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雲沉吟道：“洛霞接下來就會安排這方面的調查，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先要找到阿芬，反正我這次絕對不會讓張寧輕易走出公安局。”
樂正弘憐憫地拍拍張素雲的肩膀說道：“希望能有奇蹟，還是睡一會兒吧，我覺得明天一早就會有訊息。”說完，關掉床頭燈摟著張素雲睡覺了。
天剛矇矇亮，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樂正弘和張素雲，起初還不清楚究竟是誰的手機，等到聽清楚是張素雲的手機之後，她從床上跳起身來，抓過手機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然後坐在那裡怔怔楞了一會兒，然後嘴裡詛咒了一聲，跳下床就開始穿衣服。
樂正弘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坐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張素雲穿衣服，等她把槍插在腰上之後才說道：“不管是張寧還是那個男人都被逼上了絕路，他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所以，阿芬活著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剋制一點吧，發怒並不能解決問題。”
張素雲扭頭看看樂正弘，然後一言不發走掉了。
洛霞好像也一晚沒睡，趙雙泉坐在那裡悶頭抽菸，李偉則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看見張素雲進來誰也沒有說話，不過，張素雲已經看見桌子上的幾張照片，那是一具女屍的照片。
“死前曾遭受性侵，凌晨五點左右在市區南郊的一條水溝裡被發現的，致命傷是頭部的槍傷，一槍斃命，沒有目擊者。”李偉走到張素雲跟前說道。
“這幫畜生。”張素雲詛咒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盯著洛霞說道：“為什麼不通緝張中立。”
洛霞沒出聲，瞥了一眼趙雙泉，趙雙泉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掐滅，說道：“問題是缺乏張中立作案的直接證據，目前也僅僅只是猜測。
別墅裡的密室目前還沒有找到能證明嫌疑人身份的DNA物質，不過，我馬上要去向祁書記彙報案情，看看他是否同意對張中立發出通緝令。”
張素雲陰沉著臉說道：“絕對不能放走張寧，否則她也會像張中立一樣消失蹤影。”
洛霞憂慮道：“可我們找不到她作案的證據，不可能一直關著她。”
張素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找其他的辦法留住她，我建議立即搜查蘇秀梅的家，包括張寧的餐廳，總之要找出留住她的理由。”
洛霞猶豫道：“我不認為張寧會在家裡留下什麼違法的證據，萬一空手而歸的話，我們就會更加被動。”
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把張寧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價值，我的意見是乾脆放了她，然後暗中加以監控，說不定會漏出什麼馬腳。”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先別急著放，上次張中立利用媒體被我們施加壓力，我倒要看看蘇秀梅這一次會採取什麼行動，看看究竟有什麼人會出來替張寧求情。”
張素雲疑惑道：“難道你還指望那個男人在種情況下會站出來替張寧站臺？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人反而不會跟案子有什麼牽扯。”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還是等我向祁書記彙報之後在做打算，多關她幾個小時天不會塌下來。”說完，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張素雲跟著追出了辦公室，在樓梯上追上了趙雙泉，說道：“趙局，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趙雙泉停下腳步說道：“有想法怎麼剛才不說？”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說道：“只是一種感覺，我擔心猜錯的話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趙雙泉轉身一邊下樓一邊說道：“什麼感覺？”
張素雲跟了上去，小聲說道：“如果阿芬真的是因為看見那個男人和張寧在一起而被殺人滅口的話，那就說明這個男人確信阿芬認出了他，但阿芬常年待在南安縣，能認識幾個有影響力的人物呢？”
趙雙泉停下腳步，扭頭盯著張素雲問道：“你在暗示什麼？”
張素雲大著膽子說道：“如果這個男人是公安系統的人，那阿芬說不定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但這種人也只有這麼幾個，阿芬恐怕連各分局的領導都認不全。”
趙雙泉臉色微微一變，盯著張素雲好一陣沒出聲，隨即問道：“怎麼？你懷疑我？”
張素雲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這個意思？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我認為阿芬即便在電視上見過省市一把手，但突然遇見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除非是一個她很熟悉的人。”
趙雙泉沉默了一陣，擺擺手說道：“即便你懷疑我也沒關係，我可以提供不在場的證明，事實上昨天案發的時候我就在市局辦公室，有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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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雲盯著趙雙泉說道：“那公安系統其他有影響力的人呢，他們有不在場的證明嗎？”
趙雙泉臉色漸漸沉下來，問道：“你就直說，你究竟在懷疑誰？”
張素雲好像已經不顧一切了，猶豫道：“我想知道祁書記案發的時候在什麼地方。”
趙雙泉張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往樓下走，可張素雲好像還不罷休，又跟著下了一層樓，趙雙泉回頭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回去吧，我只當你什麼都沒說。”說完自顧走掉了。
祁學東顯然昨晚也沒有睡好，看見趙雙泉走進來只是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又開始埋頭看檔案。
趙雙泉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祁，我來彙報一下昨天發生的一起嚴重的襲警案。”
祁學東抬起頭來，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先別彙報什麼襲警案，先看看有人給我發的一條簡訊再說。”
趙雙泉吃驚道：“什麼簡訊？”
祁學東拿起手機翻找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扔到了趙雙泉面前，說道：“簡直無法無天，他們既然連我這個政法委書記都敢恐嚇，襲警也就不奇怪了。”
趙雙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祁學東氣憤道：“怎麼回事？我怎麼知道？這個張寧是什麼人？”
趙雙泉注視著祁學東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張寧本人只是一家餐廳和服裝店的老闆，不過，好像頗有能量，你應該記得張中立吧，他是張寧的弟弟，我們懷疑他就是殺害南安縣公安局警員阿芬的兇手。”
祁學東點上一支煙，眯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麼說，這條簡訊和昨天發生的案子有關，難道有人把我當成了兇手？”
趙雙泉一臉疑惑道：“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祁學東搖搖頭說道：“誰敢和政法委書記惡作劇？我看這裡面有政治陰謀，你給你兩天時間，把這個混蛋給我揪出來，既然我們的警員已經遇害了，後面還不知道會編派出什麼胡言亂語呢。”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老趙，我們得罪的人太多了，恨我們的人也不在少數，可不能鬆懈了警惕性啊。”
趙雙泉點點頭說道：“我當然會嚴查，只是這部手機很可能找不到機主。”
祁學東打斷趙雙泉的話說道：“那就動用必要的技術手段，難道匿名手機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說完，走回自己的做為坐下來，扔給趙雙泉一根煙，說道：“說說案情，究竟怎麼回事？折騰了一晚上難道就沒有一點有價值的發現嗎？”
趙雙泉疲倦地說道：“罪犯最終殺害了我們的警員，並且手段殘忍，臨死前肯定受到過不小的折磨。”
祁學東問道：“別墅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張中立有重大嫌疑，就憑他憑空消失就值得懷疑。”
祁學東問道：“那個張寧呢？”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她什麼都不說，那輛奔馳車也沒有找到，暫時還拿他沒辦法，人現在還在刑偵局呢，我的意思是通緝張中立。”
祁學東擺擺手說道：“你是公安局長，什麼情況下可以對罪犯嫌疑人發出通緝令應該很清楚，這種事情就別請示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我們辦案要講證據，可別像上次抓張中立一樣，抓了又放，搞得公安機關一點公信力都沒有。”
頓了一下，又說道：“那個張寧不過是一家餐廳的老闆，即便和什麼大人物偷情也沒必要殺人吧，何況殺的還是一個警察，這個案子會不會另有隱情？我看你們還是先別主觀臆斷，還是用證據來說話。”
趙雙泉點點頭，說道：“我們當然不會憑主觀臆斷辦案，但我們有證據證明張中立確實在那棟別墅住過。
據查，這棟別墅的業主是鄰省一個名叫朱立斌的富商，我已經跟那邊的公安機關取得了聯絡，沒想到這個朱立斌還是新加坡的商人，在本市也有投資產業，只是他人目前在新加坡，張中立是他僱傭看守別墅的人，好像也是他的保鏢。”
祁學東謹慎道：“這個朱立斌和本案有聯絡嗎？”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發現和本案有什麼牽連，不過，如果他人在新加坡的話，應該和本案沒有聯絡，畢竟，這個案子是一起突發事件，不像是預謀作案。”
祁學東點點頭說道：“既然沒聯絡就別搞得牽扯面太大，否則媒體肆意猜測的話，可別搞出涉外關係上的麻煩。
當然，這個案子事關我們一名警員的犧牲，只要和案件有關的人和事都在偵察範圍之內，和張寧在別墅幽會的那個所謂的大人物也不要有所顧忌，最好是把他挖出來。”
趙雙泉哼了一聲道：“目前為止，張寧根本不承認她去過別墅，不過，我相信會找到證據。”
正說著，傳來敲門聲，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說道：“祁書記，車已經在下面等著了。”
祁學東擺擺手站起身來說道：“我馬上要去省裡面開會，你就別跟我討論案子的細節了，憑你的經驗，這個案子應該不會這麼難啃吧，我給你十天時間，務必將殺害警員的兇手緝捕歸案。”
祁學東走後，趙雙泉坐在那裡抽了一支煙，然後從辦公室出來，隔壁的辦公室門正好開著，剛才那個秘書坐在那裡埋頭處理檔案，他伸手敲敲門。
秘書顯然認識趙雙泉，笑道：“趙局長，有事嗎？”
趙雙泉給秘書扔了一支香菸，說道：“沒什麼事，這不是給祁書記匯報工作嗎？事情還沒說完他就走了。”
秘書笑道：“祁書記最近挺忙的，今天恐怕不會再有時間聽你彙報了。”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今天是不指望了，早知道昨天找他了，也許週末他稍微空閒一點，他昨天在辦公室嗎？”
秘書搖搖頭說道：“祁書記昨天一整天都不在辦公室，晚上十點左右才來，工作了一夜都沒有回家。”
趙雙泉似不經意地說道：“怎麼？你昨天沒跟他在一起？”
秘書笑道：“昨天是週末，領導也有自己的事情。”
趙雙泉笑道：“也是，我看今後還是先更你聯絡一下，省的白跑。”
秘書笑道：“趙局長，你和祁書記什麼關係？還用得著我給你安排時間？你直接給他打電話不就得了嗎？”
趙雙泉嚴肅道：“不管什麼關係都是上下級關係，現在他可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上司了，管的事情太多，最好還是公事公辦，你忙吧，我先走了。”
離開市委大院之後，趙雙泉坐在自己的車裡面接連抽了兩支煙，然後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說道：
“我需要那個新加坡富商朱立斌更詳細的個人背景資料，包括他的祖籍，在國內的社會關系，家庭成員，個人名下資產等等，越詳細越好，另外，如果他回國的話，我要第一時間知道訊息。”
結束通話手機之後，又撥通了張素雲的手機，說道：“半個小時之後我們見個面，我的車停在農產品批發市場對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