“咕唧——”
“咕唧咕唧——”
“嘶啦——”
“咕唧咕唧——”
那邊不斷地吃著，兩個人就這麼無比清晰地全都聽進了耳朵裡，不出意外的話，未來這也會是他們的下場，唯一還算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在目前，那熊孩子的注意力全都是在馴鹿上面，那東西那麼大，一時半會兒肯定吃不完，估計還得分好幾頓。
鄭筱楓和程如雪已經都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能活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這也許意味著過段時間，他們真的可以恢復行動能力，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沒必要像剛才那麼害怕了，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這可沒有打不過的道理。
之前在樹林裡，找了那麼多天兩個人都沒能找到一頭馴鹿，估計是各種各樣的動物都在躲避這種東西的捕殺，偶爾有那麼一兩個露頭的，也全被抓到這裡吃掉了。那馴鹿沒有絲毫的反抗，也許是早就已經死掉了，也可能它像鄭筱楓和程如雪一樣，壓根就動不了了，鄭筱楓可不希望自己在不能反抗，但意識還清醒的情況下被一口一口撕成碎片，這簡直是最窩囊的死法了，幾乎沒有之一。
不得不說這熊孩子的胃口是真好啊，大概二十多分鍾過去了，它就一直在那裡“咕唧咕唧”地吃，片刻都沒有停過，頻率也沒有下降，鄭筱楓心說媽的，這玩意兒是不知道什麼叫飽嗎？咋不撐死你算了。就算是鄭筱楓自己，相當能吃的一個人，一口氣吃這麼多肉食肚子肯定也圓了，這傢伙倒好，嗓子眼像個無底洞似的，鄭筱楓勉強瞟了一眼，發現那馴鹿半個身子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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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也許是在第三十分鐘的時候，那嬰兒可算是停止了進食，心滿意足地“嘻嘻哈哈”笑了幾聲，轉身爬到別的地方去了。
光線太有限，很快它的身影就徹底遁入了黑暗，透過腳步聲，鄭筱楓只能知道它仍舊在附近，沒有走太遠，但具體情況肯定是看不見了。
馴鹿就被留在那兒，已經被啃得不成樣子了，兩個人好歹是徹底松了口氣，看來短時間內自己已經逃過被吃的命運了。
但願熊孩子的消化系統不是很發達，最好一週以後再吃下一頓。
很快，那邊腳步聲停住了，應該是熊孩子在某個地方停止了移動，興許是像人類一樣吃飽喝足了之後想找個地方歇著，不得而知。
接下來就是相當漫長的等待了，無比折磨，兩個人沉浸在隨時都會變成食物的恐懼當中，卻只能無力地體會著行動能力以極慢的速度一點點恢復的感覺。五根手指慢慢都能動了，然後是整個手掌，當整條胳膊可以輕微晃動的時候，時間彷彿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不過只要熊孩子不再捉摸著要開飯，就是幾十個小時他們也可以等。
大概這是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天了。
終於，鄭筱楓身子一彈，猛地坐了起來，呼吸可算是能發出聲音了，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幾乎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尼瑪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鄭筱楓情不自禁地暗罵道，這時程如雪也有了反應，身子動了動，輕輕地呼了口氣。
“怎麼樣？
”鄭筱楓緊忙輕聲問道。
程如雪也一點點坐了起來，小聲回答：“沒事了……”
肌肉維持這個姿勢這麼久，渾身上下都酸得不行，兩個人緊忙解開了手上的繩子，站起身來活動筋骨。
“那熊孩子去哪兒了？我非找它算算帳不可。”
鄭筱楓現在已經是惡向膽邊生，煎熬這麼久，是個人都有脾氣了。程如雪道：“這麼久沒動靜，會不會是睡著了？”鄭筱楓就道：“那過去看看，順便找找出口。”
程如雪點了點頭，兩個人便摸索著，邁著很輕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朝馴鹿走了過去。
屍體的血已經發黑了，看來空氣的氧化反應相當充分，撕裂口都非常大，看來那嬰兒的牙口相當好，咬合力恐怕不會弱於一頭大型野獸。
“小小的身軀，大大的能量啊！”鄭筱楓心想。
環顧四周，太黑了，根本看不見那嬰兒在哪兒，這個洞貌似很大，不知道是封閉的，還是向前不斷延伸。那嬰兒可能真的睡著了，不然兩個人這樣亂走，它居然還沒反應，那屬實是有點腦癱了。
鄭筱楓還記得那道門簾的大致方向，想了想就只好道：“那邊，先離開再說吧。”
程如雪也記得，兩個人手拉著手就朝那邊摸了過去，牆體大概也是黑的，兩個人也分不清哪裡是牆，哪裡是空氣，只能憑感覺去嘗試，幾十步開外之後，兩個人都覺得差不多應該到了，便連忙又加緊了步伐。
可下一秒，一個圓形的輪廓突然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兩個人才邁了一半的步子猛地一停，赫然意識到那分明是一隻嬰兒的大腦袋。
“我透！”鄭筱楓差點罵出聲，抬起手來幾乎就要打了，可緊接著兩個人意識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嘴巴登時張得死大，一動也不敢動了。
他媽的！這何止是一個腦袋啊，面前排著整整一片，全他媽都是腦袋，粗略一算怕是都有幾十多，這還只是他們能看到的範圍之內！
“你大爺啊！”鄭筱楓直接就虛了，拳頭也不抬了，“這特麼真是闖到幼兒園裡來了？”
頭皮都麻了，呆滯了足足五六秒，但奇怪的是，那些嬰兒居然全都沒有反應，兩個人這下才意識到，它們的眼睛全都是閉著的，怕是全都睡著了。
“呼……呼……嚇死你爹了。”鄭筱楓拍了拍胸口，程如雪也是，兩個人還真特麼的是天選之子，不幸和萬幸全都讓他們遇到了。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打了個眼色，示意趕緊走，兩個人便橫著步子往旁邊移。這些嬰兒看樣子是掛在了一面牆上，有點像蝙蝠似的，那說明只要他倆順著這些腦袋走，很快就能找到出口所在了。
只是不停地和這些大腦袋打照面，屬實有點考驗心理素質，腳踩在地上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真怕哪下不對勁了就把熊孩子們全都驚醒了過來。他倆現在算是能體會到，那些帶孩子的父母是有多絕望了，哄孩子睡覺，絕逼是一門技術活。
幸好這些嬰兒貌似睡得都很死，而很快程如雪就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熊孩子們的背後貌似還連線著什麼別的東西。
她用手指了指，示意鄭筱楓去看，鄭筱楓細看之下就意識到，那似乎是樹枝。
但離譜的是，那些樹枝似乎直接插入了嬰兒們的身體裡，像蠕蟲一樣，竟然還在間歇性有規律地蠕動，程如雪表示非常不解，鄭筱楓撓了撓下巴，隨即發現那些樹枝插入的位置好像都是嬰兒們的胃。
這頓時讓鄭筱楓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好傢伙，這難道不是共生系統嗎？
詳細點解釋，就是熊孩子們吃的食物，不但給自己提供養分，經過一定消化之後還要被這些樹枝吸取，成為樹的養料，臥槽，這玩意兒有點意思啊，這瞬間讓鄭筱楓覺得這些東西沒有那麼恐怖了，至少，不是鬼怪，而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但這裡面仍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就是這樣的共生系統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那些怪物的原形分明就應該是人，樹和人的共生……周樹人先生，麻煩您解釋一下吧。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太多的時候，還是先離開這裡要緊，鄭筱楓就示意程如雪繼續走，果然，走了才有十幾步，在看過了幾百個形狀各異的大腦袋之後，那道門簾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兩個人大喜，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貌似是一團由樹根盤根交錯形成的隔斷，中間有一條小縫，應該可以開啟，外面既然有光，就算不是出口，應該也離出口不遠了。
兩個人等不及了，想都沒想就一起把門簾推了起來，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門簾確實推開了，但那些樹根竟然一瞬間全都如同活過來了似的，像一條條蛇一樣朝向了它們，“嘶嘶嘶！”，聲聲刺耳的尖叫發出，兩個人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無數笑聲猛然間從身旁和背後響起，兩個人不用轉頭，只是餘光一瞟，就知道牆上那些鬼孩子全都睜開了眼睛，齊刷刷地轉過了頭，恐怖的眼珠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兩個人的汗毛一下子就立起來了，鬼知道這玩意兒還是個防盜門啊！鄭筱楓想都沒想就大喊一聲：“跑！”
兩個人奪路而逃，順著光線更亮的地方玩命地衝了出去，下一刻，身後傳來了劇烈的撲騰聲，程如雪回頭一看，就見到數不清的鬼孩子從那洞裡爬了出來，像蜘蛛一樣匍匐在地，以極快的速度追趕了上來。
“我日你大爺！風魔欽！你就不能準備幾把槍過來嗎？！別告訴我你大家大業的，連幾把槍都搞不到！你是真不喜歡打架啊！”
“白千羽！讓你看著風魔欽，你小子跑哪去了！你不會變魔術嗎！快出來把這些傢伙變沒它啊！”
“董缺得！劉博！孫萎！張詩萌！證明你們實力的時候到了！大師兄丟的臉，你們是時候找回來了！”
鄭筱楓一口氣把能罵的人都罵了個遍，可惜誰也不能回應他，那些鬼孩子的速度奇快，兩個人已經拿出吃奶的勁來跑了，可兩邊根本沒有拉開距離。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聲音越來越響，背後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兩個人就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了。
瑪德，小孩子還真是很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