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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少年青衫群芳過

霍湘震並不是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遲鈍,事實上他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敏銳,只是他不說而已。

樓轅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見識到了,霍湘震的狡猾。

然而霍湘震卻狡猾不過樓轅——這大概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和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的關係。霍湘震說完了自己的分析,就見樓轅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唇角和眼角都帶著媚意的笑。那笑容勾得霍湘震心裡一酥,連忙別開臉:

“呃,那個,我說完了……咳,我的意思是,你的腿是什麼時候治好的?”

樓轅看他這個反應,心裡竊笑了兩聲,用手撐著坐起了身子,拽拽霍湘震的胳膊,就趴在了他肩頭,側著頭咬著霍湘震的耳朵:

“六年前回了樓家之後。吳大哥對外人宣稱我這雙腿是廢了,實際上是慢慢治好了。前幾年還得養著,大概是去年這會兒吧,徹底的好了。”

熱氣打在霍湘震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感覺流竄在身體裡,讓霍湘震覺得全身都灼熱了起來。他不敢再有什麼動作,生怕會弄巧成拙,只好隨著樓轅的話題繼續下去:

“你不是說……那個,要換上完好的髕骨才行嗎?你,你換的是誰的?”

說到這裡,樓轅似乎一下子開心不起來了,從霍湘震肩頭起來,微微低著頭,帶著些苦笑,略略的有些嚴肅:“還記得沈伯伯麼?”

沈鹿鳴?那個騎著龍龜,總是陷入情劫的半仙?那個至今還在南詔給虺柰娘守墓的道人?

霍湘震愣神之間,想起了沈鹿鳴身上那些細節——見到他的時候,他從來是坐在龍龜背上的,坐姿也從未變過。他從來不會離開他的龍龜,就算是和人說話的時候,也是坐在龍龜背上。

他一直以為是沈鹿鳴的傲氣,卻從沒想過是沈鹿鳴的腿有問題。難怪樓轅曾經說,沈鹿鳴出現的時候一定是和他的龍龜一起。這不就好像樓轅之前不論去哪裡都是要坐著輪椅的麼?再想想,六年前江湖傳言沈鹿鳴因為情劫大損修為,是不是就是把自己的髕骨挖出來移植給了樓轅的事情?

情劫……想來正是因為樓轅的生母小去?

樓轅看霍湘震的眼神,含著苦笑微微頷首:

“你猜對了,正是因為我娘,沈伯伯才把自己的腿給廢了……”他嘆了口氣,“六年前吳大夫幫我看腿傷的時候說,髕骨碎的原本可以長好,但是因為一路上耽擱了治療,而且因為別的一些原因,我那雙髕骨是不可能痊癒了。如果要治好這兩條腿,只能是再換一副髕骨。這辦法給人身上都不一定能用,但是因為我是半妖,體質畢竟和人類有所不同,還可以賭一把。

“當時他說什麼排異反應的我也不懂,只是說外人的骨頭就算有也不一定可以用。可是當時說好的,就算我好了也要繼續裝成雙腿殘疾的樣子,所以如果樓家再出現一個瘸子,很可能就會被懷疑。而且和我有血緣的,只有我爹,我大哥和我四哥,還有就是三姐六妹……你說我捨得讓誰為了我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我憑什麼?”

霍湘震忽然覺得心裡很疼——那些困局都是因為他的衝動,都是因為他傷害了他的虞暮皓才造成的……

可是樓轅似乎沒有計較霍湘震所困擾的事情,只是繼續說著沈鹿鳴的事情:

“後來是我爹,不知道什麼辦法找到了沈伯伯。當時沈伯伯看到我這張臉,說我和我娘長得很像……沈伯伯其實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人,很衝動,就因為我是我娘唯一的兒子,而且長了一張和我娘很相似的臉,就答應了把他的髕骨挖出來給我……他是仙,吳大夫說可以試試。

“移給我之後,我也的確沒有什麼所謂的排異反應。但是仙骨裡面靈力和我本身半妖的靈力不相容,所以我這幾年裡雖然能站起來,但是也在慢慢適應。直到去年才真正適應了這副仙骨。”

他說著,苦笑了起來:

“可是沈伯伯……不是樓家欠他的,是我欠他的。南詔那次我那麼擔心沈伯伯的安危,因為我欠了他的。他有情有義,是我對不起他。”

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更甚:“尤其是現在——沈伯伯一直覺得我就是我娘的延續,所以就算廢了一雙腿他也不介意……可是我現在連唯一像我娘的地方都毀了,我真高興他現在在南詔不知道這些事,不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氣的經脈逆行。”

霍湘震心疼了。他覺得他錯過了他的暮皓生命裡最需要他的時候,而且他親手造成了他最愛的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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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段時間,究竟都遇到了什麼事情?”

他慢慢開口,聲音裡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疼。

樓轅卻笑了起來。帶著傷疤的臉上綻開笑意的瞬間,不僅不醜陋,反而是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那些事情很長。”

霍湘震聞言便起身點亮了房間裡的油燈,轉身上了床擠在樓轅身邊,伸手把他攬在了懷裡:

“暮皓,今天晚上我什麼都不做,就聽你說。我想聽你原原本本地把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的所有事都告訴我。我不怕長,我只怕你不肯告訴我。只要你說,我就聽。”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樓轅聽著外面依然淅淅瀝瀝的雨聲,潮氣泛起,他身上冷,骨頭縫也疼了起來,臉上的傷口跟著也是疼。只是目光落到那燈花上,忽然覺得霍湘震的懷抱無比暖和,身上的疼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這裡很安全,絕對沒有齊家的暗探,也沒有京城的細作。聽他說話的,只有他連命都可以交付的那個人。

於是樓轅笑了起來——

“原本打算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了再告訴你的,現在我反悔了。當日我曾說五年之後告訴你,還有三年,我卻是不想憋在心裡了。”

霍湘震一時間微微的有些愣,攬在樓轅腰上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樓轅卻是掙開了他的懷抱,在他不解的眼神裡,解開了褻衣的腰帶,鬆脫了上身,赤膊回頭看著霍湘震,眼神裡平靜無波。

入目是樓轅骨肉勻稱的肌體,還有那個清瘦卻肌肉緊實的脊背。上面嶙峋卻淡化了的傷疤他已經看過無數次,他幾乎記得清每一條傷疤的位置。霍湘震險些就心猿意馬起來,只是看著樓轅並無情

色的眸眼才冷靜了下來。伸手,指尖撫上那些傷疤,聲音不由得也沉了下來:

“這些……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他問過樓轅這些傷疤是哪裡來的,只是樓轅不肯說,他便不再問。

現在,樓轅總算是願意坦誠了:

“是刑傷。這個我覺得你已經看出來了。”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抓起霍湘震的手,一點點指在自己的傷疤上:

“這裡是鞭傷。還有這裡、這裡、這裡……”主要的,就是鞭傷留下的疤痕,“開始抽的時候,就是疼,也被打出傷口。後來打腫了,再蘸了鹽水,他們看我不服軟也打狠了,就成了傷口了。”

樓轅說的時候,居然還是帶著笑的。霍湘震看著他的笑,卻覺得眼睛酸而且刺痛……

樓轅又牽著他的手,指著另一種燒傷一樣的疤痕:“這裡是烙鐵。開始燙上來的時候真的很疼,比鞭子疼多了,我都掉眼淚了。還有那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呵,你知道麼?就因為這股味兒,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吃肉。”

霍湘震的手指慢慢碰到了那處傷疤,輕輕摩挲,聲音裡都帶著顫抖:“還疼嗎……?”

樓轅卻依然是笑著:“我敢跟你說,就是因為已經不疼了。我還沒說完呢。”說著,抬手捏捏霍湘震的臉頰,半開玩笑一樣,“怪你當年欺負我,所以我現在要讓你心疼。這叫報復。而且你心疼了,以後就都不敢欺負我了,對不對?”

霍湘震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砸到樓轅皮膚光滑卻滿布傷痕的脊背上。他囫圇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勉強笑著:“對,你說吧,我聽著。”

樓轅笑了起來,卻不說了,只是鬆開了霍湘震的手,又披上了褻衣:“算了,陳芝麻爛穀子的我也不想翻了,我想起來的時候我也是疼的。”

霍湘震緊緊摟著他,聲音發悶:“誰幹的?”

樓轅嘆了口氣:“李唐齊家。”說罷,不等霍湘震問,便先一步講了起來:

“六年前,我負氣出走,半夜下山。當時拼著一口氣,自己是一點點往北挪的。那時候也的確是想著回樓家的。”

說著,他挪了挪身子,調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倚在霍湘震懷裡:“結果半路我就被齊家的人給抓起來了。”

霍湘震微微是愣了一下:“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樓轅笑了起來,理所當然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別忘了,我不僅僅是虞暮皓,我還是樓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