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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被點燃的東京-爆炸(2)

濃煙瀰漫, 火星和灰塵漂浮在空中遮蓋了視線。

從三樓往下看根本看不清停車場上的情況,他必須確認馬德拉是否安全。

立刻!馬上!

黑澤秀明緊抓窗框,心臟跳得厲害。

心律一分鐘最快能跳多少下?120?180?或者更多?

停車場發出的聲音呢?為什麼會這麼安靜?為什麼心跳聲會這麼吵?他聽不見任何外界發出的聲音了!

得快點去馬德拉身邊才行。

“——危險!”高木衝上前一把抓住黑澤秀明的小臂將他往後拉。

兩人立刻一齊後仰, 黑澤秀明餘光瞥見高木身後尖銳的桌角,立刻用力將他推開。相互作用的力也讓他後退幾步。

坐在後排的風見裕也後怕地倒吸一口氣, 額角冒汗,“黑澤警官, 這可是3樓!你剛才難道是想直接從3樓跳下去?”

“沒關係。”黑澤秀明道。

風見額角冒汗。

什麼沒關係?有關係啊!會議室裡大半的人都要被你嚇昏厥了!

“走、走樓梯吧?”

他頓了頓,試著拿出自己的手機,“否則我只能告訴理事官和我的另一位上司加強你的保護等級了。”

那不行。

先不說理事官會怎麼想,如果風見裕也直接告訴降谷零那他絕不是被加強保護等級這麼簡單。

黑澤秀明猛地晃了一下腦袋。

因為剛才的插曲, 灌滿心跳的耳朵再次聽到了聲音。

他看向腕錶, 離爆炸發生才過去了30秒。

沒事,來得及。

黑澤秀明衝出會議室,從安全通道跑下3樓,直奔停車場。

馬德拉,馬德拉,千萬別有事。

黑澤秀明鼻尖發酸, 腦子幾乎一片空白。

因為治療,年幼時期的記憶就像別人的故事一樣陌生。對於他來說, 馬德拉是第一個對他全心全意毫無所求的人。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馬德拉站在機場出口接人的地方,身著執事裝, 口袋邊垂著一根銀鏈,那是一塊英式懷錶。

哪怕沒有記憶, 他也能一眼就認出這個陪伴他一同長大的老先生。

黑澤秀明回頭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風見裕也, “去自動販賣機裡買水!純淨水!”

風見愣了一瞬, “是!”

黑澤秀明衝到警視廳給他預留的車位邊。

這輛保時捷是老式古董車,雖然已經經過改造,但在防撞和放火上不如最近生產的跑車,現在只能祈禱馬德拉不在裡面了。

“水買來了。”風間捧著幾瓶純淨水氣喘如牛

“幹得不錯。”黑澤秀明拿起一瓶擰開瓶蓋就準備往身上倒。

“少爺?”

馬德拉的聲音?

黑澤秀明回過頭看向身後,執事狼狽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您在做什麼?準備來個涼水澡麼?”馬德拉打趣道。他的臉頰邊蹭了一條黑灰,額角處有一道滲血的傷痕。

黑澤秀明三兩步走上前,囁喏著唇,最終什麼都沒說,伸手猛地抱住他。

“別這樣,雖然這個擁抱讓我很高興,但你已經是大孩子了。”馬德拉抬手拍了拍少爺的肩膀,“你該不會哭了吧?”

“我沒有!”黑澤秀明將上半張臉埋在馬德拉的領口處。

“反正這件西裝也沒用了,您可以將眼淚抹在我的領子上。”馬德拉打趣完,看向愣在原地的風見裕也,“我記得你,你之前來為少爺慶祝過生日。”

“哦、哦……是的,您好。”

“我很好。”馬德拉看向黑澤秀明跑亂了的銀髮,“少爺,我建議您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您看上去……”他沉吟幾秒,終於找到了一個聽上去比較友善的詞,“您看上去有點蓬鬆。”

“哦。”黑澤秀明結束這個擁抱,抬手理順頭髮,看向已經停止燃燒的保時捷,“這種程度的爆炸絕不是車輛故障產生的,一定是有人用了炸彈,爆炸之前有什麼徵兆或者異常嗎?”

“當然。”馬德拉接過黑澤秀明手上已經開啟的純淨水瓶,“實際上,炸彈的引線應該是我自己拉開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塊巧克力,遞給黑澤秀明。

這是分塊狀巧克力中的一橫條,長9-10c,標準的塊狀巧克力規格。

這一截巧克力因為經過了爆炸和被馬德拉貼身存放,斷口處已經有些化開,但這不妨礙黑澤秀明觀察其中的構造,這是一個改造的莫洛託夫□□。

犯人將裡面用來作為彈-藥的汽-油換成了威力更大的c4。

黑澤秀明撥弄了一下用來作為引線的帆布帶,看了眼了另外一頭的斷裂情況。

帆布帶邊緣的纖維呈現被拉長的毛刺狀,這是……

“這截巧克力本來是跟炸彈主體連在一起的?你把它直接扯斷了?’

“是的。”馬德拉將純淨水倒在手絹上清理額角的傷口,“我想您應該很需要這個。因為爆炸和火災會讓現場的證據完全消失,只有保留這塊巧克力,才能讓您更快速地抓到兇手的尾巴。”

“我雖然不會破案,但我總能知道您需要些什麼。”馬德拉看著黑澤秀明碧綠的眼睛笑起來,“畢竟我是個執事,知道主人需要什麼是我最擅長的事。”

風見抱著純淨水瓶,看了看馬德拉又看了看黑澤秀明。

看了看黑澤秀明,又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褲兜。

裡面裝著他的翻蓋式手機,手機通訊錄的第一行就是降谷零的電話號碼。

要不還是給降谷先生打個電話吧,畢竟降谷先生看上去非常喜歡黑澤先生的樣子。

雖然有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執事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奇怪?

“風見先生,您有什麼疑問嗎?”,馬德拉將手揣進兜,“您總是頻頻看向我。”

“沒有沒有,哈哈哈,我只是覺得您很敬業。”風見乾笑兩聲,看向坐在地上的黑澤秀明。

他在拆解炸彈。

“這個螺絲的製造技術不是日本的。”黑澤秀明用拇指輕輕磨蹭這菱形的小型放大鏡,轉而捏起那塊帆布條放在鏡片下,粗糙的毛絮和纖維立刻被照得清清楚楚。

這應該是從超市裡買的帆布包上剪下來的帶子。

「你不要那麼快找到答案!這會讓我顯得像一個該死的普通放大鏡!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我嗎?」

鏡片上浮現出密密麻麻地小字,直接遮擋住黑澤秀明看向帆布帶子的視線。

「下次你得讓我先說臺詞!」

沒可能。

黑澤秀明在心裡回答完,合上小放大鏡的鏡片,完全不給它任何說話的機會。

或許可以由這條帆布袋找到那個犯人去過的超市。

“您需要小刀嗎?”馬德拉輕聲問。

“正需要,你帶了?”黑澤秀明看向他。

“當然。”馬德拉彎下腰,從小腿後抽出一把軍-刀,“隨時為您準備。”

“好的,謝謝。”黑澤秀明接過,猶豫一瞬,最終決定說點令馬德拉會開心的話,“你現在簡直和電視裡那些專業的執事一模一樣。就是那種嘴硬心軟,背地裡是惡魔,表面上忠心耿耿什麼都會的執事。”

馬德拉果然揚起一個欣慰而喜悅的笑容,“感謝您的誇讚,但實際上我就是忠心耿耿。”他停頓一下,然後補充道,“排除您偷偷喝咖啡和吃過量垃圾食品的時候。”

黑澤秀明:……

這時候還是別接話了。

他用軍-刀把帆布條上的巧克力刮下來裝到空水瓶裡,然後將還未完全清理乾淨的帆布帶塞進純淨水瓶裡搖晃。

經過幾次清洗後,帆布帶原本的顏色顯現出來,是墨綠色。

他將帆布條交給風見裕也,“你去附近的超市跑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樣材質的包,記住,必須是一模一樣,包括走線和花紋。”

“是。”

“找到一樣的之後,你聯絡超市的負責人查一下那款包的購買記錄,裡面很可能就有這一次爆炸的犯人。”

“造成停車場爆炸案的人和今早那兩起-爆炸案的犯人是同一個嗎?”風見試探道。

“不全是,這一起沒有受人指揮,是犯人的自我行動。”

“那也就是說之前的兩起……都是被指揮的?那您怎麼不在新聞發佈會說出來?”

“哎……”黑澤秀明緩緩嘆息一聲,“動動你的腦子自己想想,別凡是都要先問為什麼,你這樣怎麼做公安?”

風見裕也:“是!”

嗚嗚,要是動動腦子能想出來,他也不至於30歲了還是29歲降谷零和24歲黑澤秀明的下屬。

嗡嗡、嗡嗡。

黑澤秀明拿起不停震動的手機,看向來電顯示上的姓名——赤井秀一。

赤井?

哦對,他還在等這位先生的電話來著。

“喂?”

“嘶——呼——”

電話剛接通,聽筒裡就傳來一次深呼吸。

黑澤秀明狐疑地看了眼來電顯示,嗯,是赤井沒錯,這個人被氣糊塗了?

“喂?說話。你打錯了?”

“沒有。”赤井秀一停頓一瞬,“我只是需要稍微控制一下情緒,免得把你嚇跑。”

“哼。”黑澤秀明哼笑一聲。

“說說看,今天早上你釋出的那則嫌疑犯側寫是什麼意思?”赤井秀一問出來以後覺得自己好多了。

血壓降低了,胸口也不悶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巧合。”黑澤秀明斬釘截鐵地說。

“巧合?”赤井秀一用玻璃杯底敲了兩下桌子,發出輕微的咚咚聲,“你可真會敷衍我。”

“沒有。”黑澤秀明惜字如金。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我雖然不是bau小組的,但我也知道說謊的人往往接話很快。”

“哦,這是常識。”黑澤秀明接得比之前還快。

赤井:……

“說說看,讓我的行動受限對你有什麼好處?”

“想解除這些限制?”黑澤秀明聲音裡帶上笑意,大魚上鉤辣!

“當然。”

“那就只有等我抓到真兇了。”黑澤秀明得意地晃了下腦袋,“我還是很好的,至少你應該沒有服過兵役。只是外貌特徵比較像啦,不會抓你當替罪羊的,放心哦。”

相解除限制嗎?想恢復自由身嗎?快來給他打工叭!

“你想怎麼做?”赤井秀一靠在椅背上,“你知不知道發表虛假側寫對辦案會有什麼重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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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質疑我的專業,那東西是真的。”黑澤秀明沉下聲,“犯人就是你們美國人,他還服過兵役,按理來說,抓住這種人是你們fbi的職責,可你們卻讓這樣的罪犯流入我們這裡。”

“他還是組織成員,你不好奇?”

“我現在在警視廳無法脫身前去找你,也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是否適合接電話,我不想打電話害了你。”

“只有你看到新聞後主動打過來才是最安全的。”

黑澤秀明頓了頓,“你如果不打電話來最多也是行動受限,我不強求。總之犯人我會抓到的。”

“原來是我自己上鉤的?”赤井秀一笑出聲來,黑澤秀明居然真的在為他的安全著想,他現在確實不適合隨時隨地接電話。

“看來如果我選擇不和你合作就會變成一個膽小鬼。”

黑澤秀明沒接話。

“我不想在一個優秀的偵探心裡變成那種人,好吧……犯人抓到之前我的時間都是你的了。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明知道黑澤就是在等這句話,他還是說了。

這個人總有這種魔力。

“很好,聽說你技術不錯。去你們自己的檔案庫裡看看,用b93戰-術-軍-刀的那批人裡有沒有曾被派遣到日本的人。”

黑澤秀明頓了頓,“以後請你吃飯。”

赤井秀一輕笑一聲,“你最好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