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馬德拉彎腰撿起被踹到地上的枕頭, 將裡面的鵝毛拍鬆軟後放回原位,提醒道:“少爺,今天的氣溫為24到29度, 穿長袖襯衫會不會有點熱?”
“不會, 警察廳的空調質量很好。”黑澤秀明一顆一顆扣好襯衫的釦子,。
這件衣服是什麼時候被放在衣櫃裡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哥哥應該不會給他買純白的襯衫,大機率是馬德拉添置在衣櫃裡的。
衣服穿馬德拉買的, 褲子就穿哥哥買的吧……
一碗水要端平, 不能厚此薄彼。
黑澤秀明抽出壓在箱底的黑色西裝休閒褲套上,將襯衫角一絲不苟地塞進去扎好皮帶, 抬手合上櫃門, 轉身對馬德拉道:“走吧。”
“您希望在哪裡用早餐呢?我認為以澤城佑現在的狀態, 從風見裕也手下逃跑不太可能,不如在家吃完早餐再走,雖然您的胃病已經很久沒有犯過, 但您需要防患於未然。”
“不。”黑澤秀明簡短地拒絕,“你小看澤城佑了, 他雖然不太聰明,但對於風見來說不算簡單。”
風見裕也正義感較強且容易心軟, 很可能會被犯人利用。
“早飯就在車上吃。”
“好的少爺,我會用十分鐘的時間幫您做好三明治,請您在這段時間內洗漱完畢。”
黑澤秀明愣了一下, 雀躍地墊了一下腳, 好心情地鑽進盥洗室洗漱。
做三明治這麼簡單的事情對一個專業的執事來說根本用不了十分鐘, 今天的早餐說不定會有驚喜!
比如馬德拉特製的榛果手衝咖啡。
他擦乾洗臉時沾到水的額髮, 快步走到車-庫, 一開啟副駕駛的門,就聞見濃郁的、混雜著榛果氣味的咖啡味。
令人一聞到就情不自禁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300毫升,您不能多喝。”馬德拉好笑地看著這一幕。
“嗯嗯。”黑澤秀明拿起裝早餐的紙袋和咖啡,鑽進副駕駛坐下,真心實意地誇讚,“你真好,馬德拉。”
馬德拉發動跑車的動作一頓,接著假裝渾不在意地告誡,“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您現在對於咖啡的依賴性在逐漸減少,以後徹底拜託了對於咖啡的生理性依賴,您想喝多少都可以。”
“嗯嗯。”黑澤秀明捧著咖啡喝了一口。
綿密的奶泡裹挾著顆粒感十足的榛仁衝進口腔,微微用力一嚼之後,因為始終漂浮在奶泡上而保持脆爽口感的榛子混雜著咖啡在舌尖挑動味蕾,帶給人最單純的喜悅。
黑澤秀明情不自禁笑起來,剛彎起唇角,笑容在臉上頓住。
以前好像從沒注意過這些。
之前喝馬德拉衝的咖啡時好像只是單純地覺得好喝,那時只是在享受咖啡給他帶來的精神上的愉悅,並不在意馬德拉衝的咖啡好喝在哪裡。
黑澤秀明摩挲了一下手裡有些粗糙的紙杯,忽然理解了裡包恩為什麼想要讓他戒掉咖啡。
只有喜歡咖啡的人才不希望有人將咖啡當成一種功能飲料來使用。
或許以前他喝咖啡的方式對裡包恩來說是對咖啡的不尊重。
就像在吃辣咖哩的時候喝水是對咖哩的不敬一樣。
黑澤秀明抬手將紙杯湊到唇邊,又抿了一口咖啡。
當然,他吃辣咖哩一定會喝水。
太燙了。
“少爺。”馬德拉出聲喚回黑澤秀明已經跑遠的意識。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您不能因為有人給了你一杯好喝的咖啡就覺得對方是個好人。”
“我當然不會。”黑澤秀明哭笑不得,“你怎麼會這麼想,以我的能力,給我送咖啡的人以前做過什麼工作,有沒有犯過罪,以後是不是可能犯罪都能看出來。你不用擔心這些。”
馬德拉:更擔心了……
少爺,你有沒有想過,有人會拿著咖啡和芝士蛋糕來騙你?
“不會的。”黑澤秀明將紙袋的角拎起一捏,鼓起的紙袋就變回了扁平的模樣,“如果對面是罪犯,他就算捧著芝士蛋糕邀請我去他家看看我也……”
黑澤秀明卡住,他忽然想到來綁架他的澤城佑。
實際上,罪犯拿著麻-醉-槍來他也會跟人回家……
“咳,總之不會的。”
除非他故意被騙。
黑澤秀明撥開芝士三明治的外包裝,兩三口吃完後,車穩穩當當停在警察醫院的停車場。
他下車走了沒幾步,碰到了前來接人的西園和。
“黑澤先生!”西園和快步迎上前,先抬頭看了黑澤秀明一眼,又低頭捏了一下衣角,“我申請來協助您了!”
黑澤秀明後退一步,皺了下眉,“認真工作。”
“是!”西園和臉頰升起一點紅暈來,“風見讓我來接您,其實看待審罪犯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就好,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換班,非得等到您過來審過人才肯交接,可這樣工作效率又不會提高,實在是太——”
“哈。”黑澤秀明短促地嗤笑一聲,打斷西園和的詆譭。
他盯著電梯液晶面板上上升的數字反問:“跟你交接?你的工作能力你自己沒有數?”
西園和哽住。
“以前你能讓自己的下屬在眼皮底下被策反,又憑什麼能看住一個炸彈犯?”
“憑你平常疏於鍛鍊,還是憑你比金魚好不了多少的腦子?”
黑澤秀明不耐煩極了,從未覺得電梯上升的時間居然會有這麼長。
“別往我眼前湊,也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愚蠢的小動作,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試圖詆譭風見,他是我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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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秀明轉頭看了一眼西園和發白的臉,“還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要自討苦吃。”
叮——
電梯應聲而開。
黑澤秀明最後看了這位公安一眼,“身為警備企劃課的公安,你如果搞不清什麼時候該工作什麼時候該考慮私事,現在就從這棟大樓滾出去。”
電梯門緩緩關上,黑澤秀明沒管站在裡面回不過神的西園,帶著馬德拉快速走進澤城佑的病房。
“黑澤先生,請您退遠一點!”
話音剛落,一個生理鹽水瓶掉在腳邊炸開。
黑澤秀明瞥了一眼,看向在病床上發瘋的澤城佑。
“你覺得裝瘋就能逃過審訊?”
“裝瘋?”風見頓住。
澤城佑的眼神往下看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原狀,他想繼續裝傻,對上黑澤秀明的眼睛之後意識突然潰散一瞬。
他突然回憶起自己在家時的場景。
他不知怎麼睡著了,被常盤金成的電話吵醒的時候,虛弱的黑澤秀明已經掙脫了束縛。
黑澤秀明是怎麼做到的?
“疑惑?”黑澤秀明坐到邊上的病床,手往被子裡伸了一下。
冷的。
風見裕也真的在澤城佑邊上坐了一夜。
“澤城佑,看著我。”黑澤秀明決定速戰速決,快點問完好讓熬了一夜的風見完成任務後抽點時間睡覺。
澤城佑沒有抬頭。
馬德拉上前,捉住澤城佑的脖頸用虎口抵住其下頜狠狠一抬。澤城佑的頭被迫揚高。
下一瞬,黑澤秀明就與澤城佑對上視線,他立刻接著上次沒問完的問題道:
“你上次說你加入了一個炸彈愛好者聊天室,並從其中一個成員的手中獲得了組織會在7月22號當晚派人前往警察廳偷臥底名單的訊息和我有可能會出現在警察廳的訊息?”
“是的。”澤城佑目光潰散地看著黑澤秀明。
“你用在我身上的麻-醉-槍也是他給的?”
“是的。”
“你還說自己在裡面認識了三橋陽太等人,是不是真的?”
黑澤秀明怕問到一半又出現上次的症狀,這次語速極快,風見幾乎沒反應過來問題就已經結束了。
“是真的。”
“那個線上匿名聊天室叫什麼?創建者是誰?裡面還有誰?進入的方法是什麼?”
“就叫線上匿名聊天室,裡面的成員除了自己願意爆出姓名的都是匿名。”澤城佑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從嘴角落下的津液差點掉在馬德拉的手套上。
“沒什麼進入方法,只要回答幾個問題就可以進入。”
“創建者的名字我並不知道,但他已經將近九個月左右沒有上線了,有些申請者的申請都是由另一個人透過,有些是由創建者設定的程式透過。”
黑澤秀明開始有點頭暈,他移開視線,走到窗邊。
將近九個月沒有上線,為什麼?
是不想管理聊天室了嗎?
應該不是,如果創建者不想管理聊天室又放不下聊天室,完全可以將許可權移交給別人。
如果創建者是佔有慾很強的人格,也有可能選擇直接銷燬聊天室,寧可將其毀在自己手上也不將權利移交。
而不是在離開之前設定一個可以自動稽核新申請者的提問程式。
既然不是主動離開聊天室,就意味著創始人是被動離開的。
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被動離開聊天室將近九個月?
總不可能是去無人島上開荒種田。
近九個月,荒島上的訊號塔都該建好了,也該通網了。
既然不是去無人島艱難求生,那創始者很可能就是在監獄裡艱難求生了。
“風見,你還撐得住嗎?”黑澤秀明回頭看向因為熬夜而雙目通紅的風見裕也,“我本來想審完澤城佑之後讓你找個地方睡覺,現在看來不行。”
“沒事,只是熬了一夜而已。”風見裕也撓了撓後腦勺,拍掉手心被撓下來的幾根頭髮。
「跟著降谷先生工作的時候兩個晚上不睡覺都有過!完全撐得住!黑澤先生比降谷先生溫柔多了!」
黑澤秀明:……
原來如此,風見的生命中沒有反抗上司這個選項。
“那你幫我找一下將近九個月之前入獄的炸彈犯的訊息,要儘快。”
黑澤秀明頓了頓,瞟了一眼風見掉到地上的頭髮,“找到之後把檔案送到zero桌上就行,我去他那裡看,你去稍微休息一下。”
“是!”風見裕也快速轉身,感動到雙目含淚。
嗚嗚,黑澤警官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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