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會客室，陳景行看到了代表網飛來的客人。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人，有點高階商務人士的派頭。
雙方自我介紹後分別落座。
“網飛目前已經覆蓋了全球46個國家，總用戶數已經超過了2200萬，如果我們能夠取得《彗星》這部電影的海外版權，陳總，您的這部電影將會被超過2200萬海外使用者看到，請注意，這個數字還在高速增長。”
說實話，網飛找上門來是有些超出陳景行的預料，此時這個全球流媒體巨頭規模可謂吊打華國四大影片網站，如果這筆交易達成，《彗星》將成為網飛買下的第一個華國電影版權。
雖然網飛用戶數量看起來並不多，但網飛和國內四大平臺的運營模式是不同的，網飛目前的2200萬用戶數可都是付費使用者，且大部分是美國付費使用者，此時國內四大影片平臺的付費使用者加起來都還不及人家的零頭，當然國內影片付費使用者也在高速增長。
更別說按照每月10美元會員費來計算，每個網飛使用者年付費高達120美元，這個金額是讓國內影片網站望塵莫及的。
夢工廠當然對達成這個交易是樂見其成的，陳景行與許文深在賣給網飛海外播放權這方面是沒有異議的。
談判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儘可能在這個流媒體巨頭身上狠敲一筆。
“ellen，《彗星》目前在網路上的熱度你是瞭解的，我可以這麼說，自從網際網路誕生以來，《彗星》可以說是華國最成功的網路電影，65萬美元的價格就想買走《彗星》的版權，恕我直言貴公司不是在談合作，而是在撿漏。”
許文深笑眯眯的跟眼前這位網飛代表打著太極。
陳景行在一旁並不說話，都已經是有公司的人了，再事事都要老闆親力親為，可對不起自己發的薪水啊，資本家不得有資本家的覺悟？
陳景行雖然還正襟危坐，但注意力已經開始偏了，ellen？在國內一個國人面孔被叫ellen，還是有些彆扭。
不過這外企的規矩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啊，天天這總那總的也有點煩，在國內是個銷售都是經理，是個經理都是總，一個麻雀一樣的小公司好幾個總，陳景行覺得是不是太利於官僚主義的滋生了？
取英文名當然也不太合適，要不學某網際網路巨頭起個花名？獨孤求敗？王重陽？令東來？黃老邪？星宿老仙？……嗯，打住。
“許總，您剛才也說了《彗星》是華國最成功的網路電影，但再成功，還是個網路電影，沒有院線成績這就說明《彗星》還並不是一部真正經過了市場檢驗的作品，網飛歷來採購影片都是要看院線成績的，而且據我所知，《彗星》的播放平臺採取的是免費播放的方式，陳總、許總、傅總，你們都是影視行業的業內人士，應該清楚觀眾對免費作品與收費作品的要求與評價標準是不一樣的。”
回過神來的陳景行與許文深對視了一眼，網飛華國區分公司雖然也是個麻雀公司，剛成立沒多久，員工不多，且目前主營業務是廣告業務，但來夢工廠談判的這個ellen看起來卻並不是外行，並不好糊弄。
“陳總，請恕我直言。”ellen把視線轉向陳景行，相比起穩重成熟看起來經驗豐富的許文深，他還是覺得年輕的過分的陳景行更好對付，而且陳景行本身既是《彗星》的導演，也是夢工廠工作室的負責人，只要眼前這個年輕人拍板，生意就能做成。
“首先關於《彗星》，我是全部看完的，我承認這是一部精彩的電影，這樣帶有科幻懸疑色彩的影片在歐美是有不小市場的，在我的記憶中華國以前沒有過這樣風格和題材的電影，這也是我們網飛華國想要購買這部電影海外播放權的原因。”
陳景行對這一番讚美照單全收且無動於衷，畢竟網上說話好聽的網友對這部電影的讚美太多了，他都差一點看膩了，而且陳景行知道對方這段話的關鍵是但是。
“但是，這部電影成本確實太低，整體是沒有什麼電影質感的，與其說是電影，我更願意把他看作是可以拆成上下兩集的迷你電視劇，網飛的使用者都是付費使用者，而且他們往往以中產階級出身的年輕人居多，閱片量和整體觀影品味都不低，會員們每年交費上百美金，想要獲得的是優質的內容體驗，《彗星》這種製作低廉沒有電影質感的電視劇級別作品能不能滿足會員們的胃口，是值得懷疑的，這同樣是我們要承擔的風險，在我看來65萬美金相對於這部電影的製作成本已經是超額回報了。”
許文深作為資深製片監製，對唇槍舌劍毫不怯場：“ellen，我必須糾正你剛才的說法，你剛才那堆對這部電影描述概括的形容詞是帶有貶義的不公正評價，而且很不專業，我更願意將其稱作偽紀錄片風格電影。”
“就算您不是電影行業的專業人士，但您作為網飛的員工應該對此不陌生才對。”
許文深拿出一張紙，看來他對這場談判準備很充足。
“《靈動詭影》這部電影製作成本只有2萬美金，遠低於《彗星》，而他的鏡頭甚至連手持攝像機都不是，而是監視器，您聲稱的電影質感更是無從談起，在我看來他連電視劇質感都沒有，而網飛為這部電影付出的版權費是1170萬美金，而他在網飛去年播放的所有電影中播放量排行第三。”
ellen有些無奈：“許總，你這個對比相當無厘頭，如果《彗星》也能取得2億美金的票房，我相信網飛不介意花千萬美金購買這部電影的版權，然而《彗星》目前的票房成績是零，我要強調一下，《靈動詭影》不具有可複製性。”
“我們沒有指望複製《靈動詭影》，但不可否認的是偽紀錄片是現在美國電影界尤其是獨立電影圈的一股風潮，這說明網飛閱片量和觀影品味驚人的會員們是能接受偽紀錄片風格的電影的，據我所知，網飛大多數會員不都來自美國嗎？他們比院線觀眾口味還叼不成？美國電影票價也值一個月的網飛會員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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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彗星》在偽紀錄片風格的電影中絕對屬於上乘，他的最大優點是重複可看性，電影的懸疑與推理色彩很重，很多觀眾都會反覆觀看這部電影，據幻世網的資料，《彗星》的重複點擊率高達24%，二刷三刷的觀眾非常多，這是相當高的資料，這樣的電影是相當契合網飛的使用者群體的，我查了網飛今年年初出的一份數據分析，上面說網飛新增的年輕使用者最偏愛的是燒腦懸疑類影視作品，而且《彗星》這部電影沒有文化隔閡，是一部合格的國際電影，這也是網飛需要的電影。”
ellen一時有些啞口無言，直接轉移話題問道：“那麼貴公司想要的價位是多少呢？”
“120萬！”
“這超出了我們的底線，如果貴公司堅持這個報價的話，這筆交易不可能達成。”
網飛華國分公司成立不久，主要負責廣告業務，畢竟華國很多出口企業都有在歐美打廣告的需求，網飛雖然還無法進入華國，但華國企業海外廣告這塊大蛋糕還是想分一杯羹的。
但網飛華國負責人也想拓展更多的業務，《彗星》讓他看到了機會，正好這部電影成本低廉，未上院線，如果能低價拿到手，上線網飛後取得成功，總部說不定會授予華國公司更大的自主權，甚至改變對華國影視不聞不問的態度，華國公司也能藉此擺脫廣告公司的定位限制，如此才能有擴張發展的空間，負責人本身才能有更好的前途啊，否則一個廣告業務分公司的總經理憑什麼在網飛這樣的流媒體企業繼續向上走，甚至可能長期釘在這個不動了，這不是形同發配嗎？
但華國分公司能動用購買影視版權的資金上限是100萬美元，如果超過了這個上限，就要報總部，結果是顯然的，肯定不會同意，網飛目前是沒有採買華國影視內容的打算的，這跟華國官方不允許他們進入華國市場有關，而且網飛的主要精力已經開始轉向自制內容了。
……
經過雙方艱難的討價還價，最終還是達成了交易。
88萬美元！
很吉利的數字。
雖然陳景行看起來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實際上他心裡已經樂開花了。
儘管花了近一個下午的時間扯皮，但從65萬美元到88萬美元，多掙了142萬軟妹幣，這也很划算。
88萬美元按照現行匯率就是545萬元，加上幻世購買國內版權支付的280萬加廣告分賬，《彗星》這個製作成本只有60萬的電影起碼為他帶來了上千萬的回報。
這個投資回報率已經遠超房價了，就算再過十年，京城房價也頂多在目前的基礎上翻兩倍到三倍，這樣的暴利也就只有區塊鏈貨幣能比了。
同時《彗星》帶來的上千萬收益也能支撐夢工廠很長時間的運作了，甚至下一部電影的投資也只需要他再增加一點資金就夠了，就算夢工廠目前還是陳景行的獨資公司，但需要源源不斷的往裡注資也讓人高興不起來不是，公司能憑藉著電影的收益獨立運轉代表著一個良好的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