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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高山流水7

林奇不自然道:“走錯了, 死路。”

韓逢手從韁繩往上一挪,將控制權握在自己手上,輕一勒馬, 調轉馬頭, 馬頭翹起, 林奇不由自主地往下滑了下去, 一直隔靴搔癢若有似無的觸感一下坐實,林奇被那熱度和硬度嚇了一跳, 腰身挺直,驚駭道:“韓大人,國舅爺他竟使這樣齷齪的手段?!”

韓逢一言不發,默默地將一口黑鍋扣到了王玄真頭上,低沉道:“林大人, 得罪了。”

韓逢猛一勒韁,馬兒吃疼,嘶鳴一聲,驚起了小窗中的流鶯推窗,卻是看到兩個俊俏公子同乘一騎,駿馬飛馳,轉瞬不見,驚呼著拋下帕子, 也是追不上兩人的身影, 豔粉的香帕悄然落地, 不知又會由哪位風流浪子撿了。

馬跑的很快,是匹好馬,馱著兩人波瀾不驚遊刃有餘,背上優美的肌肉隨著奔跑劇烈起伏, 可害苦了馬背上的林奇。

衣袍下褲都是柔軟輕薄的綢緞,這時便顯出了它的弱點,就像是毫無遮攔一般,林奇被韓逢這一下一下用力起伏,頂得人都快坐不住了,他喜愛這個人,要藏起對他的心意已經是很用力,再也分不出心思管住自己的身子了。

從前的日夜歡愉在林奇腦海裡悄然浮現,他不由陷入回憶,身體發燙髮軟,輕飄飄地在顛簸的馬背上如陷在起伏汪洋中的一葉小舟,一次更比一次有力的波濤拍打過來,他只能默默不言,暗自紅臉。

耳邊呼呼的風聲與韓逢急促的呼吸聲令林奇耳尖發燙,低頭咬唇,盡力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韓逢也是很不好受,他告訴自己必須心無旁騖,再忍忍,馬上就能回到韓府,這是在外頭,在馬背上,身前的人是林奇,他們如今只能稱得上是泛泛之交,他必須要保留一分顏面在這裡。

可管不住,一如既往的管不住。

駿馬飛馳,韓逢面色青紅交加,橫豎黑鍋扣在了王玄真頭上,也就不去管那興奮往前衝的兄弟,只當不認識這孽畜兄弟。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韓府,韓逢下馬,腳上的水早已幹了,也不管袍上的痕跡,低頭拱手不敢看林奇,“多謝……”

話音未完,韓逢便敏銳地伸了雙臂——分毫不差地接住了從馬上墜落的林奇。

卻是林奇早已腰痠腿軟精疲力竭,落入韓逢的懷中,他下意識地抓住了韓逢的衣襟,兩人四目相對,一對鳳眼,一對杏眼,俱是一般明亮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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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絃似被一雙無形的手撥動,發出合鳴之聲。

韓逢人痴了,靜靜望著林奇,林奇亦是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韓逢的眼睛是他熟悉的情愫與熱烈,令他不由更用力地抓緊手中的衣襟。

駿馬不耐地噴出一個響鼻。

韓逢如夢初醒,忙將林奇放下,後退半步,低頭將腰彎成了與膝蓋形成一個直角,嗓音沙啞難當,“實在是冒犯了。”

林奇悄悄吸了口氣平復呼吸,“無礙,倒是韓大人你……”他點到為止,側過臉紅了耳尖,“我去替你請大夫。”

“不必了!”韓逢又是急促地往後退了幾步,“……不必了。”猛地轉身推開了門,又用力將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微微喘息。

林奇站在門外,略有些愕然,韓逢的反應就好像是他要欺負他似的……林奇想起在馬背上遭遇的堅硬戳刺,臉紅了個霞落漫天,到底是誰欺負誰,韓逢心裡沒個數嗎?

王玄真又做了一夜的噩夢,醒來,下身水淋淋的,一股不怎麼好聞的尿騷味傳到鼻尖,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忽地用力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廢人。”

“爺,您醒了。”

錢不換聽到屋內的動靜,輕聲道。

“進。”

錢不換端著水盆推門進屋。

軟榻上,王玄真大張著腿,殘缺的部位就這麼暴露著,他低垂著眼目光厭憎,“還不如切乾淨了痛快。”

錢不換瞄了一眼床鋪,抬手拿了架子上的軟布,浸水擰乾,過去細細地替王玄真擦淨了下身,柔聲道:“爺何必說這樣自暴自棄的話,不值當。”

王玄真趴在他背上,面色蒼白,眼神恍惚,“不換,我又做夢了。”

錢不換低著頭湊過去,輕輕親了一下王玄真軟趴趴的小部件,“爺別怕,夢都是假的。”

王玄真抬起了頭,毫無預兆地發了瘋,對著錢不換又打又踢,一個接一個的巴掌往他身上招呼,“操-你娘的,我怕什麼!”

錢不換低著頭由著王玄真打夠了、打累了,才抬起了頭。

王玄真披著硃色外袍,赤條條地躺在軟榻上,渾身雪白得如同一條銀魚,瘦弱的胸膛慢慢起伏著,雙眼無神。

“給我找兩個漂亮孩子。”王玄真慢慢道。

錢不換道:“是。”

楚雲樓的漂亮孩子數不勝數,錢不換挑了兩個身體標緻又乾淨的,讓他們蒙了眼,對他們冷漠道:“進去服侍貴人,記得你們的手別亂摸,只當自己是個玩意兒,懂嗎?”

兩人戰戰兢兢地應了,蒙著眼被帶到一處地方,錢不換拉了一個人的袖子過去,二話不說就脫了他的褲子,把人往前一推。

少年手摸到冰涼光滑的肌膚,想起錢不換的叮囑,嚇得立刻縮了回來。

錢不換又輕推了一下他,少年咽了下唾沫,才抖著手又扶了上去。

這是一場香豔絕頂的美夢,太舒服了,他這輩子從未試過這麼舒服,他曾聽過名器一說,卻覺得這只是用來騙錢唬人的,而今日卻真叫他碰上了,如同千萬張小口用力吮吸著,他竟沒忍住,直接出了。

待滅頂的快感過去之後,他才驚覺自己冒犯了貴人,嚇得跪地求饒。

錢不換一腳將他踢開,目光移向王玄真顫抖泛紅的背脊,拎了另一個在旁蠢蠢欲動的少年。

接連兩個少年,輪流出了幾次,錢不換才將人都帶了下去,之後回來再抱著王玄真去替他清洗。

王玄真似乎心情很好,他坐在浴池裡,面上泛著嬌豔的紅,令他看上去容光熠熠,他自言自語道:“你嚇我一回,我就給你帶一回綠帽,你在地下瞧見了嗎?什麼人都能碰我,哈哈哈,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賤種!”

他大笑起來,笑得太過猛烈,最後被笑聲嗆得咳嗽了幾聲,又是發了火,手撩著水波猛地扇在錢不換臉上,“你也是個賤種!”

錢不換默默忍受了這不痛不癢的一巴掌,面容沉靜不惱不憤。

王玄真目光又柔了下來,靠在錢不換的手臂上輕聲道:“不換,對不住,你不是賤種,你是個好孩子。”

錢不換心想他也只比王玄真小四歲,王玄真心情好的時候就一直‘孩子’‘孩子’地稱呼他。

王玄真總覺得自己很老了,已經快老得不能看,老得快要腐朽,他都這麼老了,竟然還這麼憋屈,滿腔憤恨,為老不尊。

王玄真坐直了,多日以來在他腦海中盤旋的錘子落了下來,“去請韓逢。”

錢不換去接韓逢,態度畢恭畢敬,見韓逢臉色蒼白,還出言關心道:“韓大人,你是不是身子不適?”

韓逢面色淡淡,鼻音濃郁,“沒什麼。”

上回在馬上出了大醜,韓逢進了屋,舀了缸裡的冷水給自己潑了個冰寒刺骨,幾瓢下去,兄弟反目,雜念盡消。

後遺症——風寒捲土重來,氣勢洶洶地讓他涕泗橫流,鼻頭都擰紅了。

韓逢雖然病了,也沒有一點病秧子的模樣,斜斜地坐在王玄真對面,捧著熱茶輕抿。

王玄真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忽然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韓逢抬眼,“二十有一。”

王玄真松了口氣,二十有一,先帝死了整十八年,那就不是轉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韓逢,越看越覺得韓逢這副暗藏丘壑的模樣十分可惡,簡直噁心,比當今在位的皇帝還要讓他看不得,於是冷了語氣道:“說吧,你打算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韓逢主動惹上門,說要幫他,當然也是因為他能幫韓逢,利益交換,王玄真再精明不過。

“一張調任令,”韓逢把玩著手上的瓷杯,慢條斯理道,“工部,為國為民,很好,但我——更喜歡刑部。”

王玄真輕笑了一下,“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必須先警告你,如果事情敗露,我一定能全身而退。”

“那是自然,”韓逢唇角帶笑,語氣平緩,“以國舅爺的身份,”深沉的目光射向王玄真,“什麼險境不能脫身。”

王玄真手攥在了椅子猙獰的虎頭上,銀牙一閃,“如果你耍我,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再將你送到最下賤骯髒的暗娼樓裡賣春。”

“不敢。”韓逢起身,抬手揪了下鼻尖。

王玄真道:“我送兩個婢女給你。”

韓逢搓了搓手指,忽道:“借帕子一用?”

王玄真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扯了袖間的帕子扔給他,韓逢擦了手指,對王玄真道:“派人監視我?沒必要,國舅爺你送幾個,我殺幾個,何必枉害無辜?”

王玄真笑了一下,細聲細氣道:“我偏要送。”

“那把錢不換給我吧。”韓逢道。

在王玄真抬手那一刻,韓逢已經眼明手快地偏身閃了過去,瓷碗從他鬢邊擦過,砸在牆上摔了個脆響。

韓逢對他的瘋癲見怪不怪,擺了擺手上的帕子,飄飄然離開了。

又是錢不換送的韓逢出府,這次錢不換態度更加恭敬,韓逢上馬車之前,招了一下他,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錢不換面色驟變,抬頭時,韓逢已跳上了馬車。

錢不換回去後便遭到了王玄真的盤問,“韓逢跟你說什麼了?”

錢不換面色平穩,忍住內心的惴惴,對王玄真道:“韓大人說有空一起喝酒。”

“喝你娘!”王玄真暴跳如雷,又是對著錢不換疾風驟雨地毆打了一番。

錢不換低頭忍耐,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韓逢上馬車前對他說的話語——‘王玄真知道你是太后的人嗎?’

馬車內,韓逢搖搖晃晃,掐指算了時日,對車伕道:“去戶部。”

車伕應了一聲,將馬車方向從韓府調向了戶部。

戶部忙得人仰馬翻。

太后的千秋節到了,銀子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真是叫他們忙得頭都快疼了。

林奇手上正在找文書,卻聽有人進來道:“林大人,外頭水部的韓郎中找您。”

林奇翻找文書的動作頓住,睫毛輕輕一扇,面頰微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