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三人對望一眼，都道：“仙子放心，我們並無二心。”
……
玉清殿內。
仙風道骨的道玄真人坐在正中，各脈首座位於左右，身旁還站著各峰的一些傑出弟子。
齊昊、林驚羽、陸雪琪等人都在場。
幾年過去，年輕一輩的弟子都成熟了許多。
我跟著田不易剛剛進入玉清殿，目光一掃，就迎著一道目光，看到了陸雪琪，兩人目光交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我的出現，也讓大殿內的眾人有些吃驚，失蹤數載，一直沒有訊息，沒想到今日竟然出現了，也不知這個妖孽般的大竹峰弟子，修為到了何等地步？
玉清殿內，除卻青雲門的人，還有著天音寺的人，以及焚香谷的人。
大部分目光，都落在張小凡身上，我的出現，也只是讓青雲門眾人一陣驚訝罷了，張小凡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田不易來到大竹峰首座的位置上，落座。
蘇茹、我、田靈兒、宋大仁緊隨其後，張小凡卻站在殿前，一動不動。
“張小凡，”道玄真人緩緩地道：“現在我問你，你要老實作答。”
張小凡低聲道：“是。”
道玄真人彷彿在斟酌著語句，半晌，慢慢道：“前翻正魔一戰，有天音寺道友指認，你在和魔道吸血老妖交手之時，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從不外傳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
吸血老妖，乃魔道兇人，成名數百年，與道玄真人、蒼松道人、田不易乃一個層次的人物。
正魔數載征戰，吸血老妖的徒弟便死在張小凡手中，吸血老妖也盯上了張小凡，最終，兩人相遇，殊死搏鬥。
張小凡雖進步神速，但幾年時間，還是達不到吸血老妖、田不易等人這個層次，危急關頭，使出了佛門功法。
佛、道兩門功法同時使出，威力倍增，才將吸血老妖擊退。
若是我與張小凡深談一番，便會發現，這個昔日木訥的同村少年。這幾年來，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似木訥，實則內秀，成熟得緊。
幾年歷練與爭鬥。也不是白來的。
張小凡沒有說話，頓時玉清殿上的氣氛，彷彿也有些微微的緊張，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盯著張小凡。
空氣中，彷彿也有些什麼無形的東西在輕輕地跳動著。
半晌，張小凡的聲音慢慢地道：“是。”
“什麼？”
大殿之上一片譁然。雖然早已料到這個答案，但從張小凡口中說出之後，天音寺僧人之中卻依然是神色激動。
只有坐在前面的普泓神僧、普空神僧，包括站在他們身後的法相，臉色絲毫不變。默然無語。
青雲門這裡，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田不易更是臉色難看。
道玄真人皺了皺眉，目光微微向天音寺普泓神僧處掃了一眼，卻只見在眾門人的激動神色中，普泓、普空兩位神僧卻緩緩合上了眼睛，擺明了不會開口。
道玄真人幽幽地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張小凡默然不語，眼前的景色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面對著那個老和尚，小小少年倔強而堅定地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說！”
見他沉默。眾人紛紛皺眉。
“說！”
一聲大喝，聲震四下，眾人一看，卻是田不易猛然站起，嚇了眾人一跳。
只見田不易面色嚴峻之極，但目光中擔憂之色越來越重。此刻張小凡已經承認了的，盡是大犯青雲門和正道大忌之事。若按常理，只怕非死不可。
田不易心中焦急。卻見老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尤其是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都在此處，青雲門便是有心維護，也無計可施，再這般下去，只怕真的是小命難保！
無奈張小凡此刻如中邪一般，慢慢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其他人倒也罷了，蘇茹等大竹峰的人看著他長大的，一時盡皆啞然失色，張小凡性子向來沉默堅韌，此刻在這關鍵時分，竟彷彿是不顧一切都不說的樣子。道玄真人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張小凡，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有話要說？”
張小凡依舊默然不語。
道玄真人暗自嘆了口氣，神色變得冰冷，站起身，手指張小凡，冷然道：“當年我看你身世可憐，將你收留在青雲門中……今日若不除去你這個忤逆弟子，我青雲門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
說著，便要動手。
“且慢！”
我自然不能看著張小凡慘死，渡步走出，田不易正焦急、傷心不已，見狀，有些吃驚道：“老七，你做什麼？”
我來到大殿中央，看向道玄真人，笑著道：“掌門師伯，請容弟子說上幾句。”
道玄真人向周圍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天音寺、焚香谷道友的目光紛紛看來，淡淡道：“好，你說罷。”
“多謝掌門師伯。”我淡淡一笑，笑著道：“其實，我知道小凡的‘大梵般若’真法，是從哪學來的。”
“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目光莫名的看著我，便是站在身後的張小凡也是如此，抬起頭，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我笑著道：“此乃多年前，天音寺的普智神僧，傳給小凡的！”
“什麼！？”
“你胡說！”
“你怎麼知道！？”
殿內眾人，反應不已，大部分都很是震驚，普智神僧多年前已經坐化，天音寺眾人中，有不少紛紛怒喝出聲，顯然不信。
“好了，天音寺的禿驢，你們殺我們二百多人，現在還想汙衊我們老八，你們是何居心？”
“阿彌陀佛！”
天音寺的普泓、普空兩位神僧，悠悠地道了聲佛號，普智師弟的事情，他們自然知曉。
普智當年服用了三日必死丸，將‘大梵般若’真法傳給張小凡後，又心魔入侵，翻下滔天大罪，屠戮了草廟村！
而後，普智回到天音寺，坐化，坐化前，將一切事情告訴了幾位師兄。
此乃門派醜事，普泓、普空兩位神僧本不想說，見張小凡寧死也不說，為普智師弟選了個好傳人的同時，也有些惋惜。
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被揭發了……
兩位神僧起身，幽然嘆了口氣，將當年的事情緩緩道出……
普智大和尚傳給張小凡佛門至寶，並屠戮草廟村的事情，我可是親眼所見。
此刻，當年的事情，被天音寺兩位神僧緩緩道出，當年的事情，如一卷畫面，在眾人眼前緩緩展開……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不可思議，誰也沒想到，天下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神僧，竟會做出屠戮草廟村的事情。
張小凡更是神色陰晴不定，似有入魔的徵兆，他寧死也沒有出賣普智，卻沒想到，全村人，竟是普智殺害的……
道玄真人聽著兩位神僧道出的往事，也是震驚不已，身子緩緩坐下，思慮著準備處理張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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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道玄真人拿向一側茶杯的手，接觸到茶杯後，身子突然猛地一顫，怒吼一聲，將茶杯扔了出去，如被燙手一般。
眾人還以為道玄真人為張小凡與普智的事情發怒，誰知飛出的茶杯上，飛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後停頓在半空之中，發出吱吱怪聲。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異種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岔，此刻震動飛起，搖頭擺尾，模樣驕橫之極。
“七尾蜈蚣！”
所有見多識廣的人，紛紛喝出了聲。
張小凡正自失神，見到七尾蜈蚣，身子也是一抖，當年他在破廟外。見到普智大師與黑衣人爭鬥，普智大師受黑衣人偷襲，也被這七尾蜈蚣所傷，中了七尾蜈蚣的毒。
這一刻，他彷彿回到多年前那個黑色的夜晚。只是沒想到那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竟是屠戮草廟村的兇手。
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眨眼間即將道玄真人圍了起來，特別是與那只七尾蜈蚣隔開，待眾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盡皆失色。
只見道玄真人右手顫抖。中指處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傷，只見在這片刻間，流出來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從指端傷口之處，一道觸目驚心的黑氣，幾乎以看得見的急速向上攻去。
七尾蜈蚣以天下絕毒著稱，便是道玄真人也被劇毒所困。
道玄真人只覺得頭昏眼花，氣悶難忍，但他修為何等之高，尤勝當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強自定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刀，向只片刻間幾乎已經麻木的右手連點數下，凌空畫符。立即將那道黑氣上攻之勢擋緩了下來。
此刻蒼松道人衝到他的身邊，緊緊扶住他的身體，一看道玄真人傷口，關切問道：“師兄，你怎麼樣？”
“我……”道玄真人剛想開口，聲音忽然停了下來。蒼松道人在他眼前的那張臉，突然從焦急神態。變得猙獰無比。
也幾乎就在同時，道玄真人腹心一涼。瞬間劇痛傳來，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壓住毒勢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一聲大吼，左手倒切下來，蒼松道人左手立刻迎上，兩相撞擊，蒼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飛出去，落到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神色間卻在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