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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趙誠銳不是個聰明絕頂的,卻絕非蠢貨,否則也不能與手段老辣、一心開創雄圖霸業的皇兄武德帝相安無事半輩子,還保得一家大小尊榮富貴。

只是許多時候他總願活得稀裡糊塗,尤其自家後院那團烏煙瘴氣,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就慣會裝傻逃避,輕易不肯直面問題。

出事後,趙誠銳大約也想到半年前趙澈墜馬昏迷之事,立刻將他叫去問了話,之後便安排人著手追查。

柔姬出事就在他眼前,又牽拖出長子半年前的墜馬導致失明或許並非意外,他自不會再裝聾作啞、含混了事。

趙澈也沒再藏著掖著,將這半年來讓夜行探查西路各院人的行蹤記檔交給趙誠銳,並將女術士何然身上的疑點也詳細告知,剩下的事就端看趙誠銳如何判斷處置。

畢竟都是趙誠銳的後院人,趙澈身為人子,當然不便插手過深,這才回含光院等訊息的。

聽說柔姬跌倒就在自己回府前不到一個時辰,徐靜書很懊悔。她覺得若自己在瞧見瑜夫人與女術士時就往回趕,或許還來得及示警。

信王府後院人之間爭鬥造成的惡果,本該趙誠銳自己造業自己擔,若徐靜書毫不知情也就罷了。可既知曉幾分,什麼都不做就難免良心不安。

到底人命關天,不是吵嘴扯皮之類可以自掃門前雪的小事。

聽出她自責,趙澈安慰道:“你又不知瑜夫人對誰下手,如何示警?況且無憑無據,事發前即便示警也沒人信。”

道理是這樣,但徐靜書心中還是過不去。雖說柔姬曾為著燕窩的事堵門鬧過她,她對這人沒什麼好感,可她連只貓兒都不忍心看它枉死,何況活生生兩條人命。

就算不談柔姬,那即將出生的孩子總是無辜。

“表哥,我,”她使勁咬了一下唇角,“我想救……”

“自己小命還朝不保夕呢,救什麼救?”趙澈猜到她在想什麼,不等她說完就出聲打斷,“要不要寫個告示貼到府門外的照壁上,讓全京城都知道你的秘密?!”

這半年兩人幾乎朝夕相處,徐靜書多少瞭解他的為人。他對他父親那些後院人雖不冷不熱,對異母弟妹們卻從無惡意,時常在他們需提點照拂之處總會不露痕跡地去盡兄長之責。這樣好的一個人,對柔姬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豈會真的鐵石心腸?

他之所以生氣反對,說到底還是顧慮她的安危。

眼下滴翠軒外有護衛,內有家醫、產婆、侍者,這人多口雜的,若徐靜書貿然放血救醒柔姬,她的秘密哪還守得住?

知他好意維護,徐靜書趕忙解釋:“我見過我娘生小娃娃,女子生產本就一腳踩在鬼門關,若柔姬始終不醒,她和小娃娃可能都會……表哥,你聰明,幫我想法試試。求你了!就試試,若實在沒機會,至少試過……”

半年過去,她不確定自己的血是否還和當初一樣有用,但她還是想試試。她不希望柔姬和孩子最後也像當初那個死在她身旁的陌生同伴一樣,成為她永生不能對人言說的遺憾隱痛。

雖說徐靜書平日膽小怕事,在某些時候卻自有她的執拗倔強。見趙澈還不為所動,她急出哭音:“不好再耽擱了,若真出人命……”

她怕是要自責幾十年。

趙澈被她的哭腔哀求擾得心下一軟,咬牙發惱:“真不知你我上輩子誰欠誰!”

滴翠軒人來人往,要使徐靜書不惹人注意地接近柔姬,放血救人,並不是件一拍腦門就能有主意的事。

正當趙澈絞盡腦汁時,夜行卻帶來個出人意料的訊息——

女術士何然主動登門要見瑜夫人,被趙誠銳命人拿下帶去了滴翠軒,由他親自盤問。

這古怪變數讓所有人都摸著頭腦,徐靜書更是不敢妄動,只得縮在趙澈身旁靜觀其變。

****

沒人知道何然是如何說服趙誠銳的,總之她當著趙誠銳的面指揮那幾名經驗豐富的產婆與王府家醫,於黃昏時分成功幫助柔姬產下一女。

母體突遭變故,小六姑娘是被強行催生來的,自不會多康健。據說小臉青紫、呼吸微弱,正在家醫的照顧下泡在溫熱藥水中,若能安度今夜,那便算是救下來了。

柔姬則仍昏迷,靠著侍者們以棉布沁進口中的藥汁吊命,能不能活下來要看運氣。

雖不知具體使了個什麼法子催生,但柔姬一直昏迷未醒,孩子卻出生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天真地以為那是個溫和體貼的兩全之法。

徐靜書打了個冷顫,環臂抱住自己。

趙澈嘆息苦笑:“事已至此,你就別輕舉妄動了。父王已做出他認為對的決定。”

趙家能在亡國亂局下整合群雄,收復故國山河締造新朝,姓趙的哪會有一個真是省油的燈?即便趙誠銳多年來從不沾染權力之事,看著就是個只顧吃喝玩樂的糊塗紈絝,電光火石之間的冷硬取捨之道,他還是會得幾分的。

****

翌日丑時,隨著小六姑娘發出第一聲嬰啼,籠罩在滴翠軒上空的沉黯氛圍總算散去一半。

見可憐的小女兒有了生機,整夜未睡的趙誠銳眉心稍展,命人將瑜夫人帶到承華殿,與女術士何然當面對質。

出這麼大事,王妃徐蟬與側妃孟貞自也在場的。

得了趙誠銳示意,何然開口就是個冤字:“在下說到底還是個跑江湖的,一則求名二則求財,手裡難免有些上不得檯面的藥。有時手頭拮据,若有江湖朋友要買,我自然會賣,也不會問對方要拿去用在誰身上,這是江湖買賣的規矩。”

她還算個稍有底線的術士,從未出手過當真會置人於死地的藥。

“其實我最擅長的藥方,嗯,是替人床幃之間增添‘樂趣’的藥,”畢竟主座上三個都是身份貴重的體面人,她在言辭上還是儘量委婉,“當然,也有幾種其他用途的方子。”

昨日瑜夫人透過中間人找到她,要買的其實就是“替人床幃間增添‘樂趣’”的藥。

“當時交易倉促,我少給了兩顆,便追著這位夫人的馬車過來,”何然指了指面紅耳赤的瑜夫人,“原是想悄悄求見,將剩下兩顆補齊。”

結果被趙誠銳的人扣下,帶去了滴翠軒受審。

半年前讓趙澈中招墜馬,昨日讓柔姬滾落臺階的藥,皆是出自何然的手,她光聽柔姬的症狀就能猜到是自己的藥闖了禍,趕緊告訴趙誠銳有法幫著先保下孩子,以求將功補過。

“那藥相當於效力更強些的麻沸散,化入水中無色無味,能使人在短時間內四肢麻痺,繼而昏迷,但昏迷最多不超過五日。我只半年前賣過一次,共出手三粒,買家是一位瘦瘦的黃臉漢,在東城盧記賭檔後門交易的。過後他如何將之倒手賣進貴王府,我是真不知情。”

事關人命,何然倒也沒耍花招,竹筒倒豆子般就事情講得清清楚楚。

“半年前王妃殿下差人找我來為大公子解厄,我一搭他的脈就知是我那藥惹的事。當夜做術法,本是算著他中招的時辰,想說拖到人醒就能交差。哪知大公子醒來後,卻因頭部有了淤血而雙目失明,這就鬧大了。我怕事情追究起來要查到我這裡,次日一早就趕緊出京躲風頭。”

時隔半年,她見始終無人追究此事才放下心,重新回到鎬京來,畢竟京中貴人多,術士在此討生活比在其他地方容易些。

“至於眼下躺在滴翠軒的那位夫人,確實也是因為和大公子同樣的緣故,按說也最多三五日就醒的,”何然於心不忍地閉了閉眼,“偏她是臨產時滾落臺階……能不能醒來,真的就要靠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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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何然的說法,半年前那三粒藥,她是賣給一名“瘦瘦的黃臉漢”,而昨日瑜夫人只是向她買些“替人床幃間增添‘樂趣’”的藥,這就並不足以說明向趙澈與柔姬下手之人是瑜夫人。

一籌莫展的趙誠銳正想揮退瑜夫人,徐蟬卻開口了:“慢著。”

事關自己兒子的委屈,徐蟬很是警覺。有些事趙誠銳懶怠深想,她卻不可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何術士,你方才說,昨日瑜夫人是透過‘中間人’找到你的?”徐蟬口中問著何然,眼神卻緊緊鎖住臉色由紅轉白的瑜夫人,“那位中間人是誰?”

“中間人是在盧記賭檔打雜的一位姑娘,”何然眯著眼想了想,又道,“好像是上回那個黃臉漢的妹妹。”

原本以為僥倖可以瞞天過海的瑜夫人腿下一軟,跌坐在地。

她很清楚,只要去盧記賭檔找到那對兄妹,什麼事都瞞不住了。

“他們是……柔姬的同鄉,”瑜夫人慘然一笑,痛快招了,“給柔姬下藥的人,是我沒錯;可那藥,是她自己買的。”

當初柔姬借那兩兄妹的手買了三粒藥,一粒被她用在趙澈身上,另一粒則被瑜夫人叫人偷來用到她身上,剩下一粒,如今還在滴翠軒。

徐蟬怒極而起,抬袖將手邊茶盞掃落:“那你是如何讓柔姬服下那藥的?柔姬又是如何讓我澈兒服下那藥的?”

給柔姬下藥倒容易,畢竟西路大廚房的吃食是各院共享,尋常各院侍女來來去去,人一多難免有混亂的時候可以鑽空子。

但含光院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個個對趙澈忠心不二,連徐蟬這個做母親的都輕易排程不動,想來不會被人收買。

趙誠銳的臉色已然鐵青冰寒,瑜夫人頹然垂首,閉口不言。

靜默許久的側妃孟貞忽地一嘆:“你叫四公子給大公子送過吃食,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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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澈對異母弟妹們從無惡意,也無防備。若是趙淙送去的吃食,即便他不愛吃,也會給面子意思兩口。

“側妃請勿妄言,四公子毫不知情,所有事都與他無關!”瑜夫人倏地抬頭,“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語畢,她站起身,猛地撞向殿中圓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