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這怪我，二保他老婆孃家一個表弟結婚，女方要買電視，就找到了我。我也搞不清楚，說一臺彩電可要不少錢呢，十八英寸的得要一千五百塊錢。”李默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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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貪圖其中巨大的差價，一千五百塊錢在如今的農村，依然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李默也有責任，有的，他懶得解釋。
即便他用外匯在香江購買，現在一千五百塊錢也拿不下來。
市場上兩千多塊錢的彩電，那是國產彩電，進口的得要三千多塊錢，有的還不是原裝的，而是在國內組裝的進口彩電。
至於進口原裝的，如果有外匯券，拿著外匯券去友誼商店購買，比李默從香江運回來的還要便宜。
人家那是賣給外國友人的，免稅或是減稅，李默從香江運回來，關稅一分錢可不想少……
可普通人上哪兒弄外匯券去？
二保老婆孃家的表弟就跑到城裡面打聽，一打聽，便宜了一半還超過，立即回來，加上二保老婆是一個大嘴巴，四下就傳揚開了。有錢的找上了門，沒有錢的借錢也找上了門。
鬧到這份上，二保也生氣起來，將他老婆大罵了一頓，可於事無補了。
“我也沒有想到，都是鄉裡鄉親的，不能像你舅公那樣吧。”
“媽，你怎麼這樣想呢，豈不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感情是相處出來的，不是用錢買出來的。我就說乾孃一家，前幾年我家不是很好，她家想救濟我家，我家儘量地拒絕。如果她們家給什麼我們就要什麼，並且不知足，要得更多，兩家還會不會來往？”
“小默，有幾戶人家能像你幹孃家？”
“媽，血親躲不了，可其他的人，只圖我家便宜的，或者圖我家錢的，幹嗎要交往。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
李默說完了，拿出一張報紙看。
報紙上刊載了一條訊息，國家準備在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與廈漳泉三角地區，開闢沿海經濟開放區。
不是特區，是對外商開放的……
李默拿起電話，洛杉磯與中國時差要稍好一點，晚了十五個小時，別迷糊，顛倒一下，實際是相差了九個小時，計時上十五個小時，並不妨礙通電話。
郝立克正準備睡覺，聽到電話鈴響，接了電話，一聽是李默聲音，立即熱情洋溢地問候：“晚上、中午好，李。”
“郝立克，你替我做一件事，過段時間，你來我們中國的一些高校，招聘十名大學畢業生，我來出資，讓他們到你們國家，學習商貿管理。”
“李……”
“郝立克，還記得我說過超市嗎？”
“記得。”
“還記得我說過，可能與沃爾瑪有共同語言嗎？”
“記得。”
“如果眼下在中國招聘合同工，承諾每月工資六十元，外加三四十塊錢的加班費與獎金，你知道嗎，來應聘的工人能從巢市排到魔都。”但李默指的不是正式工人，而是農民工。
有的工人眼光長遠，主動去了外企，有的工人，如今仍捨不得“金飯碗”，那怕外企的工資再高，他們也不願意離開原單位。
郝立克也不驚訝，他每年來來去去的，對中國許多情況都熟悉了。
“李，我明白了，你說的是人力成本。”
如今人民幣官方匯率仍比較堅挺，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大利於出口。
不過折成人力成本，那依然非常可觀。
比如說這工資，每月接近一百塊錢，在八十年代中期，算是比較高的工資，然而折成美元，按官方匯率算，不過三十來美元，這個薪酬，還不夠支付美國工人一天工資的。
當然，工資漲起來也快，不過人民幣貶值速度也快，到了八十年代末，一美元官方匯率也快接近四塊錢了。況且美國哪邊的工人工資同時也在漲，只不過漲得沒有中國的快。兩相疊加起來，等於中國的人力成本在這十幾年內，與美國的人力成本差距一直變化不大。
“李，你太聰明了……咦，為什麼沒有其他企業想到這一點。”
“有許多企業對我們中國仍有許多顧慮，另外，我國許多政策並沒有放開，”李默淡淡解釋了一句，比如美資，國家控制得就一直很嚴格。如今來到中國最多的，便是港臺以及日本。但這一條，李默沒有說了。
“李，你準備投資什麼行業。”
“郝立克，你替我查一下你們美國的玩具行業與遊戲行業的相關情況。”
“遊戲行業，李，我們可競不過瘋狂的日本人，而且街機行業十分慘淡。”郝立克顯然將遊戲機與街機混為一體了。其實提起這個，李默心中也是一個痛啊……去年孩子寶從日本TAKARA公司手中收購了可變成機器機的原模合金汽車與飛機，並起名為變形金剛。後來都懂的，孩子寶迅速成長為一個龐然大物。
對這個行業，李默也不是太懂，但他知道這個行業真正的前景。
先讓郝立克查一查吧。
“郝立克，我說的遊戲行業不是街機，而是PC機，以及掌上機……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至於玩具，則更簡單，難道你沒有想過《侏羅紀公園》衍生品的前景嗎？只要我們一炮打響後，一個成本優勢，便可以將好萊塢一半玩具衍品拿下。”
“李，我們會玩得很大，是吧？”
“是的，所以說，從下半年起，你就要忙碌了。”
“李，我十分樂意為你效勞。”郝立克眼睛放起光來。若是說什麼超市，包括這個遊戲業，郝立克不是很贊成的，但這個玩具行業，郝立克十分贊同。
因為它是一個低技術含量的行業，人力成本將是一個重要的因素。用價格碾壓，也將他的同胞們壓死了。至於壓死後，他的同胸胞死活，郝立克才不會管的。
“李，但這個留學生……”
這說明他真的用心了。
李默的意思無疑是花錢，對這十名留學生進行培養，不是慈善！然後將他們收為己用，若是李默在美國投行產業，不用置疑，這些留學生多半會為李默所用。但李默以後將他們重新帶回國，又沒有國家大義的召喚，弄不好十名留學生，有九名留學生最後一起溜走了。
李默想了一下：“郝立克，你擬一條合同，得……還是算了，你就在石頭城各個高校招募吧，時間放在五一勞動節，那時我會有三天假期，我親自過去看一看。”
“李，為什麼不僱用高管？”
“郝立克，我不知道從國內如何能僱到高管，你知道的，即便僱來了，多半不合格。若是從你們國家僱用高管，薪酬不說了，多半對我們國家國情也不熟悉。為什麼不自己一手培養人才呢？”
開始時，外資名義上是大爺，實際來到中國後，同樣磕磕碰碰的，那怕是蘋果。
不過總體上，中國這幾十年，對外資十分“尊重”，一小部分公司不適應，淘汰下去，餘下大部分公司迅速適應了“中國國情”，也就是酒桌文化與送禮文化，生存下來。
這真算是好的，就像後來蘋果準備將產業轉移到印度，那下場才叫慘……
所以也不能一味地用崇洋媚外來怦擊，確實這些外資進入後，多少帶來了一些先進的技術，至少讓中國人看到人家先進的管理方式。這種包容，也確實為中國後來經濟騰飛，奠定了不小的功勞，至於副作用……那也只好受著了。
李默忽然想到了那些小說中，傳說的獵頭公司，中國現在有這樣的公司嗎？
“郝立克，你再關注另一家公司，一家很小的公司，它的名字很可能叫思科。但只是觀注，不要與他們接觸。”
這就是李默最想吃的一塊大肥肉。
它的創立之初，十分浪漫，史丹佛大學計算機部門有一對夫妻，名字叫珊卓拉·萊爾娜、雷諾·波薩克。他們工作地點相距五百碼之遠，於是夫妻二人便產生一個想法，若是工作時能傳送電子情書，那將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不過二人面臨著一系列的難題，首先兩人工作單位的計算機系統不一樣，也沒有相互連結的網絡設備。最後他們想到了路由器，與微軟的作業系統一樣，路由器不是他們發明的，但在他們手中得到了推廣。
兩人看到了它的前景，準備與史丹佛大學聯營，可史丹佛大學對它很不看好。於是去年他們成立了一家公司，也就是思科公司，然後辭職，將公司放在父母家中，又買來一臺大型舊計算機，開始研究。
直到明年三月，他們才推出第一批產品。可因為沒有錢了，連廣告都做不起，而且夫妻兩又不會經營，於是只好找風投。水杉資本公司得以進入，並且提出苛刻的要求，波薩克夫婦必須放棄思科的經營主導權，由水杉資本負責人唐納範倫丁擔任董事長，由水杉資本從外面僱用CEO組成專業團隊，負責思科日常管理與經營。
由於水杉資本的進入，思科迅速進入高速發展的軌道。然而問題來了，萊爾娜對於丈夫將主導權放棄一直不同意，與丈夫吵，與唐納範倫丁吵，與CEO莫格里吵，月月吵，天天吵。
經過兩次稀釋後，思科上市，那時波薩克夫婦手中還有百分之十幾的股份，但在與經營團隊幾次激烈的衝突下，夫婦兩一怒之下，將手中三分之二股票賣掉，帶著一億七千萬美元，離開這家公司。不久，在妻子不停地嘮叼下，波薩克不能忍受，兩人離婚了。
也就是這家公司起始於很浪漫的愛情，公司雖在高速發展中，但這對創始人卻最終成了世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