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鏡為人也算謹慎,這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準備十分充分,不僅有重軍火,另外還讓小弟隨身帶了幾顆手雷。
聽得省鏡的招呼,手雷小弟反應過來,開始掏傢伙, 扯掉引線,全力扔向礁石堆。
轟隆…!
轟…!
幾個手雷爆炸,炸得礁石橫飛,海水爆破,浪高數米。雷耀陽一行無不趴在了礁石後面,儘量低頭。
即便如此,又有幾名小弟被炸傷, 包括阿渣和鯊頭在內, 一個沒留神,整了個灰頭土臉,臉上被炸彈碎片、石屑傷到,多處出血,看起來極為可怖。
雷耀陽和託尼運氣不錯,除了被海水溼身之外,並未受傷。
只是託尼本就受傷,現在被海水這麼一刺激,整個人疼得有些受不了,臉色如紙一樣蒼白雷耀陽見得, 脫下自己襯衫,用力揪幹了水遞出道:
“包起來,海水裡有鹽,就當消毒了,撐住啊!”
“呵!”
託尼露出一個苦澀笑容,他真沒想到, 雷耀陽還會說笑話,而且是在這種時候。
雷耀陽安慰一句後也不再多理會託尼,他也不敢露頭亦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只能大喊道:
“阿瑤,耀慶、阿渣、你們都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耀陽哥,我沒事!”
丁瑤最先回覆,嫵媚的聲線中,恐慌很容易聽出。
這倒是很容易理解,丁瑤自跟隨雷耀陽之後勢力越來越大,手掌權力越來越重,在外面無論黑白兩道,幾乎沒人不給她面子。
爭鬥,當然也就不存在。
一直以來,都只有丁瑤對付別人,即便出事,最多也就手下人受損。
今天如此驚險的情形,實是丁瑤這輩子第一次遇到。
雷耀陽當然聽出丁瑤聲音中蘊含的恐懼,大聲安慰道:
“阿瑤,冷靜一點,好好躲著,不會有事的,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狂龍他們就快到了。”
不等丁瑤回話,這會兒阿渣、陳耀慶等人的聲音相繼傳出:
“耀陽哥,託尼,你們沒事吧?”
託尼聽到阿渣的聲音,非常歡喜,趕緊問道:
“大哥,你怎麼樣?”
“我沒事,阿文掛了。”
阿渣語氣中滿是憤恨,幾乎是怒吼道。
緊隨其後,陳耀慶、鯊頭、崩牙駒等人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我沒事,還死不了。”
“上,全都給我上啊,他們不敢露頭了,殺一個,我給十萬。”
黑夜裡,省鏡的聲音也清晰可聞,他正叱喝著手下人,催促進攻。
“殺,做了他們!”
或許是聽到獎金,那群澳門仔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再次發動衝鋒。
而這一次,火力壓制不停,時不時還有顆手雷扔來,雷耀陽等人是徹底不敢露頭了。
“耀陽哥,怎麼辦,這麼下去,我們死定了。”
託尼半截身子都泡在水裡,頭上全是灰,臉色蒼白如紙,非常焦躁。
“我這裡還有三顆子彈,就算全部打出去,也阻止不了他們。託尼,現在還有讓他們過來,我們看準機會殺人搶槍,還能搏一搏。”
雷耀陽快速分析局勢,給出一條可行方案道。
“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託尼已經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吃過這麼大虧了,心頭戾氣積壓,難以發洩,對於這個方案,非常贊同。
“那好你準備,我引他們過來。”
雷耀陽一聲招呼,立馬舉槍朝天,大聲喊道:
“有種來啊!”
砰!
喊叫聲伴隨著一聲槍響,那群澳門仔果然被吸引。
事實上,這裡的礁石堆很多,那群澳門仔根本不知道雷耀陽等人具體位置。
現在好了,既然有人送死,那就先送他上路。
“他在那兒!”
“掩護我,我過去宰了他。”
十萬是我的了,哈哈哈噠噠噠,衝在最前面的幾個澳門仔像是瘋了一樣,火力覆蓋著往前狂奔,目標直指雷耀陽與託尼隱藏的那塊礁石。
另外一邊,灰狗與四眼家正也躲在一塊礁石後面,兩人由於身形矮小,躲的那塊石頭也不大。
而他們的位置,非常不好,屬於礁石堆前排,如若那些澳門仔直接搜過來,“首當其衝”就會是他們倆。
本來看到那些澳門仔狂奔而來的情形,家正被嚇得全身顫抖,近乎絕望。
倒是灰狗一臉狠色撿了一塊石頭,做好了戰鬥準備。
沒曾想雷耀陽竟然會突然喊話開槍,把人吸引了過去。
兩人此時,心中即有慶幸,更多是羞愧。
說到底兩人都是小弟,現在要大哥級人物出面,替他們引開敵人,實在難為情啊。
而且雷耀陽在兩人心中,地位非常高,兩人第一次被人看得上眼,那個人就是雷耀陽。
作為底層小混混,這樣的機會,或許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次。
一念至此,四眼家正不由看向灰狗,小聲道:
“志九,你能不能幫雷爺?”
“如果他們沒槍,我一個人就能殺光他們。”
灰狗道出一語,也意味著他間接回答了問題,那就是沒法幫。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家正和灰狗交流的功夫,第一批人帶著興奮激動的心情,已經衝至雷耀陽與託尼躲避的那塊礁石面前。
最先到達的,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雙手握著微衝,額頭汗水清晰可見,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累了。
心裡想著那十萬獎金,他根本沒有等待身後兄弟們的意思,一個大踏步躍向礁石後方,同時手上扳機摳動,子彈如暴風雨般傾瀉而出。
這樣的手段雖然不算高明,但是非常實用,只要礁石後面有人,多半難逃一劫。
可是大漢並沒看到想象中的血霧,正當他心頭一驚,仔細看去時,一把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要害部位。
嘭……!
槍聲響起,大漢瞬間變成“天朝最後一個太監”。
其痛苦,根本不是一個男人能夠承受的,慘叫著手上的微衝也順勢掉到地上。
事實上,雷耀陽和託尼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站在礁石後面等死。
兩人早就跪蹲在海里,躲過第一輪槍擊之後,雷耀陽果斷開槍,託尼配合默契,強忍著痛苦伸手,接到了微衝,沒讓其掉進水裡。
手上有了微衝,託尼心中狂喜,殘忍一笑,對著那倒在水裡的漢子就是一陣狂掃:
“去死吧!
噠噠……
微衝的射速極快,頃刻間,便打出二十餘發子彈,清澈的海水,立馬變得紅通通。
雷耀陽看得大急,趕忙喝止道:
“託尼,別亂開槍,節約子彈。”
話音剛落,又有三名澳門仔來到礁石後面,三把槍同時對向了-雷耀陽。
砰….砰….……!
雷耀陽幾乎連考慮都沒有,舉槍、瞞瞄、扣動扳機一氣呵成。
明明佔盡優勢的三人,竟然連一發子彈都未打出,全部眉心中彈,仰面倒下。
雷耀陽與託尼兩人,又成功獲得三把槍械,一把微衝、兩把手槍。
有了槍支在手,雷耀陽可不願意繼續冒險,這樣出其不意,也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幸運。
由鑑於此雷耀陽招呼道:
“託尼,我們殺!”
“好,殺!”
兩個人,兩把微衝,突然從礁石左右兩邊架起,火力如雨點般傾瀉:
噠噠………
“我草!”
“他們有槍。”
“我中彈了!”
澳門仔做夢都沒想到,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一票人,還能有效反擊。
立時,十來名澳門仔中槍倒地造成巨大傷亡。
他們再也不敢直接衝刺了,無不選擇匍匐,又或是躬身,緊張兮兮。
借這個機會,雷耀陽拿著搶來的兩把手槍大聲道:
“阿渣,阿瑤,接住!”
話罷,雷耀陽把槍扔出,準確扔向兩人躲避的位置。
扔給阿渣,那是因為眾人裡面,也就阿渣槍法最好了,矮個子裡拔將軍,有多餘的,給他一把防身也不錯。
扔給丁瑤嘛,那完全是雷耀陽私心,怕自己女人出現危險。
不過這會兒眾人都對此沒有意見,所有人皆十分振奮,看到雷耀陽與託尼竟然開始起了反攻,唬得對方不敢逼近。
再這麼拖下去,不用太久,最多五分鐘,援軍怎麼也該到了。
阿渣身手矯健,聽得雷耀陽招呼,馬上留心看著天空,手槍擲來,順勢就接住。
丁瑤可就差多了,她根本不敢冒險接槍,也沒那本事接住。手槍直接扔到礁石邊海水裡,好在夠重量,沒被衝跑。
丁瑤十分狼狽在水中摸索,弄得渾身溼透,總算找到了。
雙手持槍,背靠著礁石這讓“雷耀陽不在身邊,缺乏安全感”的丁瑤鎮定了許多。
另外一邊,省鏡眼見自己手下如此不給力,先是送去軍火,而後被對方逼退,震怒不已。
“你們都是白痴啊,快上,殺了他們。這裡是港綜市,不是我們的地頭,再拖下去,等他們的人到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上,都上,殺一個,我給五十萬,誰若殺了馬交文、雷耀陽,一百萬!”
省鏡加碼,並且用生命安全威脅手下。
他手下們一聽,倒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拋開雷耀陽不談,今晚大家埋伏馬交文,只要被他跑了,到時候他一定報復。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恐怕誰都跑不掉。
而以馬交文對付叛徒的手段,不僅自己會有事,恐怕還會禍及家人。
“幹!”
“我們衝!”
生命的威脅,加上重金獎勵,澳門仔們再次鼓起勇氣,全面逼近。
這一次,他們不再單單將目標鎖定在雷耀陽和託尼所在礁石,而是所有礁石。
噠噠!
雷耀陽與託尼被反應過來的澳門仔火力壓制,根本不能露頭幫襯。
一時間,許多礁石後面的人都被發現。
省鏡這邊的手下,人人都有武器,而雷耀陽這邊,多是赤手空拳。
雙方碰頭,二話不說,或是抬槍就打,或是拳腳迎擊。
短短一分鐘不到,槍響聲不絕,多處礁石後面都發出慘叫。
血,將海邊的淺坑染得通紅。
雙方都在減員,雷耀陽這邊,除了丁瑤之外,幾乎人人帶傷了。
嗡嗡嗡!
也就在這危機時刻,海面上傳來發動機的轟鳴,幾輛快艇由遠至近而來。
通向海邊的小道,汽車的油門聲也傳來,伴隨著多束刺眼燈光,援軍到了。
“嗎的。”
省鏡暗罵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大聲叫道:
“上,宰了他們,要不然我們都要玩完。”
這話喊完,省鏡招呼身邊兩名小弟道:
“走!”
“啊?”
他身邊倆小弟似乎沒料到老大會說出這話,其中一位更是傻乎乎問道:
“老大,兄弟們都還在拼命,我們走?”
“再不走來不及了,他們的人既然到了,我們這次就算失敗了。快,跟我回澳門,我們拿錢跑路去南美。”
如果是平時,省鏡不會解釋,可這會兒多一個人,他就更加安全一分,快速道出這話。
倆小弟對視一眼,在兄弟和自身安全之間,還是選擇了自身安全,跟著省鏡,往山坳上跑。
“雷爺,丁小姐!”
此同時,幾艘快艇最快,離岸邊大概還有十米遠時,熟悉的喊聲便傳遍整個淺灘。
“是狂龍!”
眾人聽得聲線,心頭大喜。
雷耀陽躲在礁石後面,氣沉丹田,全力喊話道:
“我們在這兒,託尼受傷了,快來幫忙,一個也別放過。”
海面快艇之上,狂龍聽到雷耀陽的聲音,心中也是一喜,立即吩咐小弟道:
“靠過去,快往雷爺那邊靠,直接開上岸!”
快艇總共有七艘之多,每艘六號人,足足四十二號人。
聽得吩咐,四十二號“龍頭會幫眾”集體進入作戰狀態,各種槍械拿出,來復、AK、長槍短炮、甚至還有幾杄制式步槍。
狂龍很久之前從博士那邊買來,一直沒派上用場的軍火,今天總算是用上了。
咻…!
城寨的人確實兇悍,加上狂龍的吩咐,七艘快艇根本連停在海邊,慢慢下人的意思都沒有。
如同七支利箭,直接從海里衝上了淺灘。
七艘快艇底部,甚至都能看到冒出的火花。
狂龍身先士卒,由於他選擇的登陸點是雷耀陽和託尼這邊,所以敵人很容易區分。
因為他剛剛上岸,便見一夥人還在用微衝打擊兩人躲避的礁石。
“我草,轟!”
狂龍手裡拿著一把來復,大罵一聲,順著感覺就朝那一夥人轟去,同時,喝令道:
“給我上,殺光他們!”
狂龍帶人強勢殺入,瞬息之間就扭轉了局面。
城寨中人本就瘋狂,而且今天目的又明確,乃是救援他們的“衣食父母”,人人悍不畏死,氣勢上,完全碾壓那群澳門仔。
省鏡這票手下,本來“以多打少”尚且不能建功,現在對方援軍到了且如此兇狠,立馬沒了膽氣。
也不知道是誰,回頭看了一眼,竟發現省鏡早就不知去向。
這亦讓他們更加沒了戰意,大聲嚷嚷起來:
“兄弟們,快閃。”
“撤,老大已經先撤了。”
“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
同一時間,七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從小道開至淺灘停下。越南幫阿虎-馬當先,手持一把AK47,拉開車門就“九一三”跳了下來:
“大哥、二哥,你們在哪兒啊?”
澳門小廖緊隨其後,由另一輛車躍下同樣一臉急迫大吼:
“駒哥!駒哥!”
很快,幾道聲音給出了回應:
“阿虎,我沒事,託尼受傷了。殺,給我殺光這群混蛋,一個都不要放過。”
“小廖,我沒事。”
回應的話音清晰,兩人當然能聽出,正是阿渣和崩牙駒。
知道了自家老大沒事,兩人心中大喜,再無顧忌。
特別是阿虎,聽到託尼受傷的訊息,又喜又氣,一擺手,招呼手下道:
“給我上,不許放跑了一個。”
“是!”
越南幫的人戰力強悍,完全不下於城寨龍頭會。
這些傢伙,大部分是從越南偷渡過來港綜市的,在家鄉時,就是因為吃不上飯,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來到港綜市後,事實上曰子也不好過,他們比內地偷渡客還要悽慘。
由於語言不通,國籍也不同,受到極大歧視。
就算是在工地做黑工人,也沒人要。
即便找到黑工,工頭也多會用盡各種理由,剝削他們的工資。
而自從西貢越南幫成立,大舉收人以來,這些“人嫌狗不待見”的越南仔算是找到組織了。
阿渣三兄弟雖然心狠手辣,可出手絕對大方,只要你辦事得利,平時賞錢沒少過!
現在託尼受傷,這還了得,一群越南仔暴怒,手持各類槍械,不要命似猛衝。
特別是託尼的直系小弟,一心要在大哥面前露臉,表現異常得悍勇。
“噠…~”
“快閃啊,走這!”
“別跑,嗎的,有種站住。”
一群澳門仔“兵敗如山倒”,由於無人指揮,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一些往左,一些往右,胡亂逃竄,敗退變成潰退,完全成為了羔羊。
就在不遠處的山坳上,光頭省鏡氣喘吁吁,費勁千辛萬苦,這黑燈瞎火連跌了幾個跟頭,方才爬了上來。
這裡,很清晰全面看得到淺灘那邊的情形,而只要從另一邊下山,就可以離開這裡,逃出生天了。
看著下方自己被追殺的兄弟們,省鏡不僅沒有半點痛心,反而十分慶幸,對著身邊兩位小弟道:
“看到了嗎?如果不是我帶你們先走,現在恐怕誰都活不了。”
“是,是,是,老大英明!”
兩小弟對視一眼,心裡也帶著幾分“逃脫大難”的慶幸,連連恭維道。
省鏡聽得滿意,心知此時自己處境危險,開口拉攏道:
“好好跟著我,只要我們回到澳門,拿到了錢,就能跑路去南美。”
“我和那邊不少賭場老闆都很熟,只要能得到他們的支援,有朝一曰,我們未必不能回來!”
跑路就是要“背井離鄉”,作為華人,願意的人絕對不會多。
現在省鏡給出他們一個承諾,算是安撫了倆小弟的心。
倆小弟也知道,這個時候沒得選了,只有跟著眼前這光頭老大,一條路走到黑。
其中一小弟很會說話,主動鼓勁道:
“不錯,我相信老大一定會帶我們殺回來的。”
另一名小弟不甘示弱,也趕忙話道:
“到時候先殺馬交文,再趕絕澳門何氏,老大才是澳門的皇帝。”
“好,說得好,哈哈哈!”
省鏡聽得,放聲大笑,也算是在這險惡情形下自娛自樂正在這時,黑漆漆的山坳上,猶如夜梟一樣的怪笑傳出:
“桀桀桀,真是“踏破鐵鞊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三面包圍,我就說這條路一定有人走。”
“只是沒想到啊,不僅有人,還不是普通人,聽你們話裡的意思,小撲街,你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腦吧?”
“誰?”
省鏡心中一驚,手上黑星立馬對準聲音發出的地方,兩名小弟也嚇了一跳,同時抬槍指了過去。
那是一顆松樹,松樹並不大,一位身穿老式唐裝,矮矮小小,手裡兩個鐵膽不停打轉的人站了出來。
省鏡定睛一看,這人滿臉皺紋,頭髮花白,至少也有六十往上的歲數了。
就這麼一號人,威脅全無啊!
放下戒備,省鏡輕鬆下來,不屑笑道: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死老鬼。老鬼,你躲在這裡等我們走了再出來不就行了,現在跑出來,是嫌活得太長,想我送你一層是嗎?”
“呵!”
老頭同樣不屑一笑,話語道:
“小撲街,你稱呼錯了,我不叫死老鬼,而是老狗。”
“哈哈哈!”
省鏡聽得,笑得更是厲害,整個人都站不住了,前仰後合,拉著兩名小弟,合不攏嘴道:
“聽到沒,這老頭說自己是狗啊。”
說著,省鏡再看向那自稱“老狗”的老頭道:
“老家夥,你想逗得我笑,讓自己死得輕鬆一點是嗎?好,我同意了,一槍解決你,一定讓你痛快。”
話罷,省鏡持槍比比劃劃,似乎想要看到老頭恐懼的神情。
老頭神色輕鬆,那雙渾濁的雙眼裡,完全看不到半分恐慌,只有戲耍:
“我死的時候,是不是痛快,我不太清楚。但你這個小撲街,今天一定不會痛快。”
這話說完,老頭也不知道在向誰說話,沉聲道:
“還不動手再等什麼?我這老眼昏花都看見,他們就這三個,等不到其他人了。”
這話一出,省鏡三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到腳下吃痛,站立不穩,噗通一聲齊齊撲倒。
省鏡三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絆倒在地,三把槍也掉落在地上。
仔細一瞧,絆倒他們的不是什麼物品,竟然是人手。
原來就在他們腳邊,看起來樹葉和沙子覆蓋的地方,竟然藏了四個人。
他們兩男兩女,一身的灰塵也不嫌髒,除了從頭髮分辨姓別外,根本看不清相貌。
四雙手,更像八隻鐵爪,死死捏住三人腳腕。
省鏡只覺得劇痛難當,這種痛簡直扎進心裡,瘋狂掙扎起來。
老頭就站在五米開外,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平淡道:
“留下光頭就行了,其他兩個小的,沒什麼鳥用。”
咔!
伴隨著老頭的話音,那兩個男人齊齊動手,也不見他們多大的動作,兩隻手就在省鏡小弟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骨聲清脆,省鏡的小弟瞬間就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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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省鏡看到這一幕,著實嚇得
“肝膽俱裂”,適才的囂張丟飛十萬八千裡,哀聲乞求道:
“老先生,我錯了,放過我吧。”
“我有錢,有很多的錢,出來混,不外乎是求財。老先生如果願意放我一馬,我帶你們去拿錢,一百萬怎麼樣?”
“哦?”
老頭聽得,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仔細打量起省鏡道:
“一開口就是一百萬,這麼說,你小子挺有財啊,不止這個數吧?”
“只要老先生願意放我走,萬事好商量。”
省鏡聽得這話,認為“有門”,立即加碼道:
“這樣,老先生這裡有五個人,我一人給一百萬。只要我能回到澳門,馬上給錢!”
心裡,省鏡想的卻是只要回到澳門,就眼前這麼五個人,輕而易舉便能擺平。
老頭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居高臨下看著被四名手下按住的省鏡,看得省鏡都不敢與其對視,方才意味深長道:
“小子,你想和我耍花樣,還嫩了點。”
“五個人,一人一百萬。你是不是認為就算我不答應你,他們為了錢,或許也會做掉我,放過你也說不定呢?”
這…
省鏡聽得一怔,賠笑道:
“老先生,我怎麼敢有這個想法,你誤會了。”
“是不是誤會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你有錢被我知道了,而你現在還是我的對頭,哈哈哈!”
老頭說著說著大笑起來,似乎十分開心。
“老先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省鏡心生不好的預感,發問道。
“把他的錢藏在哪裡問出來,速度快一點,下面差不多結束了。”
老頭不再理會省鏡,一擺手,緩步走到山坳邊緣,俯視下面不遠處淺灘的情形。
咚咚咚啊咔嚓,下一刻,省鏡都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便感覺自己的光頭被人按住,猛的往地上撞。
力度之大,完全是要把自己直接撞死的意思。
隨即,手腳扭曲劇痛,被人生生折斷。
在這偏僻山坳上,一聲聲毛骨悚然的慘叫,高昂尖銳,久久不息。
這會兒下方的淺灘上,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澳門仔完全敵不過城寨、越南幫、崩牙駒三夥援軍,短短十分鐘不到,死傷過二十號,倖存十幾號人也不敢反抗,扔槍跪地求饒。
危機解除,眾人都從礁石後面走了出來,匯合在一起。
“託尼,你怎麼樣啊,阿虎,你開車,馬上把託尼送去醫院。”
眾人之中,託尼最為悽慘,身上中了兩槍,一槍直接打破了大腿動脈,又加上海水裡面泡了一會兒。
現在,臉色蒼白得嚇人,由雷耀陽扶著,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昏迷一樣。
阿渣看到這種情形,關切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又跳又叫。
“大哥,我沒事,那光頭人呢,我要親手宰了他。”
託尼非常倔強,心裡一口氣沒出,掙扎著不肯去醫院,左看右看,只想找省鏡報仇。
“老大,雷爺,我抓到主謀了。”
這時,小廖的聲音傳來。
眾人聽得,無不興奮看了過去,只見小廖一把槍頂在一個男人後腦勺上,慢慢走了過來。
而那男人,並不是光頭省鏡,而是馬交文。
無疑,小廖並不知道真相,還以為一切都是馬交文指使的。
看到馬交文,崩牙駒從手下手裡搶過一把槍,怒氣騰騰走了過去:
崩牙駒順勢出拳,狠狠打在馬交文腹部,大罵道:
“你這王八蛋,差點把我們害死,我斃了你。”
“阿駒!”
雷耀陽見得這一幕,將託尼交由阿渣攙扶,出聲喝止道。
崩牙駒當然明白雷耀陽是什麼意思,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動了好幾下,終究沒按下去,不忿道:
“耀陽哥,要不是這王八蛋,我們能這麼慘嘛,我死了四個兄弟啊!”
雷耀陽緩緩走到崩牙駒身邊,正色道:
“我都看到了,不僅你的兄弟死,阿渣、耀慶也有兄弟死。”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要報仇,也應該找省鏡,而不是馬先生。”
“要殺馬先生不難,你現在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行了。可馬先生如果死在這兒,我們怎麼向整個江湖交代?”
“外面的人不知情,不會覺得我們被人埋伏,洩憤殺人。而是會認為我們埋伏了馬先生,為達到某種目的,不顧江湖規矩,爛殺同道,你是開賭場的,揹著這樣的名聲,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又有誰敢跟你合作?”
“這…”
崩牙駒並不笨,稍微冷靜下來後,馬上想明白,雷耀陽所說的情況,還真有可能發生。
畢竟外面的人什麼都不知道啊,馬交文死在這裡,自己一夥這麼多人出動,太像是故意算計他了。
“阿駒,這件事是我錯,我承認,如果你放過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馬交文被打了一拳,又被槍指著,卻是一點不慌沉穩道。
“交代,你怎麼交代?我兄弟的命,你賠得起嘛,我草!”
崩牙駒一聽就來氣,順勢一個槍托,又砸在馬交文頭上。
不過見得如此,雷耀陽也好,馬交文自己也好,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崩牙駒顯然是不打算殺人了,至於打人,就任由他吧。
就像他自己所說,他幾個親信手下掛了,還不能發洩一下,那就太過分了!
崩牙駒足足揍了馬交文半分鐘,打得他滿頭是血,這才停手。
倒不是他狠不下心繼續揍,而是他本來就受了槍傷,此時動手動腳,傷口受到影響,如針扎一般疼痛。
雷耀陽見得,適時叫道:
“夠了,阿駒,先去醫院吧,槍傷如果不儘快處理,會很麻煩的!”
“不用,我還死不了,我就在這兒等著,一定要看著省鏡那混蛋先死在我面前。”
崩牙駒和託尼一樣,心中一口惡氣難平,倔強著不肯先走。
說著崩牙駒又看向小廖道:
“去問問兄弟們,有沒有抓到一個光頭佬。”
“恩,我馬上去。”
小廖很熟悉崩牙駒的脾氣,也不勸他,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雷耀陽也不便多說什麼,慢慢走到馬交文面前,將其扶起,順手還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塵,話語道:
“馬先生受委屈了,不好意思,阿駒太重義氣,我也勸不動他。”
馬交文也是澳門人,很清楚崩牙駒的狠辣,聽得雷耀陽話語,連連搖頭道:
“今晚的事,確實是我的問題,是我自作自受,看錯了人,連累到雷先生,該我說不好意思才對。”
“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相信現在最難過的,是馬先生本人吧。”
雷耀陽微微一笑,十分客氣。就在馬交文心中感動之際,雷耀陽探頭向前,話鋒突轉:
“今晚馬先生也算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想不到馬先生身手這麼好,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還能夠安然脫身。”
“更讓我佩服的是,馬先生冷靜的頭腦。”
“恩?”
馬交文眉頭一挑,壓低聲音道:
“雷先生,恕馬某人愚笨,您這話我聽不明白。”
“馬先生既然已經脫身,先前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呢?”
雷耀陽似笑非笑,意味深長道:
“恐怕是馬先生太聰明了,覺得當時兵荒馬亂的,我們這邊和馬先生也不算自己人,怕有所閃失吧。如若不然的話,馬先生也不會看到援兵到了,也不現身!”
“恐怕要不是我們的人找到了馬先生,馬先生今晚不會再出現了吧。”
呃…
馬交文聽得,臉上露出那麼一抹尷尬。
確實如雷耀陽所料,先前馬交文脫身之後,眼見雷耀陽等人跑向礁石堆,他當機立斷,先一步就跑進了礁石堆。
從頭到尾,他都沒與雷耀陽等人匯合,而是自己躲在最裡面的礁石,半邊身子都在海里。
在馬交文看來,雷耀陽等人和自己並不是一夥的,今晚的事又是因自己而起,難保他們在衝動之下,先把自己給解決了。
而且馬交文躲在最後,如果情況不對,他隨時都會跳海搏一搏。再有,他被小廖抓出來,而不是自己走出來,也像雷耀陽猜測那樣:
他其實打算混過去,最好不被發現,先回去澳門整頓之後,再來解決這件事。
因為他不能確定,自己出來後會是怎麼樣的下場!
索性,雷耀陽夠理智,崩牙駒只是揍了自己幾拳,可謂不幸中的大幸了。
當然,心裡這麼想,表面可不能這麼說。
馬交文臉色一正解釋道:
“雷先生誤會了,我只是很多年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驚慌,不知該怎麼辦。”
“呵!”
雷耀陽冷笑搖頭,不再與其多說。
這時候,身上沾著血跡,狂龍扛著一把還在冒煙的來復槍走了過來:
“雷爺,您沒什麼事吧?殺了二十五個,還剩下十三個,怎麼處置?”
狂龍聲音極大,在場所有人皆聽得清楚,立時,眾人紛紛圍攏上來。
阿渣脾氣暴躁,最先表態道:“還什麼怎麼辦,連同那些死人,一塊埋了,免得麻煩披著雷耀陽外衣,全身溼透,冷得顫抖的丁瑤也動了真火,冷聲道:
“老規矩,拉到海上沉了。”
咔!
阿虎更是直接,拉動著槍栓,便要直接動手了。
大夥意見出奇一致,雷耀陽倒也沒有其他意見,眼珠一轉,話語道:
“這些都是馬先生的人,應該交給馬先生處理才是。”
“阿虎,把你的槍給馬先生!”
“拿去。”
阿虎很聽話,當即將手上的槍扔向馬交文。
馬交文手忙腳亂接過,不由看向雷耀陽,滿滿都是疑惑。
雷耀陽也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今晚馬先生似乎一個人都沒真正殺過,而我們這裡的人滿手都是血。獨立獨行,這樣不太好吧,馬先生你說呢?”
馬交文一聽就明白了,原來對方是怕自己佔著沒殺人,去外面亂說。
雖然覺得雷耀陽完全是高估了自己,自己也不敢啊。
馬交文還是立即表態,持槍走向那些被押跪在地上的澳門仔,話語道:
“雷先生說得對,既然是我手下的叛徒,確實應該我親自解決。”
下一刻,淺灘之上,槍聲連環不與此同時,小廖走了回來,一臉冷淡道:
“駒哥,我問過兄弟們了,沒抓到光頭,死的人裡面,也沒有是光頭的。”
“草!”
崩牙駒聽得怒火中燒,喝話道:
“這麼多人都能讓他跑了?給我找,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抓回來。”
“阿虎,帶兄弟們去幫忙。”
託尼亦是心有不甘,吩咐道刑。
小廖和阿虎聽命,正想離開做事,遠處幾道人影漫步而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人沒跑,我抓到了。”
“恩?”
眾人尋聲看去,狂龍第一個 反應,焦急道:
“三爺爺,你不是說到山上看熱鬧嘛,怎麼跑去抓人了?您老要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幾個爺爺交代啊。”
“是啊,我是在山上看熱鬧,不過這小子自己跑上山來,正遇上了我。我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就是今晚的主腦,所以抓住了他。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來者順口回了一句,隨即揮手。只見兩男兩女,就像拖死狗一樣,將一人拖出,猛的扔在眾人面前。
這人十分悽慘,包括臉部在內,到處都是血,根本看不出相貌,手腳亦是軟趴趴,似乎根本使不上勁,一動不動,完全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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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眾人對省鏡其實並不算熟,阿渣、陳耀慶等人,甚至就見過這麼一次,哪裡認得出。
不由的,齊齊看向馬交文。
馬交文被看得心中發毛,上前幾步,蹲身檢查之後,確定道:
“就是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