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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次蓋州之戰(一)

初春的清晨雖然還帶著些冬日的凜冽,卻少不了春日的嫵媚。

蓋州城北,身披火紅色暗甲的山海軍源源不斷的從城門湧出,彷彿赤潮一般,很快就淹沒了城門外的一片空地。

各大隊在大隊長的喝令與指揮下,持戈奔行,集結列陣,槍甲摩擦聲音不絕。

城頭上,一身戎裝的朱雲扶著城垛而立,在一眾親兵和各司主官的簇擁下,掃視著在城外列陣的山海軍。

最先走出城門的四個步兵營,已經按照原定的位置列陣完畢,每個步兵營有三個大隊,一個大隊單獨放在前方,與跟在後面的兩個大隊構成品字型的戰鬥隊形。

每個步兵大隊有兩個長槍中隊和鳥銃中隊,每個中隊間一丈五尺,也就是三步。

長槍中隊排成六排,每排十八人,共一百零八人,每人間隔三尺,正面長度為十步。

在長槍中隊的兩側各有一個鳥銃中隊,四十八名鳥銃手,同樣列為六排,但相較於長槍兵,鳥銃手排列的更為緊密,間隔大致為一肘。

每個小隊都由位於最右列的小隊長負責指揮,而中隊長在中隊佇列右邊外側的位置上指揮,手裡還灰常拉風的拿著一杆旗槍,中隊副站在中隊的後方押陣。

大隊長與旗手位於陣前,大隊副與軍法官位於步兵大隊陣型的左右兩側,時刻督促士兵保持隊形,不要大聲喧譁,觸犯軍紀。

各營指揮使騎著馬,來回遊走於三個大隊的方陣前後左右,用大嗓門發號施令。

四個步兵營,前三個在第一條戰線上一字擺開,最後的第四步兵營則居於第二條戰線上,作為預備隊。

趙強的騎兵營位於步兵戰線的左翼,作為機動力量。

直接聽命與朱雲的三個憲騎大隊,則位於山海軍大陣的最後方。

一聲清脆的銅鑼響,最先列陣完畢的四個步兵營,在長官的命令下,紛紛坐在地上,或將長槍平放在地上,或將鳥銃搭在肩上,休息保持體力。

騎兵營和憲騎大隊隨後也紛紛下馬,手牽著戰馬,保持馬力。

“不錯”

朱雲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在城頭注視,山海軍從走出城門到完成列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十來分鐘。

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十幾天前,朱雲就已經提前帶領部隊在實地進行的“排練”,各營的長官和士兵經過四次排練,對於這次的排兵列陣依然熟絡,所以才能有條不紊的列陣整隊。

眼城外大軍已倚城列隊完畢,朱雲又看向城牆西北和東北轉角,那兩處位置各自擺放著一門大將軍炮,聚集在大炮周圍的炮手們手握點火棒,轉彈杖、撞藥杖、洗銃帚,裝著發射藥包和鐵子木箱也被開啟,隨時待命。

“隨本帥出城。”

也就在山海軍列陣完畢,等待下一步命令的時候,金軍三裡外的一處高坡上,習古乃坐在馬背上,在一眾猛安和謀克的簇擁下,打量著山海軍擺出的戰陣。

“赤fei擺出的是什麼陣法?”

習古乃雙眼微眯,一片茫然,他雖然很早就跟隨阿骨打起兵,十幾年東征西討下來,也是打了老仗的人,但是對面山海軍擺出的戰陣,他卻開始犯糊塗了。

其實這也不奇怪,習古乃多年征戰,面對的敵人除了反遼戰爭中面對的遼軍和女真內戰中的敵對部落外,以及臨潢府周邊一些弱雞的草原部落。

多年來習慣於同遊牧風格的草原騎兵作戰,現在面對依靠嚴整的步兵方陣抗線的山海軍,倒是讓他有些不適應了。

類似薩爾滸之戰,習慣了跟蒙古和女真部落打治安戰的明軍將領,對上造反的建州衛自然會不知所措。

眼前這種敢於依靠步兵結陣抗線,騎兵居於側翼,這種“全戰”遊戲中爛大街的“錘砧”布展,習古乃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個時代,不論女真,還是契丹人,党項人,戰術風格都不重視步兵,步兵只是一種輔助或者說炮灰,人數雖多但質量低下,軍隊中真正發揮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騎兵,或者說少量精銳重騎兵。

習古乃以前也見過步卒結陣,但山海軍的步兵方陣戰線交錯排列,由一個個兩百多人的方陣構成,星羅棋佈,宛如棋盤佈陣。

在場的其他猛安和謀克也是一頭霧水,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的名堂,連連搖頭。

習古乃身旁的阿勒根沒都魯瞪著一雙大眼,緊緊注視的遠處,眉頭緊皺,寬厚的雙掌握緊了馬韁,有些驚疑不定的向一旁張玄素問道:“張計司,你讀過很多漢人的書,是個有學問的人,你可知**擺的是個甚麼陣?”

張玄素撫了撫鬍鬚,面露沉思之色,片刻後,遲疑道,“下官粗通兵事,排兵佈陣遠不及諸位,只覺得赤fei的軍陣倒是有幾分一字長蛇陣的模樣。”

一字長蛇陣?

在座的女真軍官大多面露茫然,他們文化程度大多不高,大字不識幾個是大有人在,對於漢人兵書上記載的各種陣法更是兩眼一抹黑。

完顏晏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他雖然讀過些漢人的書籍,也搞不清山海軍擺的究竟是個什麼陣,便朝著身後一員謀克問道,“撒改,你曾隨國相南下伐宋,定然見識過南朝的軍陣,可認得**擺的是什麼陣法?”

“回尚書,南朝兵馬雖少騎多步,然步兵大多不堪一擊。”

被喚作“撒改”之人乃是一員體魄壯碩,髯須垂胸的軍將,恭恭敬敬的朝完顏晏回道。

此人本名完顏思敬,雖姓完顏卻並非出自按出虎水本部,而是出自許多年前就已經從完顏部中分化出來的押懶河部。

押懶河部的規模比起完顏婁室的七水部還要大,其兄習室更是西路軍中統十二猛安的萬戶。

“俺當日隨兄長南下,沿途所見的南朝大軍,偶有步卒眾多者,怯懦與羔羊無異,難擋我女真鐵騎的衝鋒,俺在河南還見過幾千南朝步卒,遠遠望見我大金鐵騎,便嚇的四散潰逃。”

完顏思敬大大咧咧的說道,他十一歲跟隨其父謁見阿骨打,因為射中黃羊而得到太祖賞識。

金國南征時,他也在西路軍中跟隨其兄習室攻太原,又跟著完顏活女一路南下,打到河南,在攻打洛陽、圍攻東京的戰役中皆有戰功。班師回朝,又被調到完顏宗幹的麾下,隸屬於上京的禁衛軍。

完顏宗幹有意提拔他,就派他跟隨完顏晏去遼南平叛。

“郭安國,你阿爹是常勝軍之帥,可曾識得此等戰陣。”完顏晏轉頭問向眉頭不展的郭安國。

郭安國叉手作揖,一臉諂媚的回道,“回尚書,末將才疏學淺,未曾見識過此等……”

眼見完顏晏面色一沉,郭安國靈機一動,又趕緊拍馬屁的建議道,“赤fei的佈陣雖然詭異,然定是中看不中用,在我大金鐵騎面前定會潰不成軍。依末將之見,赤fei步陣甚是單薄,若我大金鐵騎全力一擊,定然會陣形大亂。”

“說的不錯!”完顏晏摸著胸前掛著金銀玉器的小辮,眼中閃過一抹殘忍,獰笑道,“赤fei的步陣才幾排?如何擋得住我大金鐵騎!只消殺將過去,定會毫無招架之力,四散潰逃!”

在場其他謀克大多也深以為然,這次他們帶了四百硬軍過來,堪稱“殺手鐧”。

大金十萬女真兵,人馬皆披重甲的“硬軍”不過數千之眾,不論上馬下馬,對於周邊的敵人都擁有碾壓的戰力。

習古乃一言不發,放眼望去,那些赤fei大多全身紅色的甲冑,頭盔上高聳的盔槍上,紅纓和紅色小旗晃動,猶如一片紅色的海洋。

他雖然看不懂山海軍的步兵方陣,但是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打了這麼多年仗,習古乃也老於行伍,通過觀察山海軍的陣列,就能一樣看出這些兵馬絕非什麼烏合之眾。

之前在反覆詢問打探的哨騎和寨樓上的士卒,大致弄清了山海軍出城列陣耗費的時間後,習古乃心中不免大吃一驚。

就算是最精銳的女真“硬軍”,下馬步戰,也很難在如此短時間內完成排兵列陣。

此等步卒分合有法,也許單兵武藝不如硬軍,但是在紀律和組織度上卻不差,絕非泛泛之輩。

他真的有些後悔沒有忍受攛掇,下令全軍備戰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他麾下的四個猛安,除了阿勒根沒都魯是他的老部下,剩下三個全都是被郎主空降過來。

偏偏這三人跟他又不是一條心的,又沒多少將才,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都統,下令發兵吧。”完顏晏扭動著脖頸,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眼裡的戰意愈發的濃烈,“兒郎已經等不及去戰場上建功立業了。”

“都統,下官今日定要殺此逆賊,以保先帝知遇之恩。”張玄素咬牙切齒的看向辰州城外的火紅海洋,眼中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郭安國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連連頷首,已經表明了立場。

阿勒根沒都魯面露沉思,悄悄的在習古乃耳畔沉聲道,“都統,這次還是謹慎為妙,赤fei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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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身後大營內一片整隊集結,人嘶馬鳴的喧鬧景象,習古乃在心中哀嘆一聲,自己現在真的是騎虎難下。

大金立國以來,在戰場上的節節勝利,讓女真人的民族自信膨脹的同時,士卒內心不免滋生出輕敵狂妄之心。

現在赤fei主動出城野戰,全軍上下自然是求之不得,不會有半點的畏懼。

這簡直就是天神保佑,讓他們有機會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獲取財富和奴隸。

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若是對陣遼軍和宋軍還行,畢竟這倆貨水平也就那樣,但是現在對於戰術和裝備迥異於強者山海軍,那就有點懸了。

看著四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面露戰意的各級軍將,習古乃已經明白自己若是下令全軍堅守不出,閉營死守,來日再戰,手下不少的軍官肯定不幹。

俺們褲子都脫了一半,你卻給我看這個?

不行!

若是當年領軍東征西討的時候,習古乃有足夠魄力把軍中的反對聲給壓下去。

但是現在不行了,若是自己敢說半個不字,絕對有人敢挑出唱反調。

比如某個來鍍金,意圖撈取政治資本的二代,人家可是郎主的堂弟,身份尊貴不說,還是郎主空降在自己身邊的“監軍”,敦促自己早日平定遼南叛亂,好給朝廷的渤海朝臣們一個交代。

“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習古乃品味著盧彥倫以前唸叨的一句古文,在心中哀嘆一聲後,久久凝視著辰州城下的山海軍,渾濁的眼眸一片黯淡,又策馬返回大營內,看著大纛下集結完畢,臉上戰意盎然的將士,久久不語。

自己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赤fei敢出城野戰,算漏了赤fei也非烏合之眾……好想還算漏了若是自己打輸了,又該怎麼辦。

沉默良久後,在眾多金軍火熱和急迫的目光中,騎虎難下的習古乃倏地手臂一抬起,遙遙指向辰州,發出略帶沙啞的嗓音,下達了軍令。

“傳本帥軍令,全軍出擊!”

“嗬嗬嗬!”

金軍大營,吼聲如雷,金戈之聲鏘鏘然,早已整裝待發的金軍將士,在沉悶的號角聲與一通擂鼓聲中,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如潮水般湧出營門

一時間,青石山下響起陣陣馬蹄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山腳下的大地微微顫抖,如有千軍萬馬浩蕩而來。

駐馬於陣前,檢閱軍兵的朱雲正思考著要不要來一場即興演說的時候,一名傳令兵突然騎著馬來到朱雲面前,大聲道,“大帥,城頭上的望哨來報,韃子出營了!!!”

“哦,等不及了嗎?”

朱雲舉起千里鏡,看到在一杆黑色大纛的引領下,如潮水般的金軍從營門魚貫湧出,嘴角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建炎二年二月初八,巳時,第一次蓋州之戰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