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響了一聲黑澤秀明回過神, 看向螢幕上顯示的樓層。
1樓。
食堂在3樓，還沒到。
“走了。”
黑澤秀明與站在電梯外的降谷零對視，疲憊地捏了一下山根, “不去3樓吃飯？”
“今天做芝士的日籍意大利人休假，沒有芝士餐點，帶你去我常去的餐廳吃午飯。”降谷零說著，看向一邊眼神潰散, 躊躇不已的風見裕也，“一起去嗎？”
風見裕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連連點頭, “去的，去的！”
「降谷先生帶我去吃飯耶。」
黑澤秀明跟著風見裕也離開電梯, 不以為意。不就是去吃飯嗎？有什麼好高興的。
警察廳的大樓裡空調開得很足, 三人走到外面的時候幾乎被熱浪掀地後退一步。
黑澤秀明帶著鴨舌帽和口罩走在風見和降谷中間, 活像避著經紀人偷偷出門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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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維難得放空，腦子裡卻不停地出現降谷零在靶場把彈匣射空的模樣。
姿勢標準, 準度驚人, 毫無瑕疵。
更重要的是那個眼神……
啊啊啊, 煩死了, 走開！
黑澤秀明猛地一甩腦袋，將降谷零那張臉從腦海裡甩出去, 鴨舌帽跟著他的動作偏移，幾縷銀髮從裡面露出來。
他又伸手把鴨舌帽撥回原位，將掉出來的銀髮塞回去。
可惡的組織！如果不是他們肆意炒作, 他又怎麼會在大熱天帶著鴨舌帽出門？
熱死了！
“怎麼了？”降谷零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笑意，“因為午餐吃不到芝士所以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黑澤秀明瞥了他一眼，“你帶我們去哪裡？”
“咖哩餐廳, 那邊我經常去。”降谷零轉而走進小巷。
潮溼陰涼的空氣撲鼻而來，黑澤秀明微微放鬆繃緊的脊背，外面實在太熱了！
他看著逐漸變得近在咫尺的巷口和落在巷口外面炙熱的陽光腳步一頓。
不想回到太陽底下，這裡好涼快。
“拐過這個彎就到了，店裡空調開得很足。”降谷零好笑地看著獨自縮在陰影裡的黑澤秀明，覺得他有趣極了，冬天喜歡曬太陽，到了夏天卻又開始怕熱。
黑澤秀明瞪了他一眼，“快走。”
如果哥哥在這裡，他就可以走在哥哥後面用他擋太陽了。
zero就沒有這個功效，因為他只有180而哥哥有192。
zero要是能再長高一點就好了……
黑澤秀明一邊想著極其無厘頭的事，一邊站在了點餐機前。
咖哩牛腩套餐，泰式咖喱雞肉套餐，咖哩捲餅套餐，咖哩桑葉雞肉飯……
這不全是咖哩嗎？
他翻了幾頁，轉頭看向降谷零，“你帶我來咖哩餐廳？”
“嗯。”降谷零伸手拉住黑澤秀明的手腕，將他拉到身後，“這是我最喜歡的咖哩餐廳，這邊的咖哩非常正宗。”
黑澤秀明掃了一眼被抓住的地方。zero最喜歡的食物難道是咖哩嗎？
“咖哩可是一種十分神奇的香料，燒壞了的菜只要加上咖哩就會變得十分美味。”降谷零點開點餐機上的圖片，“其中辣味紅咖哩的風味最為獨特，層次感也很強，一定要試試。”
黑澤秀明僵住，“沒有不辣的咖哩嗎？”
“多少會有些辣味。”降谷零食指貼他的手腕，摸到了加快的心跳，“你不能吃辣？”
“我還沒想好吃什麼，風見，你先點餐吧。”黑澤秀明抽出手腕，繞到風見裕也身後，祈禱。
別點辣咖哩！跟我一起吃不辣的吧！
“那我和降谷先生點一樣的套餐就好。”風見裕也在紅得十分誘人的紅咖哩套餐上點了一下，塞入紙幣，點餐機呼嚕呼嚕吞進去然後吐出票據和零錢。
「真男人當然要和降谷先生吃一樣的套餐！」
「我要變得和降谷先生一樣優秀！首先從飲食上開始靠近降谷先生！」
黑澤秀明：？
沒想到啊風見裕也，你竟然是zero的下屬兼粉絲！
“想好了嗎？”降谷零屈指彈了一下小票，“這個套餐可是這家店的招牌哦。”
我不信！黑澤秀明抬頭掃了一眼正在用餐的顧客們，大部分顧客的面前都是這種紅了吧唧的咖哩套餐。
還真是招牌！
他在點餐機前面停留的時間太長，連風見都意識到什麼，“您不擅長吃辣嗎？”
“沒有。”黑澤秀明快速地在風見裕也點過的套餐上按了一下，視死如歸地將紙幣塞進點餐機。
紙幣剛塞進入錢口他就後悔了。
不就是一個套餐嗎？為什麼要在這方面較勁？
幼稚。
他要重新點。
黑澤秀明拽了一下紙幣，沒拽動，入錢口滋溜一下把那張紙幣吃掉了。
“啊……”
叮~
硬幣掉在零錢區，徹底斬斷了他重新點單的願望，小票打著卷被吐出來，掛在撕票口。
黑澤秀明：……
算了，試一下好了，zero喜歡的話應該不會很辣，畢竟他在家從來沒有在zero燒飯的時候吃到過辣味。
而且……景光好像也很喜歡吃咖哩……
辣咖哩大概有著十分獨特的魅力，嘗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黑澤秀明一邊想，一邊用特大號的玻璃杯接了一杯冰檸檬水。
得先做好準備，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他捧著玻璃杯坐在降谷零對面，強作鎮定地喝了一口。
冰涼的檸檬水沒有酸味，檸檬的香氣順著喉嚨落進胃裡，接著隨著呼吸充滿鼻腔。
首先，冰檸檬水很不錯。
等咖喱飯上來之後，他只需要……
“三位的咖哩已經好了，這邊是贈送給會員客戶的試吃新品，咖哩空心炸餐包，可以將拌好的咖喱飯勺進裡面吃，請諸位享用。米飯不夠的話可以無限新增。”
服務員小姐姐用甜美的聲音介紹完，後退一步鞠躬離去。
黑澤秀明對著空心包咽了咽口水。
他已經聞到辣椒的氣味了！
不是吧，這個試吃新品看上去好辣的樣子！
“今天運氣不錯。”降谷零愉快地說道，“新品試吃的機會並不是每天都有，和aki一起外出會格外幸運也說不定，要吃嗎？”
黑澤秀明：……
好吧，試一試，太辣的話就算了。
“喔。”
黑澤秀明面不改色的帶上手套，扒開空心包，熱氣混雜著咖哩的香味撲面而來。
根本不是空心的！這裡面有咖哩醬！
姜黃色的，看上去不辣的樣子，熱度也適中，不是很燙。
他突然開始期待起來，用勺子往裡面塞米飯，然後攪合攪合，直到每一粒米都沾上咖哩牛肉的芬芳才大張著嘴咬了一口。
表皮炸得很酥，咬下去發出咔嚓一聲，接著咖哩醬汁混雜著牛肉和米飯砸進嘴裡，香味在口腔中爆發。
好吃！
舌尖有點麻，他仔細嚼完，嚥下第一口，看向風見，“確實很好吃。”
“是嗎？那我也開動了。”
等風見裕也做好用餐之前的準備工作，黑澤秀明手中的小餐包只剩下了最後一口。
此時，辣味才後知後覺地找上他。
火燒一樣的刺激感針扎似的戳在舌頭上，黑澤秀明強作鎮定地吃掉最後一口，然後輕輕嘶了一口氣。
“辣嗎？”降谷零兩三口吃完不大的餐包，面色如常地看向他。
“不辣……有點燙。”黑澤秀明將指尖在溼毛巾上蹭了蹭，面不改色地捧起冰水灌了一大口。
要命，好辣！
他偷偷瞥了一眼風見，只見他面色紅潤頻頻點頭，看上去一點都不覺得這裡面的咖哩狠辣的樣子。
不行，不能輸！
他學著降谷零的動作，將剩下的米飯和蔬菜和進咖哩裡，白綠紅分明的餐盤瞬間全部染上紅色。
不愧是印度風味，雖然不知道吃起來正不正宗，起碼看上去是十分正宗了。
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坐在對面的降谷零已經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釦子，俯身吃掉了第一口咖哩。
“唔，雖然很久沒來了，但還是以前的味道，椰漿很好的中和了辣味，吃起來非常過癮。”
‘椰漿很好的中和了辣味。’
黑澤秀明在心裡默默把這句話念了一遍，看了眼降谷零毫無汗跡的鬢角。
這麼說來，這個紅咖哩難道只是看上去比較辣？
他舀了一勺和著豆子的飯塞進嘴巴。
咖哩確實很香。
確實非常好吃，也確實非常辣！
黑澤秀明和風見裕也同時摸向冰水。
“吃咖哩的時候喝冰水會沖淡咖哩的風味，這可是對咖哩的不尊重啊風見。”降谷零頭也不抬地說，“秀明是貓舌頭，你也是嗎？”
風見裕也手指蜷縮一下。
「不，不能被降谷先生看不起！」
他縮回手，決定血戰到底。
黑澤秀明捧起水杯又灌了一口，說：“好燙。”
沒錯，是燙的，不是辣的！
他一口飯一口水，辣得只會吸氣，風見裕也後來和降谷零談論了什麼內容都無暇去聽。
嘶著氣把水杯裡最後一口冰水喝光了。
“……飯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黑澤先生真是怕燙。”風見裕也吃完最後一口米飯，起身去添飯。
“嗯……嘶……嗯。”黑澤秀明一把掀開邊緣已經被汗水浸溼的鴨舌帽，看著盤子裡剩下半份咖哩拌飯眼淚差點掉下來。
太辣了吧。
“太辣了嗎？”降谷零笑問。
黑澤秀明往降谷零的餐盤裡看了一眼。
空了。
他抬頭瞪了zero一眼，沒好氣地說：“不辣！嗝~”
糟了，水喝得太多，吃不下了。
“你不去添飯嗎？”黑澤秀明疑惑地看向他，“在家你都要吃兩碗以上。”
降谷零呼吸一滯，黑澤秀明的眼睫上溼乎乎地，好像掛著眼淚，唇線處紅得不像話，襯衫的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脖子上的汗順著肌理滾到胸口再落進衣服裡。
接下來大概會滑到肚臍……
他猛地眨了一下眼，在心裡極其刻意地想：「真的被辣哭了。」
“你是故意的？”黑澤秀明抬高聲音。
“沒有。”降谷零否認。
“我聽到了，你是故意的。”黑澤秀明用勺子戳了一下剩下的西藍花。
要浪費這麼多……水喝得太多，他一點都吃不下了……
“我不去添飯了。”降谷零伸手拿過他手下的餐盤，“幫你吃。”
“可……”
“不能浪費糧食。”降谷零義正言辭。
“不是……”
“還是說你想要自己吃完？”
“不，沒什麼，請用。”黑澤秀明頻頻看向降谷零手邊沒有動過的冰水。
好辣啊……還想喝水，如果能吃芝士雪糕就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風見（碗沒吃乾淨）
降谷零（嚴厲jpg)：不要浪費糧食，給我把每一粒米吃完。
明明（辣哭了剩下一半）
降谷零：不要浪費糧食，我幫你吃完。
《差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