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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希望

這個世界,天上只有太陽和月亮,沒有任何其他星星之類的存在,據說以前天上還有一顆,但是早在五年前,這顆星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消失了。此時,時間已經是黑夜,天上沒有烏雲,月亮盡情的拋灑著他的光輝,將大地照耀的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走在這月光下,根本不需要任何火把與燈光,這個月亮的光芒,已經足夠了。

紐倫堡的大街上,曾經一片繁榮,但是現在無比冷清,他已經失去了繁榮的基礎,大街兩邊曾經是樓房林立,但是現在只是斷瓦殘垣,樓房上還有著沒有熄滅的火焰,守衛這裡的軍士們,對這裡進行了殊死的抵抗,最後被迫巷戰,同時將一切物資都焚燬掉,不過獸人的攻伐進度實在太快,所以很多物資都被保留了下來。

城市裡的未滅的火焰,只是倉庫的大火蔓延,加上人類有意散播的結果,這片大火,波及了大半個城區,不少衝的太快的獸人被困殺在火區中。

三“人”同行,他們身後,還有著元帥的親衛護送。“如果這個世界再沒有戰爭,再也沒有敵我,再也沒有種族敵視該多好啊。”約翰忽然發出了感嘆。“作為一個凡人,你想的太多了,這個想法,實在是不切實際。”羅維毫不顧及約翰的感受,一盆冷水直接潑到了他心裡。“是啊,不切實際,只因沒有力量。”約翰緊緊的捏著拳頭。

“神為什麼如此不公,創造的生命有強有弱,強大有若黃金,弱小有如地精,如果所有的生靈的力量都一樣,那麼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約翰已經接收了羅維神的思想,並且運用了。“你有時間抱怨神的不公,還不如靜下心來面對眼前,再強大的人類,哪怕是騎士宗師蘇美爾,他當初難道就不是普通人一個。”

“地精,蘇美爾他有高貴的血統,他有騎士種,我有什麼,我再怎麼努力練劍,哪怕是每天練劍,從小時候接觸劍術,到現在,我也只是個四級劍士,沒有騎士種,就不可能突破四級,成為騎士,你個地精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沒有力量的痛苦?”

“貴族們擁有力量之血,他們根本不需要苦練,就能夠擁有強大力量,騎士們有騎士種,巫師們有巫師種,我是什麼?一個貴族的次子,無法繼承到力量的血脈,體內又沒有騎士種,再怎麼練劍,也是白廢,一輩子也無法突破四級,成為騎士。”似乎是戳到了約翰的痛處,他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或許我不該救你,你還是回到獸人軍營裡去好了,你的人生,既然已經確定,沒有力量的人生,盡是痛苦,那你還活下去幹什麼?”羅維停下了腳步,面色一如既往的平和,從這雙臉上,沒有人能夠從其中讀取到任何東西。

見羅維停了下來,在前面帶路的羅德爾也回轉身來。一提到軍營,約翰的臉上頓時充滿恐懼:“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到那個鬼地方,我錯了,羅維先生,羅維主人,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不管。”“低劣的人類啊。”羅德爾嘴上帶起一抹嘲笑。

“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這樣痛苦的人生,又何必繼續下去呢?早點死了,早點結束痛苦,一死百了,多好啊。”這就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核心支撐的悲哀啊,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呢?羅維的聲音異於平常,已經用上了催眠的技法。

“是啊,沒有力量,充滿痛苦的人生,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死了好,死了就再也沒有任何痛苦,一切歸於虛無。”聽著羅維的言語,約翰的眼裡一片茫然,好像被無盡的痛苦包圍著,他四處摸索著,好像一個精神病人一樣,似乎要找什麼東西來了結自己的生命。

“想自殺很簡單,旁邊殘破的房子上,隨便找個石頭就可以了。”羅維繼續引導著,如果這傢伙真的自殺死了,那就是沒有價值的,沒有價值的死了就死了,他也不會丟失什麼,最多就是做了一場白工,白白浪費了幾個腦細胞,和那些無腦的獸人們比了場武罷了,以他的能力,只要不傻呼呼的往那一大堆高階祭祀們身上去碰,偷偷的來,偷偷的走,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的言語,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那些祭祀們一樣充滿力量,哪怕是隨口而言,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諾德羅姆那頭傻牛,就是因為這個給你傳的話吧。”羅德爾看著約翰在羅維三言兩語下,就已經落到要自殺的地步,充分從側面感受了這股力量。“以你的力量,只要避開我們軍中的高階戰士和祭祀,要來要走,都十分簡單,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這樣低劣的人類冒上一場險,甘願在我大軍高階戰士群集的地方,請求一場決鬥呢?這樣值得嗎?”

約翰好像沒有聽到羅德爾的話,茫然失措的走到旁邊殘留的牆壁上,拿起了一塊片石,然後高高的舉了起來。“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種族,沒有所謂高貴與低劣之分,大家都是生命,這一點是沒有任何區別的,真正有別的是生命的精神和意識。”

“約翰說如果大家的力量都平等,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種族敵視乃至戰爭,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生物,他們的意識都是不同的,每個生物都有每個生物獨立的想法,想法不同,分歧自然產生,爭鬥自然而來,可以說,只有在意識層面上,大家都平等而且一致,他說的那個世界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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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意識層面沒有分歧,那是不可能的,獸人吃人類、吃地精,不吃就會餓死,人類難道就不吃其他生物,所以,首先在這個根本上,已經註定了他所想的那個世界,是絕對不可實現的。”羅德爾反駁道。“還有,你所說的用精神意識來分辨生命的高低,也是不對的,唯有力量,才是確定高低的唯一標準。”

“獸人吃地精,吃人類,因為獸人有力量,精靈統治整個精靈聯盟,千年前將我們驅逐到北地,因為精靈有力量,人類的國王統治貴族,因為國王有力量,貴族統治平民,因為貴族有力量,可以說,這個世界,一切關係的確定,都是力量,一個人,他可以想象自己是黃金英雄,但是那又怎樣,想象只是想象,隨便一個獸人都能夠將他吃掉。”

“那麼這力量一切的源頭是什麼呢?”羅維沒有反駁,只是追根溯源。“力量的源頭,當然是來自血統,黃金英雄天生強大,他們的後代就是白銀英雄,這就是血統的力量。我們獸人天生強大,這也是血統的力量,人類的貴族天生強大,騎士有騎士種,巫師有巫師種,這也是血統的力量。”

羅維看著羅德爾:“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於心,這個問題,我不與你爭辯,你我所站的角度不同,你根本無從理解我話中真正的意思,至於約翰,你看他現在只是一個青澀的果實,誰知道這個果實能否成熟,又或者在未成熟之前,遭遇風暴掉落呢?”羅德爾只是冷笑:“你我所站的角度確實不同,你不是黃金英雄,你只是一個地精,以一個地精的角度,來看整個世界,實在是可笑。”

站在牆角的約翰,手裡捧著一塊片石,高高舉過了頭頂,然就就要往下放。“這樣痛苦的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他口中不斷喃喃,然後就要將片石砸向自己的腦袋,片石快要落到頭頂的時候,他的手好像又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手托住。

不斷的砸下,然後又上舉。“連自殺都沒有勇氣的人類,真是卑劣啊,快點死了算了,像你這樣卑劣的生物,活著也是受罪。”羅德爾嘲笑著,似乎是要加把火,今天他算是長見識了,先前欣賞了一出地精大變身,踩倒獸人戰士,現在又看到一個人類捧著石頭反覆自殺的場面。

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羅維看著約翰,是未成熟之前就被吹落嗎?“你為什麼要活著?”他輕輕的問詢,聲音帶著一股奇特的磁性,這聲音,直接深入約翰的心靈。“為什麼活著,我為什麼要活著?”

“我為什麼要活著?我要擁有力量,成為貴族,再不這樣卑微的活著,我要成為貴族,我要擁有力量,我努力的練劍,我努力的活著,我努力的冒險,我……”約翰的眼睛裡越發迷茫。“一個騎士,在沒有突破的時候,誰知道自己是否有騎士種呢?你怎麼知道自己沒有?如果你自己都否定了自己的前路,那沒有力量血統的你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是啊,我怎麼知道自己沒有呢?知道自己沒有傳承到力量血統,我為什麼還這樣努力的活著,努力的去練劍,不顧性命的去冒險?為什麼?因為我還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對那未來,還沒有絕望,還抱有希望。”

約翰口中說著希望,眼神中忽然爆發出一點神光。“希望,夢想。”他越說越激動,最後閉上了眼睛,站在那裡不動,羅維點了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