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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舟廳議事(上)

“白鳧”和“疾鳧”都靜靜地停靠在碼頭邊,兩條船隻是用竹纜繩牽到一起,好像一對若即若離的情侶。它們上面只有一些灣村本地的老水手。經過一二個月的磨合,他們對船上一些新奇的器械的操縱已經遊刃有餘了。

當然,“白鳧”和“疾鳧”的製造都是為了“怒鳧”的出現。其建造過程的許多環節屬於純試驗性質,也有很多王易所設想出的工藝是經工匠們在這兩條船上推敲揣測的。

要想駕馭“怒鳧”,沒有在兩條前輩身上學習過,那就絕然不能完成。

灣村造出的三條遠洋大船從興致上來說,應當屬於“福船”,然而顧名思義,“福船”本是我國福建地區產出的一種效能十分優良的遠洋船只。而在唐宋之前,福建地區要麼被括入會稽,要麼被指稱越閩或百粵之類。其實也就是能夠推出在東漢時期,那片地區並不達,根本沒有醞釀出成熟的造船業,更談不上先進。

“福船”越時代出現的結果自然與王易密不可分。這種鉅艦曾經代表中國縱橫五湖四海,揚威異域。然而清朝統治者變本加厲施行前朝的禁海政策,不僅將禁止民間片帆下海的政令持續了很長時間,還將民間的大船改小或乾脆鑿沉,並長期禁止建造二桅以上的大船。到了近代,隨著西方海洋強國越來越在中國東南海面佔據優勢,曾經意氣風的福船就愈銷聲匿跡了。

王易領著一眾掾屬上了“白鳧”,厚實的甲板給予這些好奇的乘客一種安全感。

高聳粗壯的桅杆,獵獵作響的令旗,宏偉的上層建築。凡此種種,無不令人印象深刻。

“白鳧”運貨能力極強,而“疾鳧”度快。至於“怒鳧”,它不僅囊括了兩位前輩的優點,更具有強大的攻擊力。

李嚴隔著翡翠色的海面朝前面剛剛下水的“怒鳧”號投向目光時,就為它那三條兇猛的拍杆心醉神迷。

拍杆乃是古代一種威力巨大的船載武器。不用時它被吊起來,積蓄強大的勢能。在敵方船隻迅逼近,意圖實施跳幫戰術時,本船水手就將纜車啟動,使拍杆重重砸向敵方船隻。輕者能夠砸死砸傷大量敵軍,並阻礙敵人登船;重者直接給敵方造成舟毀人亡的下場。

隋代有一種威名赫赫的“五牙戰船”。這種鉅艦本身就有五層之高,齒堞交錯,宏然若城。而更可怕的是船身四周各有兩條巨大的拍杆,乃是不折不扣的“利牙”。這種戰艦在隋滅陳時立下了不朽的戰功。

王易正是因為對隋唐時所謂的“五牙”和“黃龍”等名艦印象深刻,所以就想將其中的一些有利戰具移植過來。他當時還想借鑑古希臘羅馬的一種船載戰具“烏鴉”,那種武器不僅能夠將對方船隻鉤住拉近,也可順勢縱火焚燒。但剛要付諸實施,他驀然想起中國兵書上曾對水戰有過基本的描述:“遠者鉤之,近者抵之”,遂覺得大約此時中國已有類似武器。後來他跑到灣村去詢問時,對方果然肯定了他的猜測,但又惑然不解:“主公造此大船,當世無可匹敵。若遇敵艦,無論順風逆水,只需一股腦碾壓過去,賊寇都化為齏粉了!”

欣喜之餘,王易還是感到一陣擔憂。畢竟他能夠讓吳郡造出這樣的大船,卻無法使這些大船產生質的飛躍,成為鐵殼裝甲艦。只要是木製,就不可避免地容易被縱火焚燒。其次,火炮尚未問世,他無法使自己的戰船擁有非接觸式的毀滅性殺傷力,接觸式的跳幫戰術仍將在戰場上唱主旋律。

王易當時就下令:儘可能地考慮到這幾點,增進鳧船的戰鬥力和防禦力。

於是今日王易才可以意氣風地指著那層向內傾斜的外裝甲板對手下說:“看,這是戰艦的側面,它向裡靠,又有女牆,這樣搭到上面來的梯子很容易滑落,而我們的人就可以在這裡隨意地射殺敵人。下面的孔洞用處可大了!士卒可從此洞裡伸出鉤鐮,將敵方雲梯截斷,或直接推開。

“這樣一來,敵人很難爬上來。而我們的水手就可以順著坡面滑下去,或者乾脆居高臨下,向下面投擲箭矢!”

這裡的三條鳧船的橫剖面的底面是尖的,而上層就像是三個等腰梯形組成的幾何體。船側面接連的傾斜設計會對從較下側登船的敵軍士兵造成巨大的阻力。這種預防敵船跳幫的設計在十五六世紀時的歐洲海軍逐漸普及開來,並在巨炮大艦時代漸漸來臨時,才漸漸退出歷史舞臺。

王易見眾人恍然若有所悟,又領著他們來到前甲板。他指著一處滑梯及旁側的一臺絞車,說:“戰時,下層軍士就沿梯而上。那臺絞車連通船底層,一次靠三人之力,能運三百斤的軍器。”

周倉和裴元紹滿是震駭之意,他們相覷一眼,唯有瞠目結舌。

其實剛才一路走來,這些被王易視作心膂的人也在細心觀察船上的器物,聯想它們各自間的聯絡,以及在戰鬥爆時會產生怎樣的功效。

劉馥喃喃道:“如此鉅艦,能載糧幾何?一日又能行駛多遠?”

王易神色輕描淡顯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他說:“此船長三十四丈,寬十丈。按制,全額配置五十人,可攜一年半糧。若更帶三百人,則可三月繼糧。一日平風趟水,若是走海路,應能走數百裡吧。”

其實王易對此時的度量衡的概念還不是特別清楚,他沒有提出此船具體能載多少物資,但總歸有個大致類比的概念。但劉馥董昭等人也對斤兩不甚敏感,可是一聽到“一年半”後,他們還是滿面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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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吧,由這樣三條大船組成的艦隊,一路北上,一個月後在青州地區的泥質海岸上放下九百名驍勇善戰的士兵,襲擾敵人後方,那會對戰局產生怎樣的效應?而問題是,王易絕不會僅僅滿足於造了這樣工藝和設計其實都還很粗糙的戰艦,他肯定會需要數百數千艘來打造一柄海上的利劍。

李嚴和董昭已經被福船的巨大戰鬥力震得默然無語。

王易走到側面,對眾人說:“諸君過來看,這形如鶻翅的浮板左右各有一對,行船用此,則可長保通航,也可抗風抗沉。”

袁敏“唔”了一聲後叫出來:“啊!我看到了:頭低尾高,前大後小,果如鶻之狀!”樂進徐盛等人皆是嘖嘖稱讚。

李嚴和董昭這時就落在了隊伍後頭。他們垂頭苦思,舉頭而視時,猛然現了對方。

董昭以眼神向李嚴示意,他剛要說些什麼,但似乎是顧慮到李嚴還未歸附王易的現實,便將湧到嘴邊的話都吞進肚中。

李嚴雖被王易這些大船震駭,但他對造船的前途和後繼之事都有洞見,覺得如若王易不著手解決這些矛盾,那麼大船雖然氣勢磅礴,終究也派不上用場,只能空耗民力罷了。李嚴滿腦思緒正欲噴薄而出,卻見同道董昭欲言又止,不僅十分沮喪。

王易期待能夠擁有一支足以在這個時代的世界稱雄的強大海軍。中國歷史上的南方政權在爭霸過程中,似乎很少能利用大規模的船隊突襲北方近海。而王易的設想就是在中原鏖戰的膠著時刻,派遣具有強大運輸力的海軍運送數以萬計的陸戰隊在敵後方海岸登陸,達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這雄心勃勃的計劃看起來動人心魄,但若要付諸實施,其實困難重重。

後世中國共有六千多個島嶼,而光浙江省就有三千餘島嶼。這看起來是中國的島嶼分佈得很分散,但實際上,自古以來中國近海的航運條件就不能被忽視,林立的暗礁往往成為過往船只的潛在殺手。而在東漢,既沒有炸藥這類的破礁利器,沿海漁民也沒有特別豐富的經驗。所以要探索出一條穩定安全的可持續性航路還任重道遠。

李嚴和董昭兩人步履沉重,忽聽得王易在前頭說:“我與青州鄭泰有過約定,明年初即要再相會。今年六七月份東南風起,利於北行。我就會在那兩個月份的雨季到來之前,率領船隊前往北方。”

許志在那裡打包票:“如今不過五月份,若再留一月之限,操船之士必能行船若行車,在大海中如履平地了!”

王易笑道:“此事千萬不可懈怠。眼見著相約之期步步臨近,而我去北方也不能毫無準備,所以除了造船之事萬萬不可懈怠外,後方糧貲的轉運也不可掉以輕心!”

許志連道:“主公盡可放心。”

王易道:“這最後一略你們也瞧個遍了。走罷,到樓的廳室裡小憩一會兒,順便將這幾月來我略陳的幾略承接到一起。”

走馬觀花地看了看樓船鉅艦,又曾在與許志會面時看到了造船的船塢的恢弘排場,眾人對王易在灣村的安排已經有個清晰的脈絡了。然而他們對王易佈置這些戰略事業的意圖,似乎還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框架而已。

從糧食生產方面的圩田和相關農具及水利設施,從造紙到印刷術,從深山飲茶到今日的海灣看艦……每一次遊覽都是愜意的,都既叫人震驚又叫人喜悅。然而當它們串聯在一起,構成一個漸漸孵化出來的新社會的新骨架時,那種不可限量的創造力令人手足無措。

當人類擦亮火星時,雖身處黑暗,上帝也心生畏懼。

董昭走上前來,親切無比地撫著李嚴的背說:“正方,走罷!共訴所思,助明府一力!”

李嚴喟然嘆道:“良機難遇,我何必再這樣猶猶豫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