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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口腹蜜劍

基哥說著,以一種無比可憐的眼神看著蔣天生,意思很清晰。

他雖然重傷,不過沒死,可不願意出去後什麼都沒了。

聽到場子被掃,基哥比被人捅都還覺得痛。

基哥這個人,牆頭草,本事又不夠,心知靠自己,恐怕完全不能擺平場子的事。

只能寄望於蔣天生。

蔣天生風度翩翩,拍了拍基哥的手,正色道:

“基哥,你安心休養,你的事我會處理好的。西環的場子,我已經讓人替你全部拿回來了。至於高飛在你場子旁邊做起同樣的生意,我也會搞定!”

“謝謝……謝謝蔣先生!”

基哥有了蔣天生許諾,倒是放下心。

而他這個人也夠奇葩,從頭到尾沒提烏鴉的事,就只是提自己生意,“要錢不要命”的架勢,著實讓人看不起。

病房裡面,寸王與大佬B就一臉不屑,要不是看基哥傷成那樣,恐怕都忍不住嘲諷幾句。

出來混的,你不先搞定仇人,還想著做生意,這種行為,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見基哥說完,寸王也趕緊招呼道:

“蔣先生,那西貢那個賤人的事……”

“寸王,我說過了,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

蔣天生語氣變得有那麼一些嚴厲,毋庸置疑,重新走到大佬B身邊,一臉正色道:

“B哥,昨晚動你的,到底是誰的人,你認識嗎?”

大佬B搖頭,雙眼通紅,恨恨道:

“全都黑衣蒙面,不知道是哪方人馬。”

寸王好像根本閒不住,又插話了:

“還用想嘛,B哥剛從西貢出來,就被人砍,怎麼會那麼巧?一定是西貢姓丁的手下咯。除了他們,誰知道B哥的行蹤?”

“我看未必!”

陳耀作為洪興軍師,這會兒也開口了。

“阿耀,你怎麼看?”

蔣天生很配合,也信任陳耀,立馬問詢道。

“西貢的人最近確實一直在對付我們,但是事出有因!就算是連累無辜,也一直沒有下過殺手。”

陳耀一邊話語,一邊直指寸王:

“寸王,你被人打成重傷,那人也沒要你的命,反而留下刀片,意思其實是很明白的。”

“西貢那邊要的是面子,因為丁瑤被砍的事,要我們洪興給出一個交代!”

“如果他們真有心和我們開戰,今天寸王你就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墳場。”

“這……”

寸王當然知道陳耀所說有道理,但還是不服道:

“我的事放一邊,那B哥的事怎麼說,除了西貢的人,誰知道B哥……”

不等寸王說完,陳耀已經打斷,認真道:

“要想知道B哥的行蹤,有多困難?B哥大張旗鼓去西貢要人,只要稍微打聽,都能知道。”

“西貢的人都已經放過B哥,為什麼還要在半路動手?直接就讓B哥回不來不是更好!”

陳耀分析得合情合理,可是寸王不管這些,他吃了大虧,一心要報復。

是以,寸王馬上反駁,大聲道: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算計呢?他們就是想讓我們認為不是他們,事實上就是他們做的。”

寸王的話明顯有點強詞奪理,陳耀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蔣天生見得,話語道:

“寸王,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的傷勢表面看不出來,還需要留院觀察。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到這裡,蔣天生心知不拿出點乾貨,是擺不平寸王了。

一臉正經,蔣天生話道:

“我與和義堂虎鯊那邊已經談好了,對於西貢那件事,他們與我們洪興共同進退。如果沒什麼意外,西貢那邊很快就會找我談。”

蔣天生想得很好,也深深明白談判之道,主動和被動的區別。

事實上按照一般人的思維,大佬B從西貢回去的路上被人砍。

無論實情如何,對方只要想和解,都會解釋,還會非常著急想要解釋。

可是事情的發展,真會像蔣天生所想那般嘛?

同一時間,尖東一家麻將館經理室內。一位身材魁梧,微胖,白色汗衫掀起,露出大肚子,四十多歲中年男人,也正在與手下談論。

這個中年男人其貌不揚,身份可不簡單,正是烏鴉叛離社團,和義堂的坐館虎鯊。

港綜市以“和”字開頭的社團,幾乎在百年前,都是同出一門,和合圖。

歷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紀八十年代。

在一八八四年,合和圖就已經成立,而且以當時的法律為庇護,註冊成為了合法社團,歸類為“工人自助組織”。

可惜的是,合和圖草創時,不像現在的社團那麼先進,上下體系劃分嚴格,幫派有規矩。

那時候的社團組織,只是一種“大鍋飯”聯盟。

所有社團門下的人,都可以頂著這個名號,出門找飯吃,不受別人欺負。

而內部混亂,一點都不下於在外面混飯的亂象。

誰的人多、錢多、地盤多,誰就話事。

什麼輩分,什麼上下觀念,社團的人都沒有。

今天你是老大,明天他也能是老大!

所以合和圖偌大一個勢力,很快就產生分裂。

有實力的傢伙分出一支旗號,就算是祖師爺,自己是第一輩,收的小弟第二輩,以此類推。

如當年跛豪叱吒港綜市時,最先就頂著合和圖的名頭。

稍微有實力,馬上分支義群,自立為龍頭。

至於如今港綜市有名的“和勝和、和聯勝、新勝、義圖堂,都是這樣劃分出來的。

和義堂,同樣如此!

是以,虎鯊社團的勢力,說起來只能屬於二流,不如洪興、東興。

可是在江湖上的關系網,絕對不低於二興。

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向其他“和”字頭求援,不敢說別人全力幫襯,但看在同出一門,絕對會為他們想辦法過關。

當然,真到了那一步,和義堂要付出的代價巨大,恐怕直接跌落到三四流社團都有可能。

此刻,虎鯊一臉嚴肅,正對手下人咆哮道:

“你們這群廢物,抓個人都抓不住,場子也看不好,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特別是你,羅漢!十幾號人圍住了一個人,你不僅讓他給跑了,十幾號人包括你在內,還全傷了。我們和義堂的面子,全都讓你丟盡了。”

呃……經理室內開會的人,一眼就能看完,有七位。

看到老大發火,七人無不縮了縮頭,好像烏龜,生怕被人發現屠宰了一般。

羅漢人高馬大,是一位三十歲左右漢子。

被點了名號,不能像別人那樣躲,只能硬著頭皮,話語道:

“老頂,我也不想的,誰知道那小子敢大膽背叛社團,突然對我動手!”

“簡直是個廢物!”

虎鯊脾氣非常暴躁,聽得更加來氣,喝罵道:

“那現在呢?我給了你十天時間,讓你把叛徒抓回來,家法處置,獻祭祖師爺。現在人在哪兒?啊?”

羅漢一臉苦澀,小心道:

“老頂,那小子像泥鰍一樣滑,跑出去後馬上就躲了起來,又去了西貢坐船跑路。我本來打算讓下面的人去西貢堵他,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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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話羅漢沒說盡,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怎麼一回事。

這話,也勾起虎鯊近幾天來,面對連番損失的怒火。

“草!你還有臉說這個。”

虎鯊大怒,順手拿起桌上玻璃菸灰缸,對著羅漢腦袋就擲了過去。

嘭!

啊……!

一個悶聲響,根本不敢閃躲的羅漢捂住額頭,鮮血止不住,從手縫溢位。

經理室內,一時間噤若寒蟬!

虎鯊傷到羅漢,卻好像根本不解氣,又見面前一票人不說話了,馬上喝道:

“說話啊,你們都傻了,下一步我們怎麼辦,說啊!”

和義堂的人似乎都對虎鯊的脾氣很瞭解,知道這位老大性格暴躁,甚至可以說是癲狂,隨時都會動手,還是不敢開口。

“廢物,都是廢物!”

虎鯊連連大罵,這才狠聲道:

“你們沒辦法是吧,那就聽我說!蔣天生在昨天晚上,已經約我談過了。西貢那件事,如果沒意外,很快就能擺平。我和蔣天生一塊聯名,與西貢丁瑤談判,如果那女人不是白痴,就絕對不敢再追究。”

“至於烏鴉那個叛徒,傳我的命令,下面無論是誰抓到他,我給他一個場子看。”

呼……!

聽到虎鯊終於揭過這件事,房間內七人都松了口氣,一位和義堂話事人更是馬上露出笑容,恭維道:

“老頂英明!”

“英明什麼?英明?我們現在場子被人掃,兄弟死傷那麼多,道上都在看笑話了。笑,你他嗎還笑,我看你笑得很開心啊,賞你吃我下面好不好哇?”

“讓你們想辦法,沒一個有用的,全都沒主意。現在我解決了,要你出來貢獻表情了?”

“去你嗎的!”

虎鯊如同吃了火藥一樣,一臉狠辣,越說越怒,手往辦公桌上隨意一掃,又拿起電話,對著那名話事人狠狠砸了上去。

“我……!”

那名話事人不比羅漢,應該是上位時間不長,對虎鯊不是十萬分瞭解,見電話砸來,條件反射雙手阻擋。

電話砸在了手上,掉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你還敢擋?”

虎鯊豁然起身,雙眼通紅,大喝道。

“老頂,我……”

“去你嗎的……!”

不等那話事人說完,虎鯊整個人已經走了出來,耳光不斷,響聲迴盪整個經理室內。

洪興、和義堂兩家都在等待西貢找他們談判。

可是當晚,僅僅停止了一天的襲擊再度開始。

洪興位於油麻地的兩家酒吧被砸,和義堂一家按摩院被掃,下面的人都沒防備,還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可以說是完敗。

當收到訊息,兩家派人支援時,西貢人馬早就無影無蹤,坐車平安回到了西貢。

留給兩家的,只有一地狼藉,還有需要重新裝修的店面。

蔣天生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心知在這樣下去,他都沒有藉口壓住下面的人,一定會開戰,到時候後果非常嚴重。

夜晚十一點,他讓陳耀給丁瑤去了電話,希望丁瑤罷手,明天在蔣天生的別墅,三家碰頭,聊一聊如何解決。

丁瑤立馬把訊息告訴了耀陽,耀陽答應,可以出來談談。

翌日下午一點。

由飛機開車,車上僅僅耀陽與丁瑤兩人,駛向了蔣天生位於新界的別墅。

蔣天生這個傢伙很聰明,別人住別墅,巴不得越市中心越好,代表了身份,代表了地位。

蔣天生“反其道而行”,他看重自身安全,所以選擇了新界郊區別墅。

在這裡,他可以大張旗鼓讓幾十號保鏢曰夜守衛,別墅內也收藏了足夠數量槍械,安保嚴密。

“丁小姐是嗎?虎爺已經到了,請……!”

耀陽的車剛剛來到別墅門口,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就拉開車門,迎接三人下車。

“靠,蔣天生有什麼了不起,這是什麼意思,下馬威啊?就派一個廢物出來接我們?”

飛機下了車,第一時間叫罵起來,非常不滿。

事實上飛機也不是故意找事,在他看來,耀陽與丁瑤任何一位過來,都是給足蔣天生面子,蔣天生應該親自迎接。

現在兩人一塊到了,蔣天生還僅僅是派人迎接,簡直太過份了。

西裝年輕人笑容不減,客氣道:

“這位先生,蔣先生不是怠慢,只是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健身,這十年來從來沒有中斷過。不巧,現在的時間剛剛好!”

“你說什麼?我……”

飛機聽得更怒,逼近年輕人,就想直接動手了。

“飛機,夠了!”

耀陽開口,將其叫住,平淡道:

“客隨主便,今天我們是客人,進去吧。”

說著,耀陽挽著丁瑤,在西裝年輕人的帶領下,步入別墅大鐵門。

“看起來蔣天生對談判很拿手啊!”

一邊走,丁瑤一邊小聲在耀陽耳邊話道。

“我早說過了,蔣天生不簡單的。不過如果只是這點小兒科,那我倒是高看他了。”

耀陽不屑回應。

汪汪汪……!

這時,狗叫聲大起,只見別墅前院,十多個黑色西裝的保鏢恭敬站位,其中幾位手上,還牽著狼狗,目測二十多條。

那些狼狗似乎非常兇惡,努力前撲,都是衝著陌生人來的,好像隨時都會掙脫繩索,衝上來咬耀陽三人一樣。

帶路的西裝年輕人也適時解釋道:

“丁小姐,不用怕。這些是蔣先生專門為了談判安全,才會安排的。”

說著,西裝年輕人盯著丁瑤看了幾眼,好像想看她恐懼的神情。

丁瑤雖然是位強人,但到底還是女人,心裡面確實對狼狗有些恐懼。

不過手挽著耀陽,卻讓她有著巨大底氣。

微微一笑,丁瑤笑道:

“小兄弟,你看我像是怕了嗎?”

“怕什麼怕,怕你有牙啊?怕我們就不來了,靠!我們連蔣天生都不怕,還怕這些狗?”

飛機今天表現一流,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又大罵起來。

只讓那名西裝年輕人臉色難看,再也不回頭,只顧帶路。

哐……!

正式進入別墅大廳,只見客廳沙發上,已經坐了一位光頭魁梧中年人,其身後,還站著四位光頭。

“丁小姐,請……!”

西裝年輕人揚手,示意丁瑤三人可以落座沙發。

而這個時候,耀陽開口了:

“等一下!”

“恩?”

西裝年輕人並不認識耀陽,瞳孔中盡是疑惑,客氣問詢道:

“先生,什麼事?”

耀陽眉頭微皺,話語道:

“在這裡談,環境不好,太悶了。你們這兒有游泳池吧,我喜歡水,天然氧氣,能讓我舒服點。”

“這……!”

西裝年輕人似乎不能做主,猶豫了。

踏踏踏……

正巧,腳步聲起,二樓處下來一位卷長髮男人,洪興陳耀。

陳耀當然聽到耀陽的話,而且認識耀陽,立馬吩咐道:

“既然雷老總喜歡在室外談,那我帶江老總去。”

“雷老總,丁小姐,我叫陳耀,這邊請……!”

丁瑤打量了一下陳耀,立馬接茬道:

“洪興軍師白紙扇耀哥嘛,大名如雷貫耳,我在旺角時就常常聽人提起。可惜耀哥從來也不來我們華都捧場,當時也就沒能和耀哥結交。”

“丁小姐過獎了,我這點小名聲,在雷老總和丁小姐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請……!”

陳耀很客氣,又一揚手。

緊接著,也招呼沙發上的光頭道:

“虎爺,請……!”

無疑,沙發上的光頭正是和義堂虎鯊。

虎鯊比耀陽等人早到了二十分鍾左右,坐得早就不耐煩了。

聽得陳耀的話,一臉不耐道:

“沒膽就別來,客廳不待,去室外吹風,真是有病!嗎的,缺德事做得多了,怕被人無聲無息做掉啊?”

虎鯊的話,指向很明確,絕對不是針對陳耀。

耀陽三人聽得,都覺得無比刺耳。

飛機更是馬上叫起來: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看是誰做掉誰!”

虎鯊看了眼飛機,雙手環抱,根本不屑與之話語。

他身後四名光頭小弟倒是識相,馬上站了出來,喝道:

“小子,你算老幾啊,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嘛?”

“你就是飛機吧,這幾天掃了我們和義堂那麼多場,打傷我們幾十號兄弟,這筆賬怎麼算?”

作為東道主,陳耀趕緊在中間制止:

“幾位,今天過來談判,大家都是帶著誠意,以“和為貴”的目的來的,千萬別動氣。換個地方談而已,小事情,看我的面子,幾位就算了吧。”

蔣天生別墅後院。

藍汪汪的游泳池旁邊,擺放了一張白色圓桌,和幾張白色椅子。

耀陽、丁瑤、虎鯊三人落座,飛機和那四名光頭站著。

四周各個角落,都有蔣天生別墅的黑西裝保安,看起來水潑不進。

談判地方合適了,丁瑤開口,問詢起談判的人來:

“耀哥,蔣先生是什麼意思?讓我們過來談,卻一直不下來,還要等多久?”

“啪……”

不等陳耀回話,虎鯊猛的一拍圓桌,直接宣佈道:

“不用等了,我們的事先談完,也是一樣。”

丁瑤看了耀陽一眼,收到耀陽點頭示意後,微笑道:

“好啊,虎爺是吧,你要怎麼談?”

“我虎鯊是個粗人,也沒有文化人那麼講究,丁小姐,你要我先說,那我就直說了。”

虎鯊確實一副“街頭老大”的架勢,語音很大,中氣十足。

“首先,烏鴉是我們和義堂的叛徒,這件事港綜市道上都清楚,我不信丁小姐沒收到風。丁小姐送烏鴉離開港綜市,這就是無故插手我們和義堂的內部事務咯?這種做法,還講不講規矩?”

“我的人收到風,知道烏鴉去了西貢,去西貢碼頭找他。是得罪了丁小姐,不過要不是丁小姐先插手我和義堂的事,他們會冒犯嘛?”

“丁小姐強說是他們先冒犯,讓人教訓了他們,我和義堂上下沒話說,有找過丁小姐要交代?”

“可是我虎鯊看在江湖同道的面子上,一點小誤會,都當粉筆字擦掉,就算是吃虧也忍了。丁小姐又怎麼回報的?拿我們和義堂當紙糊的?連續幾天對我們動手,掃我們的場。”

虎鯊越說越激動,聲音越大,甚至咆哮道:

“這些事,丁小姐今天最好給我一個交代,要是交代不過去,我和義堂上上下下五百號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誰為丁小姐撐腰都沒用,江湖事江湖了!”

說到最後,虎鯊很有深意看了耀陽一眼。

耀陽看得清楚,聽得也清楚,心中暗自點頭:

“這虎鯊表面粗俗,說話也沒什麼技術,就是事實敘述一樣。可是真要以為他是傻子,沒技巧,那可就是真傻了。”

“這個傢伙從頭到尾都對著丁瑤說,故意把自己排出去,無疑是不想要自己插手。”

“什麼叫作“江湖事江湖了”,他就是想要佔住大義的名聲,提醒自己警察的身份,讓自己不能攪合道上的事。”

事實上,耀陽也確實沒打算說話,因為這點小問題,他完全相信丁瑤能夠處理得很好。

果然,丁瑤連五秒鐘考慮時間都不到,朱唇輕啟,淡然開口了:

“虎爺,你這麼說可就沒道理了。”

“在港綜市,不敢說人盡皆知,但我相信道上八成的人都很清楚,我丁瑤做的是正行生意,勉勉強強只能算半個江湖人。”

“我做的唯一江湖事,恐怕就是送一些落難的同道離開港綜市。在我看來,這是好事,我也從來不會問求助的人是什麼身份,又是因為什麼事,只知道是同道,一視同仁。”

“虎爺,我這麼做,你覺得有錯?”

“呃……!”

面對丁瑤笑臉反問,虎鯊怔了證,沒有回答。

旁邊站立的陳耀將話聽在耳中,不由暗道一聲:

“厲害”。

這個姓丁的女人,真是不簡單啊。

她所問的問題,誰敢說錯?

大義救助同道,送江湖同道離開,這種事絕對是大仁。

虎鯊今天要敢說一個“錯”字,傳到江湖上,整個江湖上的人恐怕都會對他有看法。

虎鯊外表衝動瘋狂,可是能夠坐到和義堂坐館,怎麼會簡單,當然也知道話中的陷阱,不敢去踩。

丁瑤稍微等了十幾秒,見虎鯊不回話,微笑道:

“看來虎爺不覺得有錯,那就好了!”

“我的做法沒錯,那麼送烏鴉離開,當然就不算有錯,更扯不到插手你們和義堂的內務。區區一個烏鴉,小角色而已,我全力幫他,對我能有什麼好處?還不就因為一個“義”字。”

“虎爺的手下,不分青紅皂白,在西貢碼頭上見到我就砍。要不是我手下救援及時,恐怕現在我已經住進了墳場。這件事,是我該給虎爺一個交代,還是虎爺給我一個交代?”

又是一句質問,偏偏虎鯊腦子瘋狂轉動,按照丁瑤所說思維,還真沒有絲毫錯漏的地方。

對此,虎鯊不由氣勢弱了三分,話語道:

“就算是這樣,西貢碼頭那些人死傷,我們和義堂沒有追究,難道還不算交代?”

“虎爺,你這話又不對了。”

丁瑤微微搖頭,越說越流利道:

“虎爺只看到你們的人在西貢碼頭受傷,事實上我的人傷亡也不小。”

“而無故找茬的,不是我的人,是虎爺、洪興、荃灣沙豬的手下。”

“我丁瑤做的是正行生意,為了生存,下面確實養了一些兄弟。他們隸屬不同社團,在我這裡只是做一些安保工作。”

“你們三方的人,無緣無故傷了他們,難道還不許他們報復?”

“當然,如果當時虎爺一個電話,不用多作解釋,只要一句“誤會”。我丁瑤一定會給虎爺這個面子,盡全力擺平這件事,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好,也會安撫下面的兄弟們。可是虎爺有嗎?”

“群情激奮,幾百上千號人都要報仇,我丁瑤這裡沒有任何你們對於這件事的歉意。虎爺,你讓我怎麼辦?”

丁瑤說到最後一句話,就好像演員一樣,變得委委屈屈,聲音也配合著表情小了。

如果不清楚情況的人,還真以為丁瑤根本壓制不住手下,無奈之下,他們要報復,也只能由得他們,並且支援了。

這種事,在港綜市這個地方,倒也不少見。

可是虎鯊也好,陳耀也好,能不瞭解丁瑤是什麼人嘛?

他們不僅仔細調查過丁瑤,而且更清楚丁瑤身後站著的大佬,旺角警署署長雷耀陽,這可是個野心勃勃,想要做一區皇帝的人。

他開群英會,遍請旺角所有話事人,無論社團、無論勢力。

這樣一個“膽大包天”的狠角色在後面撐著,丁瑤還說什麼無奈,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看著丁瑤睜著眼睛說瞎話,虎鯊又不善於這種語言爭鋒,心裡越感憋屈。

心中怒火,虎鯊話音低沉,狠狠道:

“丁小姐這麼說,反倒是我們全錯,丁小姐全對咯?”

“不是我說你們全錯,事實就是這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

丁瑤點頭,肯定道。

“夠了!”

虎鯊聽不下去了,大叫出聲,直接打斷丁瑤的話語:

“丁小姐要是這麼說,那就沒得談了!”

話語間,虎鯊一揮手,他身後四位光頭會意,上前幾步,形成一個並不明顯,卻又“貨真價實”的包圍圈。

“恩?”

飛機反應極快,立馬也上前一步,擋在最前,一對四,卻也毫不示弱。

丁瑤輕笑,隨意看了一眼四位光頭,又看向虎鯊,輕鬆道:

“怎麼?文的不行,虎爺這是準備來武的,要動手?”

“虎爺,千萬別亂來,今天你們給面子過來,蔣先生作保大家不會有事,您如果動手,那……”

陳耀在一邊,好像很著急,也趕緊勸話道。

不過他的勸話力度很小,說著說著,更是留下一句:

“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馬上接蔣先生下來,虎爺,千萬不要動手啊!”

說著,陳耀竟然離開了。

游泳池邊,也就只剩下耀陽三人,虎鯊等五人。

虎鯊半點不耽擱,伸手入懷,再拿出時,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猛的跺在小圓桌上,明顯沒把陳耀的話當回事,是真打算來點行動。

“難怪進別墅的時候,蔣天生的人連搜身都沒有,甚至問都沒問,原來是這樣!”

這時,耀陽終於開口了,一臉平淡。

話說得平淡,動作卻無比迅捷,眾人都只看到大手影子一擺,圓桌上明明在虎鯊面前的匕首不見了。

仿若雷霆劃過長空一般,下一刻,已經準確放在了虎鯊脖子邊。

一切實在太快,在場眾人都沒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反應也沒跟上。

唯有虎鯊,感受到脖子上那冰涼的鋒利,對視而去不再是丁瑤那張漂亮嫵媚的臉,而是一雙淡漠的鷹眼,整個人都不敢動作,如泥塑一樣靜了下來。

“老大!”

“你做什麼?”

虎鯊帶來的四名光頭總算反應,紛紛質喝,其中一位,更是伸手,好像準備搶過匕首。

他也是急昏頭了,由於突變發生太快,讓他沒想明白。

他這樣的做法,要是耀陽稍微激動,虎鯊性命難保。

好在耀陽夠穩重,見有人伸手,反手拿著匕首,順勢向右,傾瀉下刺。

“啊……!”

那名伸手的光頭尖叫刺耳,大腿被扎了個正著,鮮紅的血液不斷噴湧著。

“我草你……!”

虎鯊自覺沒了危險,雙手抬住圓桌就想要掀起,可是下一刻,脖子上那還沾染鮮血的冰冷匕鋒又到了。

滴…滴…滴……

源自光頭大腿上的血液,一下一下滴在虎鯊的肩頭,染紅了衣服,讓他冷靜下來,緩緩收回雙手。

耀陽冷冷一笑,話道:

“你草什麼?繼續說啊!”

“雷…雷老總,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今天的事,是我們道上的事,和你們警察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出頭?”

虎鯊一臉驚駭,強迫著冷靜,除了話語之外,身子絲毫不敢動。

鷹眼盯著虎鯊,耀陽語氣平淡:

“丁瑤是我的女人,這件事除了江湖事,還算是我的家事,我有絕對的理由可以插手。”

“虎鯊,我的女人好好和你談,你要掀桌子,怎麼?你還想做了我們?”

說著,耀陽慢慢將匕首從虎鯊脖子挪開,反手一轉,刀柄遞上:

“拿好!”

虎鯊愣住了,不知道耀陽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把你的匕首拿好,聽到嘛?”

面對耀陽低沉的語音,淡漠冰冷的眼神,虎鯊那個悔啊,自己和丁瑤好好談不就好了,現在把耀陽惹出面。

自己也沒想到,這人身手會好成這樣,而且比自己還要瘋狂。自己雖然時不時對人動手,那也只是打傷人。

他可倒好,順手就把自己一位小弟扎倒在地,現在捂著大腿坐在地上,血都還沒止住,眼看都要失血過多死亡了。

現在又讓自己拿回匕首,到底什麼意思啊?

小心翼翼接過匕首,虎鯊一直盯著耀陽,生怕對方一個興起,給自己也來那麼一下…還好,接匕首的過程並沒有出現什麼變故。

可接下來,比起變故還要可怕的事發生了。

當虎鯊徹底把匕首拿回手上時,耀陽身子前傾,嘴角上翹:

“你剛剛拿出匕首,是想對我們動手,現在匕首在你手裡,給你個機會,來,刺我!”

“啊?”

虎鯊聽得傻了,連同他後面三位光頭手下,也是傻眼了。

飛機不明所以,條件反射上前,好像想要阻止。

丁瑤雖然心裡也吃驚於耀陽的做法,但絕對信任耀陽,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趕緊抬手,制止住了飛機行動。

耀陽冷冷一笑,強調道:

“怎麼?不敢?我說,讓你刺我。你拿匕首出來,不就是想要刺我們嘛!動手啊!”

最後三個字,耀陽聲若洪鍾,震得虎鯊耳朵嗡嗡。

“哐當……!”

虎鯊又是驚,又是懼,完全適應不了這種情形,手一哆嗦,匕首掉到了圓桌上。

啪……!

耀陽見得,右手抬起,狠狠一巴掌扇在虎鯊臉上,冷冷道:

“真是一個廢物,給你機會你都不中用。這麼說的話,你拿匕首出來,不是想動手,只是想唬我們咯?”

“蔣天生不出面,讓你坐這裡唱紅臉。你以為他是對你好?他耍你的,你個傻子!”

“你,你……!”

虎鯊羞憤不已,漲紅了臉,卻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

耀陽可不管他如何,鷹眼微咪,話語繼續道:

“我們進來的時候,蔣天生並沒有讓人搜身,如果我身上配槍,你在我面前拔刀,知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我可以把你的行為,視作襲警,開槍打死你的。”

“到時候出了人命,我們與和義堂完全無法和解。蔣天生再下來做好人,和我們談判,你說會怎麼樣?”

“虎鯊,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坐上龍頭位置的,自己好好想想吧!別被人賣了,還替數錢!”

“我這一巴掌,不是侮辱你,是要打醒你!”

隨著耀陽的話說完,丁瑤雙眼大亮,完全明白了耀陽的用意。

這是要瓦解洪興與和義堂的共同進退。

確實,蔣天生到現在還沒出現,就讓虎鯊坐在這裡談,完全是讓虎鯊唱紅臉。

和義堂龍頭虎鯊的暴躁脾氣,只要是道上混的,多多少少也聽過。

當雙方談得起了衝突,蔣天生再以“和事佬”的面目出現,無論前面兩方如何,至少洪興是穩了。

西貢一邊稍微會做人,也一定會給予洪興那邊優待談判。

耀陽看破機鋒,果斷對虎鯊動手,最後還說出一番看似氣憤,實際挑撥的話語。

膽色之大,港綜少見。

而虎鯊聽完耀陽的話後,冷靜下來,仔細一琢磨,也越加覺得耀陽所說還真是道理。

事實上,蔣天生確實事前就與虎鯊談好,讓虎鯊強勢一些,先行與西貢一方談判。

在蔣天生的講述中,虎鯊強勢,只是為了試探西貢那邊的底線。

可是當自己挨了一耳光,手下躺了一個,虎鯊驚出冷汗,恍悟了:

“蔣天生讓自己試探,可沒想過自己會有危險啊!就像耀陽所說,進別墅的時候大家都沒搜身,對方是個警察,很可能配槍的。談判一旦刺激過大,對方情緒爆發,直接做了自己,那自己不是冤枉死了?”

“反觀蔣天生呢,他什麼不付出,就解決了他們洪興的事。”

“說不定,還可以乘機敲詐西貢人馬,賺到巨大好處,兩面做好人。”

“嗎的,被耍了!”

越想越對,虎鯊心中暗罵自己頭腦簡單,被人忽悠。

對於耀陽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事,反倒是沒那麼氣憤。

如果是一般時候,虎鯊對於耀陽的說辭,一定不會信,雙方畢竟還算敵對。

恰恰是耀陽看似瘋狂的舉動,讓虎鯊信了,深信不疑。

對方都已經動手了,再激動一點,是絕對有可能的。

也正在氣氛有些沉默,在場幾人都沒開口之際,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幾位,真是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下來晚� ��,抱歉!”

偏頭看去,只見別墅裡步出一位身穿白色運動服,頗有風度的帥氣男人,手裡拿著一瓶紅酒,身後陳耀步步緊跟,手裡拿著幾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子。

無疑,來者正是蔣天生。

蔣天生面帶笑容,走路姿勢瀟灑,給人第一印象極好。

“這位就是雷老總,丁小姐吧?你們好!”

左手拿著紅酒,蔣天生右手伸出,客氣招呼道。

耀陽倒也不失風度,與蔣天生握了握。

丁瑤很聰明,心知這個時候該自己說話了,握手的同時,譏諷道:

“蔣先生,要和你談事,真是艱難啊,平時蔣先生做生意,遇到重要會議,也是這樣?”

“哈哈哈,丁小姐,每天下午兩點,我一定會健身,時間不長,也就半小時。從我十幾歲起,堅持足足有十幾年了,沒有一天耽誤,現在時間剛剛好。”

“確實是我不對,我自罰一杯。”

蔣天生也不生氣,臉上一直掛著親切笑容,說著把紅酒遞給陳耀,自己落座。

陳耀拿過紅酒,介紹道:

“各位,這一瓶可是蔣先生珍藏的好酒,有著夢幻葡萄酒之稱的Cotes。這種紅酒出自法國,年產量不超過六千瓶。不管那年的收成好不好,它的酒質一直保持著一流。所以到目前為止,它也是當今世上最昂貴的葡萄酒之一。”

話罷,陳耀把杯子放好在四人面前,開酒倒酒,就像個服務生一樣。

顯然,蔣天生要用這種方式“賠罪”,也確實給人予“如沐春風”的效果,就好像今天不是來談判,是來做客的一樣。

可惜,在場除蔣天生外的三位主角,似乎都不想讓蔣天生如願。

耀陽看著面前倒滿的紅酒,推了推酒杯,直入主題道:

“蔣先生,你我兩家以後是敵是友,還需要商定,這杯酒先寄下,一會兒再看能不能喝。”

丁瑤有樣學樣,連看都沒看紅酒,似笑非笑道:

“蔣先生,我們還是先談正經事吧。”

最有趣的是虎鯊,他和蔣天生本來是一夥的,按理說該完全配合。

可是虎鯊自耀陽一番教訓後,心裡對蔣天生也產生恨意,動都不動,大聲道:

“整個港綜市都知啦,我虎鯊是個粗人,這麼貴重的酒,喝了也白喝。”

“恩?”

蔣天生見到這種情況,先是心中一震,不過風度使然,倒是沒有絲毫情緒暴露,依舊笑容滿面,自顧拿起一杯,話道:

“好,那各位就一會兒再慢慢品嚐,虎爺喜歡喝其他的,我這裡也有,一會兒我再吩咐人拿出來。這一杯,就算是我向各位賠罪了。”

話罷,蔣天生一飲而盡,且揚杯示意。

耀陽看了一眼空杯,搶先主動道:

“好了,現在蔣先生酒也喝了,阿瑤無故被洪興的人砍這件事,蔣先生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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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蔣天生暗自吸氣,對於耀陽如此不按套路的談話方式,深感“大敵”。

所謂談判,其實誰人佔據主動,把對手引進自己的節奏裡面,不用談,先贏一半。

蔣天生在門口顯擺狼狗,談判時又是晚到,還拿著一瓶貴重的紅酒出場,種種套路,都是想要給予對方造成壓力,讓對方知道自己的一些實力,心生忌憚。

沒曾想對方要不就是直性子,要不就是精明人,完全不理會這些,直接要談,這可打亂了蔣天生的種種謀劃。

謀劃斷,蔣天生卻也不會像一般人那樣亂了章法,魅力一笑,馬上回應道:

“西貢碼頭的事,我認為只是一個誤會。我們洪興從頭到尾,都沒有與丁小姐為敵的意思。”

耀陽點了點頭,直接道:

“蔣先生,阿瑤是半個江湖人。而在道上混的,最要緊是面子,無緣無故被人砍,就算是一個誤會,洪興是不是也應該給她一個交代?”

蔣天生微笑點頭,話語道:

“那天西貢碼頭上,我們洪興的小弟死了兩個,傷了十幾個,難道還不能算交代?丁小姐沒吃虧,賺足了面子啦。”

“另外,如果丁小姐還不滿意,那天西貢碼頭上,丁小姐那邊有多少傷亡,我蔣天生也可以負全責。只要丁小姐開個價,我絕對不還價。”

蔣天生比起虎鯊,無疑聰明很多,壓根沒提起烏鴉。

因為他知道,提也沒用,烏鴉又不是丁瑤的人,他砍基哥是他的事,與丁瑤無關。

把他撇開,只談關於和丁瑤誤會,當作開始,反倒好很多。

蔣天生的話,耀陽和丁瑤聽得還算順耳,由於話語是針對丁瑤,耀陽也沒接。

丁瑤立馬搖頭,輕鬆道:

“蔣先生這麼說,可就太小看我丁瑤了。我雖然只是一個女人,做的僅僅是一些小生意,不比洪興家大業大,不過手下的醫藥費、保釋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怎麼敢小看丁小姐,丁小姐獨霸西貢,坐擁船隻無數,還和澳門賀氏有著密切生意往來。勢力,可一點不弱於我們洪興。”

蔣天生一臉和氣笑容,話語道:

“既然丁小姐對於西貢碼頭上的誤會,願意揭過,那就好了。”

聽到這裡,虎鯊一臉不忿,暗罵蔣天生窩囊:

這個混蛋,讓自己唱紅臉,和耀陽兩人玩硬的,他自己卻軟成這樣,直接認慫了!

而飛機、丁瑤心中也是放鬆,暗道蔣天生也沒什麼了不起嘛,看這人說話做事,像商人多過社團龍頭,很好拿捏啊!

幾人正想著,蔣天生卻突然再話道:

“不過丁小姐因為一點點誤會,派人掃我們洪興多個場子,打傷我們洪興話事人寸王,差點要了我們洪興話事人B哥的命。這幾件事,丁小姐是不是應該也給我一個交代?”

“什麼?”

丁瑤瞬間變臉,露出一抹恨意。

敢情蔣天生表面服軟,是在這等著自己,這完全就是算計自己啊!

蔣天生看著丁瑤憤恨的表情,也不以為意,臉上微笑不減,話語道:

“西貢碼頭的事,雖然是誤會,但起因是我們洪興這邊的人,有錯就認!我說過了,我蔣天生願意代表他們,做出任何補償。丁小姐也剛剛答應,碼頭上的誤會揭過去。”

“現在我們再談港綜市區的事,那可不是誤會了吧。丁小姐特意派人掃場、傷人,還差點砍死我們洪興話事人大佬B。”

“這些事,丁小姐怎麼說?”

“我……!”

丁瑤一臉恨意,明顯準備翻臉。

耀陽見得,立馬開口,插話道:

“蔣先生把一件事拆開,分成多件單獨的事,這種說法,恐怕站不住腳吧!”

“要不是你們洪興先對阿瑤動手,接下來的事都不會發生。”

蔣天生眼看要佔據上風,被耀陽這一語,馬上打破,心頭不爽。

表面上,卻依舊風度:

“有仇報仇,這我也能夠理解。當天在西貢碼頭上,對丁小姐動手的人,全部是我們洪興西環基哥的手下。丁小姐事後怨恨,還要報復,掃西環,按照江湖規矩,確實有理有據!”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洪興其他話事人,寸王、阿B,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丁小姐。丁小姐這樣遷怒法,已經不僅僅是報復可以說過去了,完全可以看作針對我們整個洪興。”

“雷老總,我說的對嗎?”

耀陽搖頭,否定道:

“當然不對!”

“哦?那老總有什麼高見?”

蔣天生微笑道。

“就僅僅是報復,根本不存在針對整個洪興。阿瑤是個女人,女人家的報復,難免比起男人來,要過了一點。但她的報復,可從來沒有傷到人命,以蔣先生的才智,應該能夠理解留下刀片的意思。傷而不殺,阿瑤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只是想要談,讓蔣先生給出一個交代。”

“不過那麼多天了,蔣先生就算沒在港綜市,也一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但令人寒心的是,阿瑤連一個電話都沒接到過。”

“這是不是意味著蔣先生根本不願意談,或者說是覺得一點小損失,無關痛癢?”

“至於大佬B的事,當天晚上我也在現場,不是我們做的。以蔣先生的頭腦,也很容易想到,阿瑤要交代,如果真要動大佬B,一定會光明正大。背後下手,對我們沒好處的,平白弱了聲勢。”

“蔣先生說是嗎?”

耀陽一番話語,最終又將疑問拋回。

蔣天生沉默片刻,點頭道:

“雷老總既然說不是你們做的,好,那我就信老總的話。我雖然第一次和老總會面,不過老總的名聲,我蔣天生如雷貫耳。”

“一事不煩二主,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老總覺得,怎麼解決法,才能對我們三家最有利?”

耀陽早有腹稿,簡單直接道:

“這件事就此打住,三家從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洪興、和義堂共同賠償阿瑤一塊錢!”

聽到這個解決方法,蔣天生、虎鯊兩人都是眉頭大皺。

這個解決法,對於洪興、和義堂都太難接受了,兩家損失極大,反觀西貢那邊其實沒什麼損失。

最要緊還要賠償丁瑤一塊錢!

別看錢就是“一塊”,可那代表的不是經濟,是面子啊。

如果這個結果傳出去,無疑是洪興、和義堂向丁瑤服軟,這次面子丟盡了。

丁瑤可以踩著兩家社團,在道上聲威大盛。

心中完全不能同意,蔣天生不留痕跡掃了虎鯊一眼,意思其實很清楚,讓虎鯊開口說話。

耀陽眼觀六路,看得也很清楚,右手輕輕點了點圓桌。

別人對此沒多大反應,可是虎鯊瞟了一眼圓桌,也正好看到圓桌上還擺著的匕首。

本來確實想要直接反駁的他,話出口就變了:

“我們和義堂只是二流社團,在這件事上,完全聽蔣先生的意見。蔣先生怎麼決定都好,我虎鯊絕對不會有二話。”

“靠!”

蔣天生心頭大罵,虎鯊這看似尊敬自己,完全就是讓自己出頭啊。

偏偏蔣天生這個人,老謀深算,做事低調,看起來時常吃虧,事實上那是他的風格。

他每次遇事,都是準備充分,就算表面看起來吃虧,暗地裡也可以撈回巨大好處。

可是今天,徹底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