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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起源

陳晉毅聽罷,沉默了一番之後,卻也很快察覺了這其中的不妥。

“如果警察順藤摸瓜,追查到了你我身上,又該怎麼辦?”

誰知李卓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似乎對此並不在意:“這一點你完全沒必要擔心,你的事,就連鄭懷仁自己都不知道,警方又從何得知呢?至於我,退一萬步講,就算鄭懷仁真的配合警方說了實話,被警察盯上,還是被鄭懷仁追殺,哪個於我而言更能接受,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沒什麼是比是命更重要的。”

陳晉毅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旋即追問:“那具體的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卓摸了摸鬍子,沉吟了許久,答道:“具體的做法我還沒有抉擇,這事急不得,我們要從長計議。不過在幹掉鄭懷仁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最大目的。”

“哦?是什麼?”

“那本古書。”李卓話鋒一轉,語氣也頓時變得詭譎了起來,“我們都清楚,那本古書蘊藏著多大的價值,如果能把它搞到手,破解了其中的秘密,你我再在黑白兩道聯手,後半輩子可就吃喝不愁了。我猜想,那本書一定還在鄭懷仁的家裡,我們得先把它搞出來。”

然而陳晉毅一怔,一時間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就更是在開玩笑了。湖心莊園保衛森嚴,想要拿出古書,談何容易?”

李卓眼珠一轉,便道:“外面的人不行,我們可以從鄭家內部下手,這麼多年過去了,相信你在這裡也積攢了一定的實力,暗中聯絡一個或者幾個鄭家的保鏢,或許他們能找到古書的位置,將它偷出來。”

陳晉毅一聽,眼睛頓時亮了一下,煙已經快要燃到了盡頭,他最後猛吸了一口,將菸頭狠狠地按進了菸灰缸裡。

“好!就按你說的辦!這幾天你先躲起來,等有了訊息我會第一時間聯絡你!”

兩個人一拍即合,達成了統一戰線,很快,李卓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起身離開了。

幾天後。

李卓應陳晉毅的邀請,再次來到了科考總局的辦公室,而剛一進門,他就從陳晉毅的口中得知了那保鏢失聯的訊息。

兩個人的表情一瞬間再度變得沉重。

陳晉毅道:“這下糟了,那保鏢肯定是被鄭懷仁發現做掉了。全世界知道那古書的都沒幾個人,他肯定猜得到是你回來了!完了,我們這下可是打草驚蛇了!”

李卓自然也明白情況有多嚴重,連著咬了好久的牙,才猙獰著咧著嘴說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儘快行動了,遲則生變!”

“可——”陳晉毅一時間卻又顯得有些猶豫,“就這麼直接把訊息透露給警方,是不是太直白了?”

“是啊……”李卓嘆著氣,也顯得非常為難,他想繼續說些什麼,可還沒來得及出口,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個人一怔,陳晉毅緊忙一擺手,示意李卓躲進了書架後邊的房間裡。

“請進——”

陳晉毅很快打理好了表情,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說道。

門輕輕一開,一個青年探了下頭,而後微笑著,面帶春光、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

“老師好!”

陳晉毅見

狀松了口氣,說道:“是小劉啊,有什麼事嗎?”

“哈——內個……老師,想跟您請個假,我想離開京市一段時間。”劉不帥撓了撓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請求道。

“哦?請假?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劉不帥就笑嘻嘻地說道:“是這樣的老師,我和我女朋友……快要結婚了……我想帶她去泰國玩幾天,然後回西疆家裡,見父母一面。”

“是這樣啊。”陳晉毅聽了就笑了,看起來貌似是在替劉不帥開心,“這是好事,假準了,別回來太晚就好,這邊的專案還等著你做呢。”

“嗯好!謝謝老師!”劉不帥別提有多開心了,連連感謝之後,便步伐輕快地走出了房間。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之後,李卓這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著陳晉毅,一臉嘲弄地說道:“你的學生要是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一定會非常驚訝。”

陳晉毅愁眉苦臉,使勁地揮了下手,催促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有辦法就快說!我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誰知李卓一聲輕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忽然間面露兇色,意味深長地說道:“本來我還沒有很好的辦法,但就在剛剛,我有了靈感了。”

陳晉毅一時間一頭霧水,眉頭皺了皺,問道:“什麼靈感?”

“你的學生剛剛說,要去泰國,之後又要去西疆,對吧?”

陳晉毅更加迷茫地點了點頭。

“你剛剛還說,鄭懷仁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動,對吧?”

“啊對對對,你到底想說什麼?”陳晉毅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李卓忽然就直起了腰板,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來這兒之前,我也打聽到了一些訊息,鄭家少爺前不久離開鄭家了,目的地貌似也是泰國。”

“你是說鄭筱楓?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關係還很大。”李卓一邊說,嘴角一邊不自覺地翹了起來,“那個鄭筱楓我早有耳聞,據傳,他可是個非常精明的人啊,只不過過去十幾年他一直都待在京市,這次突然孤身離開,想必一定有所蹊蹺,或許,他也知道了什麼。泰國這個地方,你聽起來可能沒什麼,但在盜寶界,這可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大名鼎鼎的鬼市,要想去那裡,泰國就是必經之路。這樣,我即刻動身,不管鄭筱楓的目的地是不是鬼市,我都要在他之前趕到泰國,那裡有我的勢力,辦起事來也會方便。他知道了什麼也好,不知道什麼也罷,我都會將有關塔里木山的訊息透露到他的面前,而一旦他起身去了西疆進一步查證,你就將這個東西藏在你學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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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李卓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微不起眼的金屬膠囊。

“這是什麼?”陳晉毅忙問。

“鄱陀血毒,我在塔里木山得到的。”李卓答道,“有了這個東西,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製造一場災難,進而將警方的注意力同時聚焦在西疆以及鄭筱楓的身上,而這兩者又同樣都指向了鄭懷仁。你的學生和鄭筱楓的行程路線驚人的相似,這可是天賜機會。據我所知,泰國到西疆的直達飛機並不多,待會兒你就找個藉口,爭取讓他和鄭筱楓搭乘同一班飛機,我也會在泰國調控鄭筱楓前往西疆的時間,一旦事成,我就

讓這枚膠囊在飛機上定時激發,只要事出在塔里木山,一切就都成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的計劃。

“你要明白,這是會出很多人命的。”陳晉毅幽幽地提醒道。

“風險越大,回報自然也就越豐厚,你可要考慮清楚。”李卓也提醒道。

兩個人面面相覷,開啟了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陳晉毅狠狠地一敲桌板,怒聲道:“好!我幹!”

於是,一切都定下來了,李卓第一時間前赴了泰國,而陳晉毅轉手就給劉不帥打了一個讓他回來的電話。

不多時,劉不帥就帶著一臉迷茫回到了辦公室。

“老師?您找我……有事?”

陳晉毅一聲怪笑,一臉溫和地走到了劉不帥的身旁。

“小劉啊,是這樣的,剛剛事情……有了一些變化。我這邊的專案很急,你要是走得太久,人手可能不夠,你知道,這個專案含金量很高,做成之後,無論是對你的學業,還是未來的發展,都有很大幫助,我可不希望你錯過這個機會啊。你看這樣好不好?假我依然給你,但你要在一週之內回來。”

“啊?老師,這……”

劉不帥有些猶豫,臉色糾結,本來想繼續說下去,可看見陳晉毅緊盯著他的目光,一時間又不好說什麼。

陳晉毅又是一笑,繼續說道:“旅遊而已嘛,少玩幾天就是了,學業為重,你雖然說了要結婚,但總不可能這麼快就辦婚禮吧?家長儘快見一面就好了,沒必要耽誤太多時間,你說呢?”

“啊?啊——是……是啊……”劉不帥尷尬地笑著,來不及過腦子,只得答應了下來。

“那就快去吧,我剛剛在網上查了一下,下午就有去泰國的飛機。”

劉不帥徹底傻了,他不明白老師怎麼會突然提出這麼多奇怪的要求,在他疑惑之際,陳晉毅偷偷將膠囊藏進了他的衣服口袋裡。

而當劉不帥再次走出科考總局的時候,臉上已經不是喜悅,而完全是焦急了,老師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衣服都來不及換,匆匆忙忙地就拉著陳妍趕往了機場。

……

不久後,鬼市,樓外樓,喬裝打扮的李卓帶著一批瓷器出現在了王立發的面前,表面上是在談生意,但有意無意地將塔里木山的訊息傳進了王立發的耳朵裡。

其實當他確認鄭筱楓的目的地確實就是鬼市之後,心中的把握其實就已經有了九分了。

果真,當夜,鄭筱楓就來到了樓外樓,塔里木山的線索一經得知,之後的事情便一發不可收。

不得不說,李卓此人確實心思縝密,這場佈局,實在是他的一場豪賭。當年他對鄭懷仁謊稱,沒有在塔里木山找到任何東西,現在看來,這一手算是留對了。他就是在賭,賭鄭懷仁從未放棄過對塔里木山的追尋,賭鄭筱楓的關注焦點恰恰也因此放在了塔里木山,事實證明,他都賭對了。

只是他沒想到,嚴飛宇的介入,徐青雲的介入,盜寶界一個接一個人的介入,乃至紅衣人的介入,最終將這一系列事件演變成了多麼恐怖的程度。

不管怎麼說,鄭家確實完了。

事情至此,終於再次回到了程如雪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