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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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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在場的一眾士子們都有些懵逼,曾誠呵的笑了一聲後說道:“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並不喜歡被人拍馬屁,你寫一千篇一萬篇吹捧陛下和大明的文章,遠不如為老百姓辦一件實事兒更能得到陛下的賞識;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對待貪腐太過於嚴苛,動不動就會把罪犯貪腐的官老爺們剝皮實草;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重視大多數的百姓但是對商人比較嚴苛,用商稅代替了普通百姓的賦稅,同時又不允許官老爺們及家卷經商,所以不僅得罪了那些豪商巨賈,更是大大的得罪了這些官老爺們。”

“所以,無論是那些豪商巨賈還是官老爺們,都希望看到你們鬧騰起來,都想靠著你們的聲勢逼迫皇帝陛下改弦易轍,讓大明再一次回到以農耕為主、以普通百姓賦稅為主但是輕商稅的老路上,讓官老爺們再一次拿到更多的特權。”

“對於那些豪商巨賈和官老爺們來說,成功了就最好,失敗了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有足夠的底蘊和底氣,而你們卻只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工具罷了。”

“所以,他們支援你們鬧騰是因為他們想要利益,而你們真的鬧騰,則是因為你們蠢!”

因為你們蠢……因為你們蠢……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一眾士子們的臉上,而且還是反覆扇、來回扇、不停的扇,許多士子縱然心中大怒,卻也找不出一句話可以反駁曾誠,唯有任由自個兒的臉被扇成猴兒屁股。

過了好一會兒後,為首的士子忍不住長嘆一聲,向著朱皇帝躬身揖了一禮,拜道:“陛下,是學生太蠢了,若非陛下和曾閣老當頭棒喝,只怕學生就要釀下滔天大禍,還望陛下嚴懲!”

朱皇帝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一眾士子當中卻有一人也跟著躬身拜道:“啟奏陛下,學生等已經認識到了錯誤,還望陛下寬宏大量,饒恕學生等這一回,留下學生有用之身,日後再報效大明。”

聽到有人開口求饒,朱皇帝卻呵的笑了一聲,踱步走到為首的士子身邊,上下打量了兩眼後開口說道:“朕記得你,你是從遼東布政使司考入直隸大學的學生,家裡雙親以務農為生,你能讀書到現在,一是靠你父母供養你讀完了府學,二是靠你自己的成績,不僅拿到了廩膳銀,還得以保送國子監進學。”

為士的士子微微一愣,繼而又微微躬身,拜道:“學生惶恐。”

朱皇帝道:“惶恐什麼?朕雖然是大明的皇帝,可也是國子監的記名山長,對於表現好一些的學生,朕總是知道一些的。”

那可必須得知道一些,跟重視人才與否的關系不大,跟錦衣衛的情報就很有關係——對於這些帶頭哭宮的學生,柯志明早就把他們的相關資料都送到了宮裡,朱皇帝不知道才是怪事兒。

微微笑了笑,朱皇帝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開口求饒的士子:“朕也知道你,你家雖然算不得什麼鉅富之家,但是在一眾生員當中,你的家庭條件倒也算是極好的。”

開口求饒的士子也跟著躬身拜道:“學生惶恐。”

然而朱皇帝這次卻不像剛才一樣好說話了,反而冷笑一聲道反問道:“你覺得朕對爾等生員如何?可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故宋文正公曾有言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你覺得朕對待天下士紳和商賈如何,可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朕可讓他們一家家的哭了?”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求饒的士子給問懵圈了。

什麼一家哭、一路哭之類的其實挺好理解,畢竟都是考進了大學甚至已經讀到國子監的生員,某些歷史典故還是知道的。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見載於朱熹《五朝名臣言行錄》卷七:范仲淹為相之時曾銳意改革吏治,取諸路監司名冊,將不稱職者姓名都一筆勾去,富弼在其側雲:“十二丈則是一筆,焉知一家哭矣!”范仲淹則回答說:“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大宋時期的區域劃分為某某路,比如說京西路、京東路、河北路、河東路,擱在大明就是某某布政使司,跟海棠路、建設大路之類的公路名稱可不是一回事兒。

所以,富弼所說的“一家哭”指的是被革職的官老爺們一家人會因為丟官罷職而哭,范仲淹所謂的“一路哭”則是指的某某布政使司的百姓會因此某個不稱職的官老爺們而哭,可不是指一條路上的百姓哭。

但是知道這個歷史典故並沒有什麼鳥用,因為朱皇帝問的是他有沒有讓那些鄉賢士紳們一家哭——哭肯定是哭了的,畢竟朱皇帝從起家的時候就一直在搞打劣紳、分田地的那一套操作,雖然主要還是針對那些聲名狼籍的地主老爺們,但是名聲比較好的鄉賢士紳們也都被自願將多餘的土地出售給朱皇帝,要說天下士紳們沒哭那純屬是扯澹。

問題的關鍵在於朱皇帝扯上了范仲淹,扯上了范仲淹的那句“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如果承認天下的鄉賢士紳們都因為朱皇帝打劣紳、分田地的套路而哭,那就等於是承認那些鄉賢士紳們都是范仲淹口中“不稱其職者”,就算一家哭也不值得可憐。

如果說天下的鄉賢士紳們並沒有因為朱皇帝打劣紳、分田地的套路而哭……

那今天的這一番折騰又是所謂何來?

一眾生員哭宮叩闕之前叫囂的“為民請命”都成了偽命題!

在被朱皇帝用三言兩語的文字遊戲逼入死角後,剛剛率先開口求饒的士子頓時吭吭哧哧的辯解起來:“學生……學生……”

然而朱皇帝卻是冷笑一聲後伸手指著其餘一眾士子說道:“你不願回答朕的問題,朕也不逼迫你,但是朕特別好奇一件事兒,那就是你們也算得上同窗,你們之間又有什麼仇?什麼怨?你就這麼希望朕殺了他們,甚至不惜搭上你自己一條命?或者說,在你的眼裡,一家一姓一族之利益,要遠遠超過天下萬民的利益,要遠遠超過你們的同窗之誼?”

開口求饒的士子漲紅了臉,也顧不得是否會得罪朱皇帝了,直接就紅著臉叫道:“我沒有!”

這回卻是沒等朱皇帝開口說話,曾誠便率先冷哼一聲道:“你沒有?先是鼓動一眾同窗與你一起哭宮叩闕,接著見事不成又率先求饒,試圖以言語和法不責眾之理來激怒陛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早就聽到有生員公然求饒的時候,曾誠就已經恨不得衝到一眾士子當中直接打死那個求饒的蠢貨——鼓動起數千生員圍在紫禁城外哭宮叩闕,這踏馬就是典型的逼宮,擱在隨便哪個朝代都屬於是大不敬之罪,往大了說甚至可以算做是謀逆,如今見風頭不對了,又他娘的直接認慫求饒?

不是,這他娘的根本不是求饒,因為朱皇帝不是朱高熾那種好脾氣的,也不是朱佑樘那個老好人,像這種試圖靠著認慫和法不責眾的傳統來逼迫朱皇帝放過他們的作法,完全就是廁所打燈籠,找屎!

恩出於上啊混蛋!

朱皇帝可以選擇殺人,也可以選擇不殺人,既然朱皇帝老人家已經選擇出來跟你們這些生員們見面,就說明陛下他老人家沒真的起殺心,最起碼也沒想過要宰了你們這幾千個生員,可是你他娘的一求饒,這事兒的性質就再一次變成了攜眾逼迫皇帝開恩特赦,這踏娘的就等於是又一次逼宮!

為首的士子凝視著求饒的士子問道:“曾閣老可冤枉你了?”

求饒的士子臉色漲紅,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曾誠卻冷哼一聲道:“老夫堂堂的大明首輔大臣,還用得著冤枉他?”

“你們若是信不過老夫,也大可以用你們那不太靈光的腦子想一想,想想他平常往來的生員都是些什麼人,再想想你們這些人與他又有多深的交情?想想他家的情況,再想想他是如何說動你們的,這事情不就是明擺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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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死不可怕,如果能用他們一條命逼迫陛下改弦易轍,使得大明從此以後重農稅而輕商稅,讓他們那些鄉賢士紳們再一次掌握住一部分權私,再一次壟斷詩書、做官的路子,死又算得了什麼?最多幾十年後,他們就會成為《五人墓碑記》當中記載的勇士。”

“至於你們……說是工具也好,說是倒黴蛋也罷,你們的死活,他們卻也不會放在心上。”

求饒的士子臉色煞白,有心想要跟曾誠爭辯一番卻只是張了張嘴,過了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朱皇帝呵的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拿證據過來,也省得說朕冤枉了你。”

柯志明當即便上前兩步,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展開後朗聲讀道:“……胡聞洪對張希勁說,其子胡言就讀於京師大學,若以胡言說動其同窗哭宮叩闕,則事可成。”

讀了一連串胡聞洪和張希勁的密謀以及這段時間的言行之後,柯志明又從懷裡掏出另一封書信,念起了胡聞洪與張希勁的身世以及家卷的具體情況。

當柯志明的話音落下後,率先求饒的那個士子已經徹底癱倒在地上。

朱皇帝再次冷笑一聲道:“朕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就先老老實實的在這紫禁城外住一晚帳篷,其他的,朕自有安排。”

說完之後,朱皇帝便直接轉身向著宮門口走去,剩下一眾士子們彼此大眼瞪小眼。

……

“都他娘的欠管教啊!”

朱皇帝忍不住長嘆一聲道:“都說咱大明的俸祿低,都說我老朱家從太祖皇帝開始就苛待百官,可是朕就想不明白了,他們到底要怎麼樣兒才算不苛待!”

大明的俸祿低微,以至於出現了大明官員並不富裕,貪腐之風是貧困所致的說法,顧炎武甚至感嘆“自古百官俸祿之薄,未有如此者”,就連朱皇帝甚至也一度相信這個觀點。

但是等穿越過來之後,朱皇帝才發現這種說法根本就是扯犢子。

從老朱親自制定的《醒貪簡要錄》中可以得知,明朝官員的工資在洪武二十五年之後就已經成了定例,當時正一品官員的月俸是八十七石,從一品月俸七十二石,正二品月俸六十一石,從二品月俸四十八石……七品芝麻官的年薪為九十石。

明朝時期的一石約為八十公斤,按照一斤米兩塊錢來計算,明朝正一品大官的年薪為1044石精米,換算成軟妹幣大概是三十二萬左右。

三十二萬的年薪,對應正一品的品級確實很少,然而問題的關鍵之處在於,這個賬並不能這麼算。

《醒貪簡要錄》中提到一個演算法:米來自稻穀,加工1044石米需要2620石稻穀,而要生產2620石的稻穀,則需要用田873畝,按一個人種田15畝計算,需要57個人耕種——因此,正一品官員俸祿每月87石米看起來似乎不多,但為了這份俸祿,老百姓卻不知要花費多少勞力和辛苦,光是挑擔就是一個萬里長征的路程!

你能說這份工資少嗎?

也正是因為如此,老朱才會認為他發放的工資足夠官員們日常生活所用,甚至已經算是非常優厚,官老爺們“若將所得俸祿養家,盡自有餘”。

換算一下就比較好理解了:中國古代的家庭人口資料顯示每戶平均為四到五人,一個人吃飯每天需米一升,每月需米三鬥,縣令月薪7.5石米,假如其一家是5口人,那麼吃飯每月需米不過1.5石,僅佔月薪的20%,按恩格爾系數計算,工資可以使縣令一家處在係數≤40的水準,因此他雖然算不上極度富裕,至少也應該處在富裕水平。

至於說官老爺們替自己的待遇鳴不平,認為朱老板太過於摳門,給的那三核桃兩棗根本不夠花……

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出在朱老板身上,而是出在了官老爺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