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許多年之後，龍瑜依然能記得自己初見多明戈斯時的場景。
“聽卡尼吉亞說，你是天才？”
“我不太清楚，反正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這麼評價我。”
“行，行，有你小子的！希望你的球技和嘴一樣硬。”
初次見面, 淺談幾句，龍瑜就在訓練場上用才華和天賦征服了多明戈斯。
接下來的日子，多明戈斯對龍瑜簡直愛得不行不行了。
球員們甚至私下說，long是不是多明戈斯的私生子……
龍瑜在球場上把對方球員打了，多明戈斯為了保護他，在會議室跟少壯派硬剛。
龍瑜狀態不好的時候, 多明戈斯依然信任他，給他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幫他調整狀況。
龍瑜調入一線隊之後，多明戈斯依然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這位愛徒。
龍瑜合同快到期了，因為續約了的事情，多明戈斯不知道找了俱樂部高層多少次，吵了多少次。
這一生，多明戈斯帶過許多弟子。
從馬拉多納，到裡克爾梅，世界級球星不計其數。
還有松蘇、皮卡、奈克爾這些後起之秀，正在冉冉升起。
而在所有人中，多明戈斯對龍瑜的愛，似乎是特殊的。
因為龍瑜不是阿根廷人，獨自在異國他鄉，多明戈斯對他多了許多個人情感上的關照。
兩人之間的情感，早已經超過師徒。
早已親如父子。
當腦科專家開啟手術室的房門，說出那句“手術順利”的時候，龍瑜眼含熱淚。
“好，好！好……”
連著吐出三個“好”, 輕輕用袖子擦拭眼角。
移動病床被推出病房, 龍瑜小心翼翼地移動。
多明戈斯臉色蒼白, 很不好看。
龍瑜心如刀割。
回到病房安頓下來，腦科專家前來告知術後的注意事項。
龍瑜掏出紙筆，認真記錄。
旁邊的卡尼吉亞忙碌著，護工也跑前跑後，按摩師在輕輕幫老人按摩腿部。
這個假期，對於龍瑜來說，似乎格外漫長。
在醫院悉心陪護，讓龍瑜彷彿成長了許多。
而多明戈斯也在慢慢恢復。
雖然恢復的速度不算快，但是術後一切良好。
腦科專家告訴他們，這是他從醫以來做過的最成功的手術之一。
這句話，讓龍瑜內心踏實了許多。
一週左右，多明戈斯可以慢慢說說話，活動活動身體。
跟龍瑜和卡尼吉亞聊著天，多明戈斯突然看到了床頭上的一份資料。
“迭戈，那是什麼？”
“那是普通資料而已，沒什麼。”
“狗屁！你以為我動了腦袋之後，連‘合同’兩個字都不認識了嗎？”
“老帥, 您都能罵人了，恢復的真不錯。”
“少廢話，趕緊給我拿過來看看。肯定是long的新合同吧？”
“只是個草稿而已, 不重要……”
“他是我的弟子，走到哪裡都是！我必須幫他把關！趕緊拿過來！”
其實只是一份合同而已，給多明戈斯看也沒什麼。
但是，這是河床的合同啊。
天知道多明戈斯看過之後，會不會氣得暈過去……
果然，接過合同之後，多明戈斯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封面上河床俱樂部的名字直運氣。
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了情緒，繼續往下看。
看完之後，合上合同，遞給卡尼吉亞。
龍瑜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在旁邊不敢說話。
看著龍瑜的模樣，多明戈斯樂了：“你這是什麼情況？”
龍瑜：“我怕你生氣，訓我……”
“我跟你說過，你不是博卡人。在博卡的兩年，你為俱樂部付出了很多，離開也問心無愧。”
“可這是一份河床的合同……”
“對於博卡人來說，這絕對是禁地。但是對於你來說，我希望你能去一個最適合發展的球隊。”
“比如？”
“比如，這個該死的河床……”
多明戈斯嘆了口氣，動了動身子。
龍瑜趕緊上前扶了扶老人。
多明戈斯斜靠在枕頭上，看著面前的龍瑜，表情十分平和，緩緩地說著。
“這份合同，不錯，很不錯。
“週薪五萬歐元，這在整個南美都是頂薪了。
“在博卡，只有裡克爾梅和帕勒莫是這個週薪。
“這個賽季羅比尼奧從曼城租借回桑托斯，他的週薪才不過五萬歐元。
“要知道這些球員都是國際足壇知名的大球星，才能拿到這個價錢。
“而這次河床給你的開價，足以證明誠意！
“還有，就是這個解約金的問題，一千三百萬歐元。
“這個解約金很有意思，沒有取整。
“而這個價格，正是前河床青訓新星伊瓜因轉會皇馬的轉會費。
“也就是說，河床把你當成是跟阿根廷超新星伊瓜因一個檔次的前鋒。
“這份尊重，我很滿意。
“然後就是這個價格，也沒問題。
“以你現在的能力，如果旅歐的話，很多球隊都能開出這個價格來，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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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願意開出這個價格，那也就說到底，對方壓根不覺得你值這個價，你也沒必要去。
“所以單看這個解約金，就沒問題。
“至於說五年的合約，這個也是合理的，也沒問題。
“而且合同裡還標註了主力位置、出場時間等等，都很有誠意。
“單單從這份合同來看，我很滿意。
“不過你最終如何選擇，還是看你的意思了。
“因為在合同之外，你還要考慮影響力的問題。
“畢竟這次轉會，十有八九是一次兩頭都不討好的轉會。”
聽完老帥的話，常明低下頭，半晌無言。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眼睛漸漸恢復光亮。
“老帥，其實我已經十分傾向加盟河床了。
“只不過不確定您的意見，所以才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
“既然您沒有意見，那我就放心了。
“至於您說的影響力的問題，我明白。
“一名死敵的加盟，勢必會引起河床球迷的反感。
“加盟死敵俱樂部，肯定會引發博卡球迷的憤怒。
“這些我都能預料到。
“不過，我不在乎。
“除了您，除了我愛的人之外，我不在乎任何外人的看法和目光！
“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一條屬於自己的足球之路！
“荊棘再多，我也絕不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