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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尾大不易掉

就在李適十分自信,要在白於山山脈打個規模巨大的殲滅戰,一舉將西蕃的軍事力量給廢掉時,第二天門下侍郎張延賞便請了牓子,要開小延英殿。

“國庫的資用不足以再支撐戰爭了?”皇帝這時的心情宛若三伏天裡,忽然被人澆了一桶雪水般。

張延賞伏在席位上,和判度支崔造一起口稱沒錯:左右藏現在所餘的錢帛,只夠支撐前線作戰五十日不到,過了這五十日,要不陛下等今年兩稅錢的到位,要不便向財政富餘的方鎮宣索。

“為何會如此?”李適有些不解。

張延賞和崔造便不疾不徐地給皇帝算了筆帳:現在我唐對西蕃是三線作戰,哪三條?劍南、鳳翔涇原,還有朔方,動員兵馬近三十萬,每月需一百五十萬貫錢,這用度比昔日對河朔的戰爭還要巨大,去年度支司所收的兩稅錢確實有八九百萬貫錢,可刨掉國家、宮廷的支出,百官的俸祿,及雜色消耗外,到如今支援了三四個月的唐蕃全面戰爭,國庫也已是蕩盡所有了。

於是張延賞還補充句,我唐對西蕃確實取得不少輝煌的勝利,可對外戰爭永遠都是得不償失:雖砍下數千蕃兵的腦袋,也光復平涼、蕭關等數處不毛之地外,可國庫卻沒有因此多出任何入項,將來對這些地區無非兩種選擇,一是弄成無人區,可這樣根本不行,依舊是西蕃的縱橫之所;其二便是築城營田,為永久之計,但這樣財政的投入更大——總之,陛下你有錢燒嗎?

聽到這話,李適的拳頭狠狠抓起,即不甘又痛苦。

他何嘗不想對西蕃取得次足以名垂史冊的輝煌勝利?

將士在前線用命,正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他卻在大明宮,為錢糧的事犯了愁。

等兩稅?不行,現在還在春季,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百姓也沒法在田裡給你變出東西來。

臨時加徵?也不行,那樣絕對是民怨沸騰、自絕天下的下場。

用大盈、瓊林的天子私庫去補貼軍用?也不好,朕手裡必須有一筆本錢,才能心安。

“這麼好的形勢,因供給不足而功虧一簣的話,朕以後還怎麼君臨天下?”來回踱了兩步後,在思索到其他的路子都行不通時,皇帝和張、崔達成共識,向“財神爺”韓滉宣索。

崔造這時也藉機向皇帝抱怨說,原本東南的鹽利朝廷度支司還可徵得一百萬貫的,可因韓滉的阻止,這筆錢迄今還在揚子巡院裡,沒送到京師來。

“一百萬貫?”皇帝聽到此,也有些惱火。

這一百萬貫,再加上度支司還餘留的錢,真的足以支援我唐將馬重英徹底消滅掉為止,順帶還能滿足平涼築城的所需。

“韓南陽是個什麼說法?”皇帝責問起緣由來。

“韓南陽說,一是東南鹽利而今重歸江淮鹽鐵轉運使所有,二是......”

“是什麼,明說!”

崔造不敢怠慢,即說韓滉在潤州軍府裡發過話,稱現在運現錢到京師裡太不合算,運一千貫錢得損耗一萬貫。

“荒唐,荒唐!”氣得皇帝狠狠用拳頭擊打著屏風。

其實韓滉原話並沒有大錯,這位南陽公是真懂經濟學的,他不願意把錢送到京城也有充裕的理由:我鎮海軍所轄的東南數州,經濟這麼發達,農商業如此富庶,結果每年卻要把大批的銅錢送給國庫或天子私庫藏起來,而金銀銅這些“天然貨幣”一旦不參與流通,就會喪失掉其作為錢的價值,宣州、潤州、蘇州等地也會因此“錢貴物賤”、“鬧錢荒”,江淮間的那些江賊、山棚就會聚嘯起來,大肆私鑄劣幣,滲透佔領市場,或貪圖其他能等同於錢幣的物資,比如鹽,這樣不出數年,江淮東南經濟蕭條不說,私錢、私鹽也會更加猖獗,無異於殺雞取卵。

由此韓滉是反對將錢長途跋涉送到長安來的,他更願意送糧、布帛。

可皇帝卻啥都想要。

不過皇帝也不想和韓滉翻臉,他要從長計議,便對張延賞和崔造說:“先從韓滉那裡,弄到一筆錢再說好了。”

反正當初韓滉也信誓旦旦,說要全力支持平涼築城的大業。

小延英殿召對結束後,張延賞單獨請求留下,說有度支方面的事想和皇帝私下商議。

李適可了他的請求。

“陛下,昔日天下錢財曾在楊炎為相時一統,而今又回到度支司(崔造)、江淮鹽鐵轉運使(韓滉)分庭抗禮的局面,西北用兵全靠度支司一力支取,蕩盡後只能向江淮鹽鐵轉運使求告。陛下,這天下,哪還像是個朝廷治理的天下?”張延賞慷慨激昂。

“卿的意思,是把度支司和轉運使的利權重新統一起來?”

“不統一也行,可韓滉身為方岳節帥,不能兼任江淮轉運使!”張延賞向皇帝表示,韓滉這樣的,軍權和利權用扁擔一肩挑,簡直太可怕。

皇帝點點頭,贊同張的想法,“這個事,崔造和朕商議過。”

“削韓太衝的利權後,就宣召他歸京,臣願將相位讓給他。”張延賞動了感情,而後他又躬身,向皇帝謀劃道:“一旦將韓滉調回京師,就立刻將鎮海軍一分為三。”

“一分為三?”

“然也,原本宣潤就是分宣歙(宣州)、浙西(潤州)、浙東(越州),各自並不統屬,楊炎當政時,為拉攏韓滉,才將三觀察使合併,稱鎮海軍,誰想造成韓滉尾大不掉之勢,此後可歸於原貌。”

“馬上待到對西蕃大勝後,朕就著手去辦。”皇帝最終拍板。

只要朕滅了馬重英,有了武功,那麼對韓滉也不會那麼怵了。

張延賞騎馬返歸宅第後,家奴就來報告說,金吾司判司郭鍛在等候,有要事想要告訴府君。

“什麼,壽昌公主和延光公主,今日真的在汾陽王府裡公然爭吵?”聽到這個訊息,張延賞十分敏銳地覺得機會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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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昌公主,為唐代宗的女兒,下嫁給竇克良,想給兒子在崇文或弘文館謀個生徒的身份,皇親國戚只要在這兩個學館內上過學,考進士那是十拿九穩。

而延光公主最為寵愛的小兒子蕭萬,而今也只是靠門蔭,得了個太子府宮門郎的職務,延光認為蕭萬的仕途這樣下去不行,也想入崇弘二館裡鍍金,然後找機會去參加制科考試。

然而崇弘二館的名額很有限,並且必須要宰相的點頭才行。

於是壽昌公主和延光公主的矛盾就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