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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於好

“相公,你說什麼呢!不許這樣說。都是我不好,我是闖禍精,每次闖了禍都要你來幫我收拾爛攤子,我對不起你。”李翩兒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後,緊緊握住了風遙玦那只修長的手,一個勁的責怪著自己。

李翩兒只挨了兩板子,除了身上留下兩道淤青外,其他並無大礙。而風遙玦就不同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是兩個小廝攙扶著,恐怕連站都站不穩。他的傷勢已不能再拖,小廝們小心翼翼的將他扶回房後立馬就去叫了大夫。

大夫診治之後開了一些外塗的傷藥,之後寫下一副調養身子的湯藥後便走了,畢竟這裡也沒有他其他的什麼事。

從祠堂到房間,李翩兒低泣了一路,風遙玦怎麼勸都沒有,最後還是大夫的話起了作用,說風遙玦只需調養是多日就會好了,而如今要做的只是悉心照顧。

這樣一來,李翩兒為了彌補自己對風遙玦的虧欠,就主動攬下了照顧風遙玦的事情來,不讓下人插手,親力親為。而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為風遙玦上藥。

風遙玦靜靜的側臥在繡床上,李翩兒此時已揮退了房中包括繡床在內的所有下人,燭光閃耀的屋子變得異常安靜寧和。

冬日的夜晚寒涼如冰,李翩兒擔心褪去衣衫後,風遙玦會凍著,於是先將炭盆向繡床前挪了挪,這樣總要暖和一些。

“相公,你忍著點,可能會很疼。”李翩兒捻著棉團在藥膏上輕輕沾了沾,卻有些不敢去觸碰風遙玦身上的淤青。

風遙玦扭過頭去看她,溫柔的眼神中給予李翩兒的是安慰與信任:“沒事,我不怕疼。”

李翩兒微蹙著秀眉,手捏棉團慢慢靠了過去,她那一臉怪異的表情搞得好像此刻因上藥而痛苦的人是她一樣。風遙玦看了,還要反過來撫慰她,一個勁的說著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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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都與你一刀兩斷了嗎?今夜你就不應該逞強的。這是我犯下的錯,我從來都是敢作敢當的,幾板子而已,我還是能挺過去的。”李翩兒嘴上雖在埋怨風遙玦多管閒事,但心裡卻是暖融融的,同時也夾雜著愧疚。

風遙玦故作輕鬆強忍著傷口處的疼痛,開口道;“我們還有質兒呢,你與我斷的了嗎?你不也捨不得嗎?都叫我相公了,還嘴硬。今晚到底發生了何事?好端端的,廚房怎麼會著火呢?”

“我也正納悶呢。我就是晚上睡不著,然後去廚房做了糕點。之後就是去了個廁所,走時我明明記得,我已將灶膛的柴火都塞最裡面了,應該不會遺落在地上的,而且就算灑落在地,那離那堆乾柴也有一定距離的,怎麼想也不可能燒過去的。”李翩兒手上還在為風遙玦塗藥,卻越想越納悶,冷不丁下手重了一下。

風遙玦疼得猛一蹙眉,不過這一幕並未被李翩兒看見。他緩了緩,說道:“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多想,亦不要再自責。”

待李翩兒為風遙玦上完藥,時辰也差不多快到寅時了,再漫長的冬夜也已過去了一半。

如今風遙玦背上有傷,睡覺只能側臥而眠。李翩兒為風遙玦換了個舒適的側姿,蓋上被子後,又在炭盆裡添了些木炭,之後出房回了趟李大娘那裡,向李大娘報了個平安。回房時發現風遙玦還並未睡著,手裡還無端多了一本書,正藉著床頭旁那盞明亮的燭火細讀。

“相公,是不是疼得睡不著?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那麼痛呢?”李翩兒的聲音變得極小,透著滿滿的心疼。

風遙玦從書本上移開了眼,扭頭去看她:“已經好多了,不用緊張,我是在等你,覺得無聊,便喚來了門外的小廝,讓他將桌上的書拿了來。”

“等我?你的傷那麼重,應該早些休息的。我只是去安撫了一下我娘的情緒,安撫完也就回來了。”李翩兒來到風遙玦身前,半蹲了下去,望著風遙玦的眼神充滿了柔情。

風遙玦伸出那只凍得有些涼的手撫過李翩兒那紅腫的眼,柔柔的說道:“看,眼睛都腫了,以後可不許這樣哭了,眼睛哭壞了可就不漂亮了。身上的傷可有上藥,別只顧著我,而忘了你自己。”

“剛剛娘已經幫我上過了,小傷而已。以前比這重很多的傷都受過,不照樣沒事嗎?相公不用擔心。對了,你等我做什麼?”李翩兒握住了風遙玦的手,結果她的手比風遙玦的還涼。

風遙玦乾脆將她兩隻手都窩入了被角中,替她暖著,說道:“我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這樣好好的說過話了,就是想與你說說話。你叫戀戀對吧?那我以後該叫你戀戀呢,還是翩兒?”

李翩兒的身子輕輕一顫,睜大了那雙紅腫的眸子看風遙玦:“你,你都知道了?我沒對你提起過的。你還是叫我翩兒吧,我聽習慣了。”

“那晚你尋短見,事後大哥將一切都告訴我了。我太糊塗了,你與翩兒有那麼多的不同,當初就沒想到你不是她。”風遙玦感受到了握在他手心的那雙手明顯顫了顫,於是又握緊了幾分,想依次多給李翩兒一點安全感,讓她的內心更踏實些。

李翩兒別過了臉去,一絲淡淡的哀傷在她心間飄過,她輕聲道:“那不是自殺,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最後還是沒能回去。我怕是註定要在這個鬼地方過完一生了。你知道我不是李翩兒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們都有了夫妻之實,那我便是你相公,又怎麼會拋棄你你呢?是我做了禽獸事,你還那麼小,我竟然就糊里糊塗地奪去了你最珍貴的東西,今後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對你,相信我好嗎?戀戀。”風遙玦望著李翩兒的眼睛,神情專注,說得極其認真。

李翩兒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慼,說道:“你是我相公,我卻不是你的妻。而且你對我沒有愛,有的只是愧疚與責任,你要我如何信你?我還不如李翩兒呢,最起碼你對她還有憐惜,你們還有很多年的情意。”

“那你可想做我的妻?我現在雖還沒有辦法去愛你,但我向你保證,我會努力讓你走進我心裡去的,給我點時間好嗎?”燭光照在風遙玦那張蒼白的臉上,卻是暖暖的,同他說的話一樣暖,那是一個承若,一個他想要盡力實現的承諾。

李翩兒突然淺淺一笑,不過這個笑卻是轉瞬即逝,她問道:“你真的會試著接納我,去愛我嗎?那王淺煙呢?還有鍾離湲?你能忘記鍾離湲嗎?”

“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呢?還有,我對淺煙沒有愛,那日我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後來她幾次相邀,我都未去。”風遙玦到了今晚,還在解釋著那日的事,他害怕李翩兒不信,害怕她誤會。

李翩兒這次徹底展開了笑顏,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要娶我做你的正妻?可以嗎?我的身份,低微,聽說按隸律是無法做你正妻的,不然你早娶李翩兒了,不是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等大哥外出回來了,我會向他提這件事,他會答應的。至於辦法,總是會有的。蹲在那這麼久,腿不酸嗎?”風遙玦將枕上的書放在了床角,掀開被子一角後將身子艱難地向裡面挪了挪,為李翩兒空出了個地方。

李翩兒起身吹滅了幾盞燭火,褪去外衣後鑽進了被窩,暖烘烘的感覺令她頓感舒適,身上的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黑暗中,她握住了風遙玦的手,拇指在他手心漫不經心的摩挲著,並問道:“你怎麼知道大公雞會同意?還有就算他同意了,那他也沒有辦法啊,他又不是官府的人,掌管不了戶籍的。”

“他會同意的,因為他喜歡你。他令我自愧不如,以前是我誤解他了。他的喜歡是放手,是成全,而我卻是一直想將喜歡的人佔為己有,然而最終卻只換來了她的恨意。”只怕風遙玦連成為鍾離湲所恨之人的資格都沒有。

李翩兒聽了這話,驚呼一聲:“啊?相公,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與大公雞清清白白的,只是好哥們兒而已了。而且,他不是喜歡那個美麗的張氏嗎?”

“他親口向我承認的。我從未見到他對哪個女子像對你那樣上過心,那晚她見你不省人事,幾乎崩潰。並且,平日裡連話都不對我大聲說的一個人,為了你,他竟在盛怒之下打了我。”風遙玦說到風隅玿打他之時,竟莫名笑了,他覺得自己是活該被打。

李翩兒心頭一緊,說道:“我以後都不敢面對他了,很尷尬的,我可從未看出他喜歡我。他竟然捨得出手打你,這倒是出人意料。還疼嗎?”

風遙玦嘴上的笑意更深了,連話音中都帶著笑:“都這麼久了,怎麼可能疼?可還記得他送你的那只玉簪?玉簪可是代表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定情信物,這些你不知道也在所難免,那日在書軒,我便知曉了,只是不知他對你的情有幾分是真,直到那夜,我才確信,他這樣的人,也會動真情。”

李翩兒在腦子裡一陣回想,發現那支簪子還在李大娘那裡放著呢,於是說道:“我明天就不戴了,等他回來了,再還給他。我哪知道,這簪子竟然是情侶之間的定情信物。在我們那裡,兩個喜歡的人是要戴情侶戒指的。”

“留著吧,這是他的心意,也是他的一點願望念想,想為心愛之人做一件事。成全他這個願望,不要徒增他的哀傷。”風遙玦最能體會風隅玿那種愛而不得的苦楚滋味,因此他希望李翩兒能夠不要將事情做得那麼決絕,徒增了他人的更多悲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