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黑壓壓的一大片。
袁國斌的小腿有點發抖，問：“這得多少人？”
“四千多人，招滿後，兩家公司大約是近七千人，可能明年還會擴招……”李默說。
“最後得招多少人？”
“不清楚，得看兩家公司能接到多少業務。你們看著，也學著……”李默衝小胖子四人說道。
說完，他從車子裡走出來，走到主席臺上，當然，還是戴了一副眼鏡，他可不想讓記者衝到校園去採訪他。
“各位員工，可能你們對這兩家公司的老闆多有猜測，我就是這兩家公司老闆之一，並有肯定地說，我不是什麼富二代，我的父親僅僅是一個農民。在我童年時，與你們大多數人一樣，連飯都吃不飽，所以我上小學與上初中時，人稱為豆芽，又有人拿我開玩笑，從綠豆芽長成了黃豆芽。”
兩家公司紀律還是有的，否則僅是這一句，就會引起下面的大譁。
“你們一定會納悶，這樣的家庭，如何有資本創立了這兩家公司。今天我也說一說。85年我看到了一項風險投資，於是成立了三家基金公司，豪爾斯基金公司，我聽到宜樂有人稱它為好事基金，哥羅福德基金公司，宜樂有人稱它為靠發達基金，還有香江的唐風基金公司，然後用我投資的一家公司股份向銀行抵押貸款。當然，三家基金不是我一個投資人，有許多人，包括很多美國人。”
“那筆風險投資讓我獲得許多利潤……我看到很多員工感到驚訝，你們一定在想，那時你才多點大？這樣吧，我再說說我第一桶金，是向我奶奶借了幾毛錢，那時是78年，然後釣甲魚賺了幾塊錢，買來書與筆……又有人感到驚訝，但這筆錢不是用來掙錢的，而是用來學習的，學英語，後來又掙了幾十塊錢，買了許多書，隨後寫了一本英文小說，82年它出版了，不僅賺了一些稿費，還賣出了幾百萬美元的電影版權費，這才用這幾百萬美元投資了一家電腦軟件公司。我現在想說一句的是，這世界上，有一些人是你們不能瞭解的，這個問題我等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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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結束後，我又滾來的錢，進入第二項風險投資，但這些都是股市、期貨上的投資，風險性極大，賺能大賺，虧則傾家蕩產。所以我才轉向了實業……然後我就在思考著一個問題，中國幾千年歷史，一直是世界上文明、科技、文化與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最高時，能佔據著世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GDP。有的人消息靈通，可能知道美國的強大與富有，但美國最高時也不過佔據著世界上百分之三十幾的GDP（1985年，達到32.32%）。”
“暫時的落後，原因有很多，我也不說了，當時我就在找古代中國富裕強大的原因所在，勤奮能吃苦，守紀律，聰明，不過我那時在讀高中，還要考大學呢。也分不出什麼精力，於是從簡單的入手，從技術含量比較低的入手，也就是今天的宜樂、宜麗。”
“今天到場的，有許多新員工，你們多是衝著宜麗宜樂的高收入而來。但為什麼你們會有這個高收入？對比一下，許多工廠工資低，工廠卻在虧損中。高層的管理與決策，創意創新，銷售，低層的生產，什麼樣的生產？高質量，高成品率，高效率。若是公司賺不到錢，憑什麼給你們發高工資？做好事，NO，中國還有以億為單位計算的老百姓沒有吃飯，憑什麼要對你們做好事？”
“在我起初構想裡，有兩種方式經營公司，真正的軍事化，也沒有公司現在的什麼福利，強行將公司的效益提高上來。但我一家人比較心善，終沒有忍心做下去，寧肯貸款，也選擇了第二種經營方式，也就是現在宜樂的經營方式。”
“但心善的結果，往往會讓一些不知足的人慾壑難填。我忽然聽到公司裡有一種傳言，說是有人月收入達到一萬元以上……好，我今天就來說說這個道理。首先我要說的，這是外資，能者上，庸者下，若是想吃大鍋飯，乘早回家去！”
“人才有多重要，我曾對我兩個朋友開了半真半假的玩笑，說，我很想以一億美元的年薪來請你們做我的CEO，前段時間，我又與其中一人說，現在通貨膨脹了，又漲了，是一億五千萬美元的年薪，才配得上你的身價，可是我請不起。但同樣的，若是別人來請我，即便我在讀書學習中，兼著職地做他們的CEO，沒有一億五千萬的年薪，也休想請得動我。”
“86年年初，我與美國兩個基金的一些投資人，投資了一家叫思科的公司，將它估值為九百多萬美元。公司原股東是美國大學的教授，技術上比較擅長，卻不擅長管理，我又找來一個叫鮑爾默的朋友做兼職CEO，不但給他高薪，還贈送了他百分之二的思科股份。為什麼兼職，因為他還是另一家公司的副總裁。前段時間，水杉基金再次入股思科，將思科估值為三億美元，也就是在這不到兩年時間裡，他的收入接近一千萬美元。美國普通工人的年收入不足一萬美元，他整整超過了幾百倍！也許在你們某些人眼裡，這又是嚴重的不公平。但是沒有他的管理，思科今天的市值有可能不足五千萬美元。也就是他的管理下，使我們的投資在不到兩年時間內，獲得了二十倍的回報！”
“這就是人才的重要，為什麼你們每一個進入宜樂與宜麗，我立即請老師教你們讀書識字，不識字的先識幾百個常用的漢字，識字的，儘量地往深處教，這就是給你們成才的機會！宜樂明年訂單會更多，宜麗原始注冊資金就達到了兩億多美元，還有大量的貸款。這兩家公司都在不斷地擴張中。”
“在宜集團裡每一個企業，我想奉勸的一句，便是將你們在原來工廠，原來農村的所有小聰明全部給收起來，老老實實地先將手頭的事做好，利用業餘時間，進一步地自學。未來，不管宜集團哪家企業，永遠是能者上，庸者下。於其看著別人拿高收入，為什麼不想想，我拿不到這個高收入的原因？”
“宜集團有三個宗旨，公正，公平，公道。不是平均主義的公正公平，那一套早證明了，是失敗的產物！收入高低與否，得看你的表現，你的才能。在宜集團擴張的過程中，除了不斷從外部招聘人才外，也會從內部吸納人才。但你沒有才能，只能老老實實地做著基層工人。甚至不思進取，好做懶做，一旦發現，立即開除。不要以為做基層工人容易，這才是一個開始，條件放得很寬，未來，隨著它們的成長，即便想做宜集團的基層工人，都沒有那麼容易。”
“從今天起，不好好做事者，專門議論如嫉妒高層骨幹高收入的工人，一旦發現，一律開除！還有一條，成為公司的高層，除了有特殊才幹者，否則不得帶任何一名親戚進入公司。已經進入公司的，既往不咎，但自今天起，誰再帶親戚進入公司，一律開除，包括兩家公司的四個CEO。這是企業，是替國家創匯的重點單位，是拉動下游五十多家工廠效益的單位，是涉及到幾萬戶人家生活是否能幸福的單位，是替國家漸漸樹立一個個品牌走向世界的單位，而不是做人情的場所！我再次重申一遍，高層的決定就是命令，任何員工不得有違背高層的言論與舉止。但高層也不得有任何破壞公司發展的舉措，否則一律開除。”
一些高層卻長吐了一口氣。
宜麗還沒有開始，宜樂經營了一年有餘，別看宜樂外面看上去很寬鬆，實際內部管理很嚴格。
隨著它名聲打響，每一個高層，都有許多親戚找上門，若是聽話的還好一點，關鍵有的親戚實在不爭氣，誰敢往公司裡帶？只發現了，開除是謂必然。
不要說高層，即便中層，下半年隨著效益上來，月收入也會超過一千塊。誰犯得著，為了一兩個親戚，而丟掉這份工作？
有了這條規定，則可以正大光明拒絕了。
李默將兩個公司的高層留下來，又讓所有員工回去。
他帶著這些高層，來到宜樂大會議室。
魔都派來的劉會計低下頭。
可能他還不知道一個CEO對一家公司的重要性，心裡面還不平呢，不要緊，處理的就是他。
李默說：“下半年絨德克訂單激增，不僅包括絨德克兩個系列動畫的產品，還有侏羅紀公園電影的衍生品，佈雷迪曾嘲笑你們，說是吃我的老本。無妨，眼下能將我的老本吃好了，宜樂就能迅速渡過這段成長期。佈雷迪為什麼譏笑你們？主要是我的偏心，比如，所有產品未離岸，絨德克資金就到賬了。實際上絨德克還有好幾個月，才能將這些資金收回來。”
隨著利潤主動下降，佈雷迪也不怨懟了，不過就是股份分紅早與遲的關係，反正是老闆墊付的周轉資金。
區別還是有區別的，宜樂的財政會很寬裕，絨德克的財政則有些緊張。李默的解釋則是絨德克業務量暫時不是太大，宜樂走的是薄利多銷路線，業務量會激增，所需周轉資金也越來越龐大，所以做出這一條決定。
也就導致了宜樂公司今年下半年，會將股份分紅上調一級。
隨著這一級的上調，工人收入激增，這些高層收入更加激增。
當然，隨著美泰代工的加入，宜樂已經看到了無限的前景，於是黃泰任與劉向忠二人，將等級主動提高，提高到二十億美元，反正是關起門來商議的結果，不會引起其他高層的反感。
可無論宜樂上調一級，或者上調二級，以眼下的收入，月工資達到一萬元的並不多，那十幾個美國人，還有從香江聘請過來的一些真正的人才，這也不多，並且除了兩個秘書助理外，都是臨時募聘的。
餘下真正能達到萬元收入的，只有四個CEO了。
黃泰任、孫紅旗、周國慶也怕了，這不是少錢，若是宜樂替美泰代工不會起來顧客反感，不用派代表去談判，必會有其他的歐美玩具公司看上代工所節約的成本，說不定明年，宜樂年收能達到四億美元，即便利潤下降，淨收入最少也能達到四千萬，是美元！
魔都與宜樂其他股東眼下分不到錢，一還貸款，二是隨著業務量激增，必須準備更多的周轉資金，但他們分紅是會到手的。在88年，不管什麼CEO，一年能拿四十萬美金？宜樂敢發，他們也不敢拿，真燙手啊。於是找到李默，主動下調，降一半吧。李默考慮到實情，也同意了。不過讓劉向忠與幾人簽訂新合同時，刻意註明一點，若是宜樂宜麗子公司收益創新高，或者內地工資進一步上漲，只要觸發其中一條條件，立即提高分紅，並且最終2%的分紅不會改動。
問題是李默害怕公司工資嚴重失去平衡，這幾個CEO的可觀分紅，是保密的，只有公司的總財會與魔都派來的劉會計清楚。
宜麗也有會計，但眼下還沒有開張了，暫時不知道。
李默繼續說：“這意味著你們收入也會激增，滿足嗎？”
“滿足。”所有高層大聲說。
“錯，應當是不滿足，公司效益越好，不但你們分紅越多，也會進一比調高你們的分紅比例。但我想說的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什麼錢是我們能拿的，什麼錢是我們不能拿的，得分清楚。劉會計，你的收入也不低。”
“老闆，我錯了。”
“有的錯誤犯下，我能原諒，有的錯誤犯下，我則不能原諒，區別就是一個本心，本心是好的，辦了錯事，還可以糾正。本心是惡的，又有意地辦錯事，我則無法原諒。對不起，你是宜樂公司開除的第一個高層。黃泰任，通知一下魔都方面，讓他們重新派一個會計過來。”
“老闆……”
“我希望你能體面地離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