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婚禮的酒店外表像一座獨立的城堡, 賀絳邀請了許多圈內好友,但謝絕了所有媒。
娛樂圈不缺美人和奢飾品,衣香鬢影, 光彩照人,但他們今天都作為看客而來。
城堡大門開, 商景準時賀絳接到了婚禮現場。
來賓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商景看見了傅伯父伯母、賀媽媽賀爸爸, 賀的一大親戚……還有最前邊右位的, 他的媽媽商女士。
商女士今天盤了發, 穿著較為老式的旗袍, 妝容淺淡, 除了容顏變化, 彷彿還是出國前的樣子。
商景以為不會來, 或者會來, 但一定是穿最喜愛的兩件套洋裙, 戴一個赫本風禮帽。
面對這麼多長輩,商景突然有些緊張。
賀絳反握住他的手掌, 牽著他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最前面足足有三米高的大屏幕開始播放賀絳精心製作的婚禮影片。
從兩人小時候的照片開始剪輯,蹣跚學步,一步一步出落成英挺擔當的青年模樣。
商景都不道賀絳從哪裡要的這麼多照片。
賀絳聯絡了商景歷來的每一位老師和要好的朋友, 從他們手裡拿到了商景成長過程的照片。
當然,遺產風波後, 他還聯絡了商女士要照片, 並以晚輩的姿態, 誠摯地邀請商女士來參加婚禮。
商女士因為拿出一半資產給商景買房的事,和白人丈夫吵起來了,本人是非常倔的『性』子, 一旦決定誰說話都不好使。
“我的錢,我想給誰就給誰。”
接到賀絳電話時,還在氣頭上:“拿到錢了開始說好話?先兵後禮?”
賀絳:“您出去了這麼久,對中國文化還是瞭解。”
商女士一拳在棉花上,有些無力。
賀絳:“小景是不是從沒跟你提過,他對校園槍擊案有陰影?您是不是還不道,小景一回國就遇到了車禍失憶了?他失憶期間無依無靠,您有沒有過一個電話?”
商女士沉默地聽完賀絳講述,五分鐘的時間一直沒有說話。
“小景爸爸不在了,您是他最愛的媽媽,人生的一些重要時刻,再缺席就真的越走越遠了。”
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但商景從小就不是這種『性』子,他總是非常好哄。商女士總以為商景如期長成了一個優秀的大人,提供經濟支援,就經盡到了母親的所有責任。的精力放在了經營庭上,難有時間去思考,對一個孩子有多少愛,有多少責任。
賀絳好好地替老婆賣了一回慘,末了,他給商女士發了一則s市市『政府』的宣傳影片,主要講述20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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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您回來看看,也來參加您兒子的婚禮。”
掛完電話,賀絳覺得自多多少少有點老孃舅主持人的天賦。
商景這輩子的唯一一場婚禮,賀絳不希望在來賓上,商景有任何遺憾。
大屏幕的影片經放完照片階段,現在放的是綜藝的一些剪輯的片段,剪輯師有兩刷子,尤其是商景吃雞最後一名,以為自輸光了產,沮喪地頭抵在賀絳肩上時,賀絳寵溺地拍拍他的肩膀這一幕,配音一起,無形的粉紅泡泡簡直要從螢幕裡溢位來。
商景盯著螢幕,臉頰發燙地想,原來他當時在綜藝的所作所為,三視角看起來這麼……黏糊嗎?
連他自都忍不住反思,是否從一開始,就有他自不曾注意到的,記憶深處本的愛意流『露』?
在他失憶缺乏安全的時候,賀絳包容他作天作地這件事,給了他極大的安全。
甜甜的戀愛剪輯過完,畫面一轉,突然變成了絕地求生的畫面,灰『色』的飛機從絕地大陸飛過,路線是z城到核電站。
商景的動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著賀絳,這是要放他們的遊戲影片?
雖然他們的網戀確實是從吃雞開始,非常有紀念意義,值得在戀愛回顧影片裡有一席之地。
但是大喜的日子,你真的要放一個菜雞的花式死法嗎!他不要面子的嗎!
就在商景要使用作精免責券的時候,吃雞的影片突然花了一下,接著,變成了一架標著hjsj 的客機,緩緩越過白令海峽,飛進中國大陸。
賀絳不從什麼時候拿了個無線滑鼠,標了一個港口:“跳這裡嗎?”
s市,港口城市。
商景:“嗯。”
飛機最終停在s市上方。
嘭!上千個降落傘開,隨風飄動,像滿樹的柿子紅。背面印著結婚日期,或者一個祝福的成語,比如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商景注意到,每個降落傘下面都系著一張卡片,落款是每個來賓的名字。
在漫天的紅『色』和粉『色』的降落傘裡,一個巨大的熱氣球緩緩落下,鮮花擁簇著花籃裡的兩個小人。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風景從一眼望盡大好河山,慢慢變成了s市的縮小的街道,最終準備降落在城堡前面。
降落傘觸地,畫面變成了半小時前酒店門口的真實場景,來自五湖四海的親朋好友,在這個美妙的日子,有說有笑地約走進這裡,帶著他們豐厚的紅包。
畫面一轉,他和賀絳的卡通小人從熱氣球下來,變成了真人的樣子,站在了婚慶大廳中央,一個降落傘緩緩落在他們中間,繫著一個空投箱。
商景愣愣地看著大屏幕,這真人特效做得也也太像了,簡直跟現實一模一樣。
就是自一動不動的,看起來有點傻。
……商景扭頭,猛地醒悟過來,分明就是此時此刻他們的投影,加上了適時合成的特效。
帶著空投箱的降落傘也是真的,氫氣球做成了降落傘的模樣,此時正懸在他們倆中間。
賀絳:“開嗎?”
商景腦袋一抽:“有awm嗎?”
他馬上反應過來,開箱子,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戒指盒。
沒有狙擊槍,有他的心動狙擊。
商景拿出賀絳定製的戒指,他套在了賀絳中指上,和另一枚金戒指挨著,分外和諧。
楊鉞宣佈他們可以接吻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
商景從未想過接吻的時候,還要被鼓掌,彷彿得了什麼小紅花一樣,羞得臉都紅了。
大庭廣眾,賀絳淺嘗輒止,沒有像在別墅門口那樣來個深吻。
……
婚禮上總有助興節目,楊鉞又當主持人又當嘉賓,為好兄弟高歌兩首小情歌。
早之前,婚禮總策劃就問過商景和賀絳,人要不要唱歌或者其他的,賀絳從不開口唱歌,拒絕了,“你找商景,他應該會想唱歌。”
如果商景想情歌對唱……賀絳深吸一口氣,他就只練練了。
但是商景唱情歌的可『性』低,大的可『性』是彈鋼琴。
楊鉞氣氛炒熱之後,陸續又有許多藝人上去唱歌。
半小時後,楊鉞拉開了一圈帷幔,黑『色』的三角鋼琴靜靜地佇立著,在大廳中央的光下,泛著漂亮的光澤。
“有請我們的郎,商先生,為大彈奏一曲。”
身穿白『色』西服的商景從容地坐在鋼琴前面,像童話裡的小王子一般。
他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目光看了一眼賀絳。
賀絳朝他點了點頭,想唱什麼都可以,這是他給商景搭的小舞臺,以後他會有大的舞臺。
賀絳有聽過商景唱歌,比如三年前他們不開背景音遊戲的時候,賀絳開車就要求商景唱歌。
好聽,唱歌也是商景的專業技之一。
但是歌單就比較……脫離低級趣味。
賀絳暗搓搓地想聽情歌,哪怕是“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但是暗示了幾次,商景的中文歌單上還是只有《黃種人》《中國話》《東方之珠》《少年中國說》……
一開始,賀絳一度以為這是商景網戀人設的一部分,後來……後來他一度不聽見《中國話》這三個字。
兜兜轉轉,賀絳又聽了,真好。
他拿了一支紅酒,準備好好聽現場版的《黃種人》,以前總是隔著耳機,哪有自彈自唱好聽。
鋼琴前奏響起,賀絳握著紅酒杯的手指緊了一下。
這個前奏……不屬於任何一首歌,像原創的。
而且……像一首情歌。
黑白琴鍵和腳踏被不斷敲擊,商景看著賀絳,抿了抿唇,眼裡笑意深深地開口唱。
一首生日當天沒有送出去的鋼琴曲,過了幾個月,商景給它配上了歌詞。
我來到你身邊\\像一場急速降落\\好幸運有你伸手託\\……
賀絳的眼神漸深,商景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假裝專注地盯著琴譜。
他彈了幾個變奏,切換了一首他最近喜歡的詞,夾在他的歌曲雜燴裡。希望賀絳聽懂那三年裡,他隱晦的心情。
“櫻花紅陌上\\柳葉綠池邊\\燕子聲聲裡\\思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