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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九重宮闕遇故人

晴空一碧如洗,當初的趙宋新京,如今已是陸秦都城。新政初立,稅收放低作為籠絡人心的手段,一時間街市上熱鬧非凡,來往商戶絡繹不絕。

城門前,慢慢走來兩道身影。一人玄衣灑脫,一人白衣出凡。兩人各自牽著一匹駿馬,那馬的皮毛顏色也和它們的主人一樣,漂亮得晃眼。一匹棗紅馬,沒有一絲雜色;一匹白馬,白的便如落雪初降。

玄衣青年腰間一柄刀,刀身用紅綃纏著。頭戴一頂紗網斗笠,遮住了面容。身邊的白衣男子腰帶一口古劍,劍鞘看起來很舊,卻是古意森然。這白衣男子沒有掩蓋面容,於是露出了英俊得恰到好處的一張面龐。

自然就是從雁門關回來的樓轅和霍湘震。

“總算回來了。”

樓轅感慨了一句,霍湘震看他一眼,低低聲音笑了起來。樓轅隔著斗笠白他一眼,霍湘震便含笑道:“你又不是十三四歲未出閣的姑娘,出門帶什麼斗笠?”

樓轅“嘁”一聲,頗為不滿:“我差不多兩年沒回來新京了,這兒的人估計早都不認識我了。”

“所以呢?”

“所以什麼所以?”樓轅沒好氣地一個白眼,“我剛到雁門關的時候你不是不知道,就臉上這麼一道疤就能把小孩嚇哭。反正回新京也只是參加個誓師,之後就跟著隊伍走了,沒必要嚇到小孩。”

“所以讓隊伍駐紮在城外大營,也是避免擾民嘍?”霍湘震問了一句,樓轅點點頭,隔著紗簾給霍湘震一個不解的眼神:“你最近怎麼老是問這些沒所謂的問題?”

他是真奇怪,霍湘震總是問他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大概是自從兩年前刺殺了李焱紅,霍湘震幫他擋了雷劫,再醒來之後就開始了。問的問題總是很奇怪而且很無聊的那種,比如“軍營駐紮在背山面水是從誰開始的?”、“有沒有想過夜襲”這種。

不過霍湘震問他這些有的沒的這麼久,倒是有一件事,樓轅很想問他:

“喂,師兄,你說……蒼天到底是不是有眼的?”

“啊?”霍湘震愣了一下,看著樓轅。兩人此時是一起牽著馬往樓府方向去,人多車多的,倒也沒人在意這兩個人。

樓轅的眼神突然就變得有些不一樣,聲音低低的:“劍南路那一戰,四月廿五,我方大敗……”

霍湘震下意識地抿唇,看著樓轅。他知道這件事一直是樓轅心裡的一塊暗瘡,但他沒想到樓轅會主動把它提出來。

樓轅只是皺著眉頭:“師兄,不用太忌諱,我沒你想的那麼矯情。兩年多了,該過去的我已經過去了,只是有些事我想不通而已。”

他說著,扭頭看向霍湘震:“如果蒼天有眼,那麼當時為什麼是幫了邵江城而不是我們?如果蒼天無眼,那麼為什麼居然會幫邵江城?”

樓轅從未主動和他提前這些事情,於是霍湘震也一直避而不談。雖然……他也一樣好奇這件事。

不會有哪個讀過《陸秦書·樓轅傳》的人不好奇的,大名鼎鼎的戰神,為何會出師不利?劍南路一戰在史學上一直是一個疑雲,錦官城明明已經守了那麼久,為何最後那一戰竟然一夜被破?

若說是當時的樓轅不敵邵江城,可是究竟是失策在了哪裡?

兩人已經慢慢到了樓府門前,樓府門前的侍衛暫時打斷了樓轅將要出口的問題。侍衛一時沒有認出樓轅,只認出了霍湘震,故而阻攔了一下:“兩位留步。”

樓轅一手撩開半面紗簾,露出那張臉。門前侍衛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五,五公子?!”

“嗯。”樓轅淡淡應了一聲,放下了紗簾。來人為他牽馬,樓轅便放開了韁繩,提步進了家門。霍湘震跟在他身後,白馬也被人牽去了馬廄。走出去兩步,突然想起來,回頭又囑咐了一下馬僮:

“你家五公子的馬不能跟別的馬在一個馬廄,它尥蹶子的!”

這樣的馬不算少見,樓家將門出身,好馬自然不缺,而好馬自然都是有脾氣的。

霍湘震轉回府裡,樓轅背對著大門等著他。現在的樓轅不是那個總是溫和笑著的病弱少年了,他更習慣用冷練的一面去面對別人,或許是邊塞苦寒,凍掉了他多餘的表情;也或許是邵江城那一刀,留下疤痕的同時帶走了他那些無謂的神色。

但他是真的變了。

霍湘震卻在慶幸,還好變了的東西裡,沒有包括他的心。

霍湘震出神的片刻裡,樓轅淡淡掃了他一眼:“想什麼呢?”

“沒事。”霍湘震笑了笑,“走吧。怎麼安排的後面行程?”

樓轅便繼續往自己的院子去,因為回了樓府,便索性把擋視線的面紗撩了起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吳大哥比咱們先到,你可以找他聊天兒打發一下時間。我去告訴爹和大哥咱們回來的訊息,估計一會兒就得去校場。”

誓師出征這種大事,既然樓轅的黑虎軍已經有了名聲,又是一支獨立的隊伍,樓轅這個將軍和霍湘震這個副將自然也都要參加誓師。霍湘震很期待,畢竟這是難得一見的大事。樓轅倒是沒什麼特別的,雖然他沒參加過,但是他覺得這和自己帶黑虎軍那會兒應該也差不多。他和黑虎軍一同守衛邊塞的兩年從來是兵來將擋,外敵來犯就把他們打回去,很少有主動出師去追著打別人的,所以也就從來沒辦過誓師一類的事情。

兩個人現在才發現,自己對於誓師這種東西,完全一無所知。

好在是有知道的人。兩個人剛站在這裡的時候,樓軒已經從不知哪個小角落裡閃了出來,看見樓轅,一拍手:“我的小祖宗,原來你在這兒呢,我還派人去城外大營找你呢!”

“找我做什麼?”樓轅眨眨眼看著樓軒,樓軒這個做大哥的終於覺得這小弟是弟弟了,白了他一眼,跟著就恨不得提起來他耳朵咆哮他:“找你幹什麼?找你換衣服去誓師啊!你穿著便服晃悠什麼呢!換鎧甲去!”

“啊?”

樓轅和霍湘震一個比一個萌,樓軒恨不得踹他倆一人一腳:“你們還打算穿著便服去啊!!換鎧甲拿兵器,領著你黑虎軍去城外校場!列隊!等聖駕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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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兩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從樓府到黑虎軍駐紮的營地,騎馬不過一刻鍾的路程。看起來長大了變帥了的樓貓兒和一直就那麼二得愉快的霍湘震急急忙忙又回去黑虎軍駐地拉上隊伍,又趕到校場的時候,恰好不晚。

恰好不晚的意思就是,他們剛剛找到樓家軍裡給他們留的地方之後,前腳站穩,後腳就聽見有人喊,皇上駕到。

這校場上,是將軍們站在前面,副將站在將軍後面。樓轅右邊是樓軒,樓軒右邊是樓止至。遠遠望見那個穿著金色天帝祭服的身影,樓轅一時沒反應過來,樓軒撞了一下他胳膊,他才急忙驚醒,不能直視“聖顏”,微微底下了頭。

以前的陸二哥現在是皇帝,他一直沒有什麼真實感。因為他沒參加過陸六孤加冕登基等等的儀式,作為皇帝的陸六孤,只在書信裡出現過而已。

而現在,這個書信裡的陸二哥終於是真真實實出現在了眼前。樓轅突然有些壞心眼地想,怎麼大哥不叫皇后呢?

此時的樓轅,當然是已經換下了斗笠和便服,又是那身烏金的鎧甲和頭鎧。雖然微微低著頭,臉上的疤痕依然顯眼。當初從九嶷山趕回樓家,只是住了三個月,組織起了黑虎軍,便開赴了雁門關,這幾年來樓轅是越發像這個家裡的過客了。

樓轅卻沒有什麼滄桑的感覺,或者說,他早就想通了。想通了什麼?想通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不過就是霍湘震而已。被霍湘震養大的,所以十六年以來都住在渝州。在樓府住了四年,終於把樓家當成了家的時候,就去了劍南路。如今也是二十四歲了,四年奔波了天南地北,又是霍湘震陪在身邊的。

二十四年裡,樓家只有四年,剩下二十年,都是和霍湘震在一起的。“家”這個概念,對他來說,大概就是解釋為,有霍湘震在的地方。

樓轅一向是越正經的場合越愛走神,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六孤已經走到了校場的高臺上。那個位置,在劍南路的時候是他每次都要狠狠花一番力氣才能上去的。

陸六孤在上面俯視著下面的隊伍,油然而生一股壯志豪情。下面樓軒已經悄悄抬起了頭,隔空和他對視,眼裡寫滿笑意。

頭戴瑞日臨天冠,身著玄色金絲天帝祭服。腰下龍泉劍,足下四方屐。脊背挺直,雙目含光。這個男人器宇軒昂,的確配得上樓家長子嫡孫。

陸六孤在樓軒的眼神裡,讀到了歡喜。而樓軒在陸六孤的眼神裡,也讀到了很深的東西。

這次南征,樓軒也會出兵。陸六孤看著他的時候,忽然覺得捨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