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工資還有三天，這是一個好消息，但也有壞消息，那就是別說三天，起碼今天晚上就很難熬下去。
陳謹口袋裡有零有整的還有二十多塊，加上徐秀秀兩百塊錢的紅包，這些就是身上全部家當了，這些錢要是兩個人吃個飯顯然是夠的，但如果是在電視臺對面的話，那就要加個不字了。
兩個人，安靜的卡座，一身大衣的陳謹和時髦精緻的路遙，很奇怪的一對組合，明明是兩個年輕人坐在一張桌上，偏偏連服務員都不信他們是一對情侶。
擺在陳謹面前的選單看的他冷汗都快冒出來了，路遙很熟練的勾選了幾道自己喜歡吃的菜，然後又跟服務員要了一瓶紅酒。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陳謹不得不問了她一句：“開車不能喝酒，要不就別喝了？”
“沒事，我是走來的，一會兒打車回去。”路遙翻著手機回了一句。
希望破滅的陳謹心算了一下剛才的菜價和酒錢，對於三天後的工資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一天天的，這窮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只好跟姜胖子發了一條資訊，《生活百態》現在的收視率很好，雖然自己不在頻道裡了，但是獎金應該有自己一份的，按照收視率來說錢還不少，姜胖子和徐志新想必也不會昧了自己的那一份。
但是姜胖子的回覆徹底寒了心，錢是有，應該有小一萬的樣子，不過這種獎金都是按季度發，還要一個多月才能領到，陳謹只能試探性的問：“借點錢用用，發了獎金還你。”
“在哪？多少？幹嘛用？”
靈魂三連擊，陳謹無奈的只能說明原因，但是最後強調道：“她只是來傳達資訊的，也許要談談條件什麼的，別多想。”
姜胖子沒多想，他根本就不願意想，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你和前女友吃飯談工作？你是不是看我長得傻？我堂妹怎麼辦？不借！”
嗯？
陳謹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好像那天吃麻辣燙都沒和他堂妹說過話吧？怎麼看話裡的意思有點兒碰瓷的感覺？這裡的女人比例這麼高的嗎？
思考之間，服務員已經將幾盤精緻的小菜送了上來。
說到精緻是真的精緻，比如一盤小炒黃牛肉，陳謹掃一眼就知道，盤裡的牛肉絕對不超過個位數，像這種分量他有把握吃到洗碗工辭職。
其他的菜品也是擺盤擺的很是精緻，分量也很精緻，除了錢不精緻。
吃了兩口，路遙終於提到了陳謹想聽的話題：“林雲峰說你寫的策劃案，可以作為臺裡策劃工作的範本。”
陳謹沒吭聲，握著手機猶豫著，現在該找誰借錢。
看了眼猶豫之色的陳謹，路遙微微低頭笑了笑，又道：“林總監提了兩個方案，一個是這檔節目自負盈虧，如果收視率和效益沒有達到臺裡的預期，那麼整個節目組可能被裁撤，會追究的。”
會追究什麼？責任？
一群普通員工被追究責任，還能怎麼懲罰，不言而喻了。
路遙正要開口，陳謹搶先說：“等等。”
點點頭，路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來第一條確實如同林雲峰所想的那樣，類似於陳謹這種一直默默無聞的人，可能安穩才是他們最在意的，鐵飯碗呢。
至於第二條，看似寬鬆了很多，卻能把陳謹牢牢綁在車上，加上一個牆頭草的身份，想必也沒人敢在對他有興趣，哪怕他再有本事。
路遙不禁感慨，如果不是林雲峰的話，自己真的還不敢相信，陳謹居然是他嘴裡很有才華的那種人。
而這個有才華的貨正一字一字的討好著自己的租客，諂媚的發資訊問道：“姐，我是秦……陳謹，打錢。”
點傳送，抬頭，似乎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對路遙道：“就第一條吧。”
就……第一條？
路遙對這個出乎自己意料的選擇似乎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在陳謹沒有聽到第二個條件以及詳細的思考，就一口武斷的選擇了這條不歸路，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徐秀秀的回覆很快，略帶疑惑的問：“買菜錢不夠？”
陳謹用悲愴的文字解釋著徐秀秀的疑惑。
“同事談新節目的事情，要我請客我錢不夠。”
“那就是晚上不回來吃飯是吧？”徐秀秀的點和陳謹的思路明顯不在一起，沒等陳謹回覆，繼續問道：“在哪？和誰？幹嘛？男的女的？什麼時候回來？”
每一個問題都直擊內心，陳謹一邊回覆一邊恨恨的想，等我下個月……下下個月發工資了，誰再問這種問題，我就直接拉黑了。
太傷自尊了，借錢還要查戶口一樣，這種事兒誰能忍得了？
陳謹一邊回覆著徐秀秀的問題，一邊對路遙問道：“怎麼了，選第一條不行嗎？林雲峰的條件雖然苛刻，但是誰讓我年輕呢，三十歲都不到我還能折騰兩年，要不現在就開始求穩，有點兒太謹慎了吧？”
回覆完徐秀秀後，看了眼路遙笑道：“我名字裡有個謹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謹慎，對不對。”
路遙的臉色很不好看，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了她的預料，或者說已經不在她和林雲峰的掌控之中，甚至說隱約有一種預感，陳謹或許不一定有才華，但真的很難掌控。
無論是認真的回覆還是吊兒郎當的開著玩笑，卻始終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退步。
撇頭失笑，路遙是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他，用手指敲了敲酒杯問：“你不喝點？”
“你喝吧。”陳謹強忍著，在手機上收了徐秀秀的轉來的兩千塊錢，口不對心的說：“我不是很喜歡喝酒，你要喜歡的話，可以再開一瓶。”
錢在手，膽我有。
路遙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小包，盯著陳謹認真的說：“我不知道你是傻還是太聰明，但是沒人認為你的選擇會走的通。”
陳謹默默然，他不願意跟她解釋自己的規劃，可能她和林雲峰都不是很看好這檔大眾化的綜藝，但是一檔成熟的綜藝讓陳謹信心滿滿，這些事情沒必要解釋。
可能解釋了她也不信。
見陳謹不開口，路遙慢慢點了下頭，拎著包走出了卡座，就在陳謹的身邊站定，用一種陌生的口吻緩緩說道：“你的策劃案會透過，但我們之間的情分也沒了，以後你好自為之。”
陳謹沒有回頭，聽著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慢慢遠去，拿起筷子嘗了嘗那盤小炒牛肉。
嗯？還挺好吃。
十幾分鍾之後，悠然自得的吃完幾盤精緻的小菜，陳謹感覺自己只吃了個半飽，味道不錯確實很好，但這個分量也忒少了。
意猶未盡的拿著自己的電腦包往前臺去結賬，看著賬單上的數字心疼的要死，付款後轉過身子，冷不防看見身後一個戴著圓帽和口罩的女人靜靜的站著，陳謹不自主的將要邁動的腳步收了回來。
徐秀秀的大眼睛眨了兩下，很假很假的說：“喲，你也在這吃飯啊，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