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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煙消雲散

兩位尊者,八百羅漢,遍山佛陀聞言大驚失色。阿難滿面怒容,怒喝說道:“三藏,你瘋了?!”

“我沒有瘋,只是不相信這個世界而已。哪怕,它真實到,可以操控我的喜怒哀樂。”三藏長嘆,眸光微澀。

“三藏,你是以什麼,來判定真實或者虛幻的?”神聖白光匯聚成雲,蒸騰吞吐之間,霞光燦燦。赤著腳的少女菩薩,踏著純潔白蓮,從雲霧霞光中飛出,分開人群,來到此間。

“或許是記憶,或許是心,說不清有什麼依據,就只是感覺,那個夢中的世界才是真實。”

少女菩薩秀眉微蹙:“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的執念,是你的心魔!”

“我不止一次這麼想過。”三藏真誠說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甚至還強迫自己相信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只可惜,未能成功。假的就是假的,不管我在假的世界中待了多少年,人生境遇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它都真不了。”

少女菩薩目光微凝:“執念成魔……三藏,去七寶靈經閣抄書吧,希望能夠抑制住心魔的肆虐。”

三藏搖了搖頭,說道:“觀音菩薩,我想給你看一種力量。你見過,也曾利用天地法則使用過,但是一點都不瞭解的力量。”

觀世音瞳孔微縮:“三藏,你莫要胡來,這裡是靈山,你的家鄉,根源。”

三藏沒有回話,抬目望向紅寶石一樣的天空:“我心所想,我口所言,法令相隨,秩序成鏈。我要這天,不可遮我眼。我要這地,不可埋我心。我要這諸天神聖,都……”

“三藏!”佛光普照十方,一輪金光從大雄寶殿之中飛出,在靈山之上,形成一尊淡金色的佛影,佛印腦後,有七十二道虹光。

話語一頓,三藏緊盯著面前給於他神聖身份,與他因果牽連最大的存在,一字一頓地說道:“煙,消,雲……”

“閉口,蟬。”佛影嗔怒,七十二道虹光隨之閃耀,飛出,化作神聖鎖鏈,困鎖住三藏的身軀:“痴兒,莫要自誤!”

三藏口不能言,身軀被化作西天中的一座石橋。被萬千僧侶,佛陀,神聖,每日踩踏。

佛說,這是要磨滅他心中的執念。

三個五百年後,石橋幾近腐朽,佛來到橋前,問,三藏,你想通了嗎?

三藏又能說話了,輕笑出聲,說,一千五百年過去了,若是還不能通竅,就枉修大乘佛法了。

佛問,你想通了什麼?

三藏說,我想通了,夢中西行路上的六賊,不是真正的六位神聖,而是天道顯化而出的,我們三者心中的六慾。眼見欲,貪美色奇物。耳聽欲,貪美音贊言。鼻香欲,貪芬芳靈氣。舌味欲,貪美食口快。身觸欲,貪舒適享受。意相欲,貪聲色,名利,歡/愛等等。

這個世界,不是外人勾畫出來的世界,而是我們自己心靈顯化出來的世界。縱然以齊天大聖傲絕人間的實力,也無法輕易逃離。

想要離開這裡,迴歸現實,唯有斬滅心中六賊,碎裂天地,諸神,眾生,令宇宙萬物化三,三化二,二化一,一化本源。

佛驚怒,揮手間,再次封禁了三藏的口舌。卻難改三藏的心意。不知何時,天地開始龜裂,諸神神魂五衰,眾生被快速抹除,西天的諸多比丘羅漢,菩薩佛陀,身體開裂出恐怖的裂紋。

天道顯化而出,三藏記憶中的諸聖,神佛,聖尊,紛紛出現,拼命地攻擊向他,將石橋轟碎。

只不過,碎掉的石橋,卻在半空化作了一輪烈日般的金邊神魂。

良久之後,神魔徹底消亡,諸佛被埋葬,天道顯化碎裂成煙,暗黑色的天空上,透露出一絲光明。

無聲無息間,三藏化形而出,身隨意動,踩踏著歲月時空,投身進光明之中。

視線一黑一白之間,世界變換了模樣。三藏重返人世間,六賊卻不見了蹤影。

抬目細望,三藏默默想到:幻境一千五百年,親自滅神誅佛,破滅眾生,天地,如何還能對西天保持最基本的敬畏?

靜默了許久,他轉目望向身邊兩妖,沉吟了一下,將雙手放在他們各自的額頭,輕聲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幻境世界,方寸山,三星洞。

由於一直不肯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故而白骨精並沒有離開三星洞,而是留在此間,靜默修行。

他不離開,猴子也不願走。命運在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偏移,兩妖隨著三星洞,開始在宇宙間流蕩。

他們去了很多星系,很多星球,在星空之中,見到了各種各樣的異獸。甚至,白骨精還發現了一個科技星球,其中的人類,已經開始探究外太空。

就這樣漂流了不知有多久,白骨精一直在尋找破局的辦法,卻始終是一無所獲。

一千五百年後,須菩提自化天道,開闢出新宇宙,衍化出三道鴻蒙紫氣,交給白骨精和猴子各自一道,言稱,若是他們能夠將紫氣煉化,可斬三尸,聖位可期。

猴子沒有過多猶豫,直接煉化了鴻蒙紫氣。至於白骨精,縱然過去了一千五百年,在這裡的生命長度甚至已經超過了記憶中的時光,真假,已經無法再辯,但是,他依舊在聖位的誘惑之前,停住了腳步。

歲月蒼茫,在時間長河的某個節點之上,三界中的天道突然顯化,帶領著三清,女媧,佛門雙聖,以及無數神聖,進攻菩提宇宙,欲要將其吞噬。

激烈的宇宙大戰瞬息間爆發,過程卻並不漫長。一日之內,白骨精眼睜睜看著和自己相處了千年的猴子,同門,好友,徒孫,後輩,甚至菩提,死在自己面前。

“上路吧。”手持仙劍的通天來到了他面前,一劍劈開了他的身軀,斬滅了他的神魂。

整個世界,瞬間黑暗了下來。白骨精的七魂六魄,被西遊天道抽取了出來,化作了十三根擎天巨柱,支撐著這個虛幻世界。

“諸聖,我們的這個世界,完全是依託於這個女人而存在。所以,這十三根支撐蒼穹的擎天巨柱,絕對不容有失。否則的話,這個世界就會破滅,所有生靈,都要死亡。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守護這十三根巨柱,防止任何人,前來摧毀我們的世界。”天道莊重說道。

六聖同時應是,太上開口道:“我們既然有了真正的生命,就會拿生命去守護生命。無論是誰,想要破碎我們的世界,就要先將我們鎮壓。”

數年後。

一道振聾發聵的誦經聲突兀響徹三界,十三根支撐蒼穹的擎天巨柱之上,湧現出無數大道符文,光華璀璨,閃耀九天十地,照亮諸聖凝重甚至驚怖的面龐。

“屏蔽掉這經文!”太上高呼,通體發光,數道碎裂虛空的銳利劍芒瘋狂撲殺而去,將擎天巨柱上面的符文斬滅。

元始揮動玉如意,通天佈下誅仙劍圖,女媧踢出紅繡球,西方二聖眉頭緊鎖,一個拿出寶印,一個施展出八寶妙樹,五聖一起出手,組合成絕對防禦,將擎天巨柱包裹。

任由那誦經聲如何響亮,傳不到擎天巨柱上面,依舊無法引出任何異相。

只不過,誰都沒有想到,被經文啟用後的擎天巨柱,哪怕不藉助經文的力量,也開始漸漸復甦。

天道顯化出真身,變作老道模樣,伸手間,各種法則之力呼嘯成風,鎮壓向擎天巨柱。

“白骨,這是你的世界。無論是這個天道,還是所謂的六聖,都是依託於你的念頭而存在的生靈,和真實世界中的原型沒有任何關係。你把他們想象的越強,他們的戰力也就越強。你覺得自己打不過天道和聖人,於是就被鎮壓在此間。可是你要明白,在這裡,只有你的心,才是最強大的。”誦經聲陡然間消散,一道空靈的聲音,穿越過諸聖的禁錮,響徹在巨柱周邊。

“轟!”

十三道燦燦神光直衝雲霄,鋪天蓋地,神威無雙,捲動起漫天風雲,搶奪了烈日的光芒。

七魂六魄隨之炸裂而出,在半空中形成白骨精的模樣,指天喝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咔咔咔……”

時空被莫名的力量轟擊,開裂出無數深痕,天道顯化想要操控法則,卻被再次響起的誦經聲打斷,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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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滅吧,幻想中的世界。”白骨精雙眸之中散發著耀眼的紫芒,諸般大道經文如同流水一般從他心中劃過,洗去靈臺上的灰塵。

“砰,砰,砰……”

天道顯化,諸聖,滿天神佛,伴隨著一道道炸裂聲響,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