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諸伏景光愣住, 他覺得琴酒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可以這麼理解。”g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小心點。”
“嗯。”黑澤秀明環視停車場,琴酒說話之前電話裡沒有傳出交接電話時會有的雜音。
景光應該是開著揚聲器將手機放在桌上打電話的。
既然琴酒敢用揚聲器, 就證明他能確保身邊無人竊聽。
黑澤秀明掃了眼四周, 除了馬德拉, 其他人距離這個位置都有一定距離,警察們正在全力搶修損壞程度不算太高的警車, 以便之後使用,沒有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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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秀明向後靠坐在車前蓋上, 放鬆脊背,笑問, “你為什麼會在303?依照組織boss對你懷疑的程度, 你應該正在被嚴格監視才對。”
“這還要多謝愛爾蘭。”琴酒靠在沙發上看向將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諸伏景光。
這位公安的心理障礙居然已經好全了。心理素質甚至比以前更好。
“愛爾蘭?”黑澤秀明立刻道,“難道是因為愛爾蘭暴露,所以你才有機會從組織的監控下脫身?”
“可以這麼說。”
“那你為什麼不去追記憶卡?那張東西那麼重要,我以為……”黑澤秀明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琴酒為什麼沒去追記憶卡?
因為愛爾蘭給他看了警局門口的監控。
琴酒為什麼在303?
因為303有諸伏景光,而諸伏景光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馬德拉以外最瞭解他的人。
所以琴酒去問諸伏景光有關安室透和他關係的事了?
“怎麼不問了?”聽筒裡傳來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琴酒應該將左腳的腳踝搭在了右腳的膝蓋上,並從煙盒裡敲出了一根香菸。
“想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咬著煙, 他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演技不錯……呵。”
琴酒冷笑一聲, 補充道:“你們兩個都是。”
“唔……嗯……”黑澤秀明含含糊糊地應, “我也需要其他消息來源嘛……”
“我給你的還不夠?”琴酒用打火機點燃香菸。
“有其他的我也不嫌多呀。”黑澤秀明抿了抿發乾的嘴唇,突然想到馬德拉的話:‘先生可能喜歡你直接一點。’
好!
直接一點!
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你看,臥底不也是越多越好嗎?以後我們三……”
哦, 忘了還有諸伏景光和馬德拉。
“我是說……我們五個人可以合作, 事半功倍, 接納一個公安沒什麼不好。”
黑澤秀明頓了頓,又小聲誇道:“他很厲害。”
不會拖你後腿的!
琴酒短促地哼笑一聲,但比起笑,更像是從鼻腔裡哼出一股氣,“你倒是很坦誠。”
黑澤秀明拿著電話自顧自點頭,“我對你一直很坦誠,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
只要琴酒發問,無論什麼他都會說。
雖然偶爾會有所隱瞞,但那都是迫不得已!那是善意的!都是工作需要!
“是嗎?”琴酒把玩著手裡的銅製打火機,玩味地勾起唇。
有趣。
秀明根本沒意識到現在應該辯解的東西是什麼。
他當然知道波本的能力很不錯。
僅數年就能從底層做到現在的位置,這已經不是一個“不錯”能夠形容的了。
但他想聽的難道是黑澤秀明在電話裡誇波本優秀?
嗤,他寧願聽到秀明罵波本是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金魚。
琴酒抬眼看向看似雲淡風輕的諸伏景光。
“……別只說一個‘是嗎’呀,你這話讓我怎麼接。”黑澤秀明嘟囔著屈指敲了敲車前蓋。
馬德拉說琴酒希望他更加坦誠一點。
剛才那種坦誠難道不夠有誠意?
雖然知道琴酒的控制欲很強,但沒想到能強到這種地步,臨時增加一個隊友也會讓他感覺不開心嗎?
“你放心,他的社會關系很乾淨,我很清楚的。景光跟他一起長大,他們互相也認識,就算只是半路與我們合作,他也絕對不可能成為叛徒。”
“他應該算是日本公安裡最優秀的一類,嗯,比我差一點兒。”
“對了……還有——”
“——我,我好像查到吉野的動向了!”千葉舉著一沓資料狂奔而來,打斷黑澤秀明即將出口的話,“吉野順次殺人的原因不是為了為其師父提摩西杭特報仇嗎?”
“嗯?”黑澤秀明敲了兩下聽筒,示意諸伏景光和琴酒等一等後看向千葉,“怎麼了?”
“我這邊查到,吉野順次和凱文·吉野的復仇物件目前已經去世三位,但仍有兩位存活,分別是比爾·墨菲和傑克·華爾茲。”
千葉急喘著說完,深吸幾口氣,終於喘勻氣。
他直起身,興奮地向黑澤秀明彙報成果,“這兩位曾經都與杭特有過節,而且目前都活著。”
“由於吉野順次行蹤的特殊性,我害怕他會臨時跑出國,於是查閱了最近的出入境記錄。”
他從那疊資料裡抽出兩張,“結果沒找到有關吉野順次的,卻找到了比爾·墨菲以及傑克華爾茲二人的入境記錄!”
不知何時湊過來的目暮警部一下子抽走千葉手中的那兩張資料仔細辨認真偽。“不好,這兩人居然真的在境內!這對吉野順次和凱文·吉野來說是絕佳的報復機會!”
“是的。”千葉舉起袖子囫圇擦去額頭上大滴的汗珠,期盼地看向與慌亂人群格格不入的黑澤秀明,“黑澤警官,您覺得吉野順次會在哪裡展開報復?”
“不要急。”黑澤秀明將手機倒扣著放在大腿邊,假裝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說說比爾墨菲和傑克·華爾茲。”
“——現在說這兩人有什麼用!快去追愛爾蘭啊!或者直接告訴我們吉野順次在哪裡也行!愛爾蘭假扮管理官這麼久,我們再不抓到他肯定會丟工作的!”
不遠處傳來一聲高喊,將黑澤秀明包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們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遠處正在修車的警官們。
是誰?誰說的那句話?
警官們回過頭,雖然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有心人的挑撥離間,但還是止不住地跟著對方的思路想:
是啊,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現在更重要的是抓住假扮松本清長管理官的那個什麼愛爾蘭,問出真正管理官的下落啊!
吉野順次這個人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特別機動隊隊員,根本沒有他們的管理官那麼重要。
說不定先找到管理官的人還能升職呢。
“安靜!大家安靜!”
目暮警部抬高聲音,但作為搜查一課的警部的他根本管理不了其他部門的人。
而現場會對黑澤秀明產生懷疑的人恰恰不屬於搜查一課。
嘈雜的聲音從耳廓灌入,直擊鼓膜。
黑澤秀明皺著眉看向本應該回答問題的千葉警官。
這位胖乎乎的警察捧著資料站在原地,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囁喏著唇,顧慮地看向人群,停留一瞬後又看向手中的紙張,半天下不定決心。
這是典型的擔憂型表情。
千葉警官擔心人群裡有屬於其他勢力的臥底,所以才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回答問題。
如果是懷疑他先聽比爾墨菲和傑克華爾茲情況的決定是否正確,千葉擔憂的神情應該是看向他的,而不是看向人群。
還不賴。
黑澤秀明勾起嘴角,將手機換到左手,右手高高舉起,對著車前蓋狠狠落下。
砰——
眾人悚然一驚,頓時噤若寒蟬。
“安靜了?”黑澤秀明笑問,“想聽的人留下,不想聽的人就滾。”
“看看你們的臉。”
他嗤笑一聲,視線越過搜查一課暴力犯一系的成員,看向後排的人,“真貪婪。”
“我想把線索給誰,讓誰升職是我的事。搞清楚現在是你在求我。”
人群中傳來壓抑地粗重呼吸聲。
嗯,效果不錯,接下來要將他們的這股憤怒轉移。
黑澤秀明歪了下腦袋,緩和表情和聲線,循循善誘一般說道:“剛才說話的人是個臥底,他是愛爾蘭的內線。”
他頓了頓,給所有聽到這個話的人一定的反應時間後才繼續道:“你們只是被他煽動了,我知道各位都是優秀的刑警。愛爾蘭雖然沒有炸燬警視廳,但他今天的舉動無異於對警視廳的挑釁,對你們的挑釁!”
目暮警部看著其他部門的人臉上的憤怒逐漸變成對於愛爾蘭的仇恨,表情已經從震驚進化成呆愣。
要命,絕對不能惹黑澤警官生氣,他好像不僅會審訊,他甚至還會洗-腦傳銷!
黑澤秀明對著目暮警部笑了一下,接著質問,“你們難道想看到警視廳被媒體釘在恥辱柱上?”
“——不想!”
“你們難道想今後民眾提起警視廳就要在前面加上無能兩個字?”
“不想!”明知道黑澤秀明是在透過語言技巧凝聚人心,但搜查一課的大家還是一口同聲地跟著身後的人高喝。
黑澤警官好會激勵人。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很好,現在,不想聽比爾墨菲和傑克華爾茲的人可以先走了。”黑澤秀明對著不遠處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沒有一個人動。
“嗯。”黑澤秀明彎起嘴角,看向千葉警官,“現在你可以說了。”
“可是……”
您提到的,說之前那句話的臥底不是還在裡面嗎?
千葉欲言又止。
黑澤秀明意外地挑了下眉,經過剛才的一番煽動,他還以為沒人記得那個藏住的臥底了呢。
沒想到這兒還有一個清醒著記得的人。
現在可不能直接指出誰愛爾蘭的內線,他還要靠著這個內線騙愛爾蘭的武裝直升機呢。
黑澤秀明對著千葉眨了下眼,鼓勵地笑了一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