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澀谷sky才剛竣工, 組織卻已經在日本盤踞幾十年。”諸伏景光指出疑點，“未竣工的大樓內如果有人進出會十分明顯。更何況那兩棟大樓在澀谷的商業中心，如果組織的總部真的在那, 他們怎麼瞞過諸多眼線？”
“簡單, 只要不從地上進去就可以。”黑澤秀明點了點平板中央的空地, “你覺得朗姆為什麼會建議普拉米亞將澀谷中央大街的地下作為據點？”
“因為他覺得那裡安全？”諸伏景光恍然大悟。“為什麼朗姆會覺得澀谷中央大街的地下安全？因為那裡很可能接近組織的入口！守衛最嚴密的地方！”
“是了。”黑澤秀明放大衛星地圖，指向以澀谷中央大街為圓心，向四周散開的紅點。
“除了安在建築內用來混淆視線的炸彈, 其餘炸彈都被安置在東京四通八達的排水系統中, 這些紅點的走向和排水系統的設定幾乎完全重疊，看這條線。”
青年的指尖在螢幕上緩緩向下一滑, 一條被紅點練成的細線亮起。
這條紅線迅速延伸, 直到機場附近的地鐵口才被完全截斷。
黑澤秀明的手指在終點處輕點兩下，“如果組織的入口確實在這附近，那麼這些四通八達的地下排水系統足以讓他們達到東京的任何地方。”
諸伏景光倒吸一口涼氣。
他在組織中臥底一年，zero在組織中臥底五年, g自小在組織中被撫養長大都不知道這點！
“但還有一點說不通的地方。”諸伏景光喃喃，“如果組織真的是透過排水系統來作為聯通方式，愛爾蘭被蒙著眼睛進入總部的時候應該會聞到潮溼的氣味，可是他給我們的晶片中沒有刻意提到這點。 ”
“他應該不是透過排水管道進去的。”黑澤秀明雙指合攏, 在螢幕上一捏，被放大的衛星地圖立刻收縮，露出全貌。
“東京的排水系統確實是組織‘出行’系統的一部分, 但應該是最外圍的一部分。”
諸伏景光：“為什麼？”
“因為從朗姆的行為動機推斷, 他慫恿普拉米亞在利用排水系統裝炸彈的目的十分明確——他考慮到身份被我看穿的可能，想利用普拉米亞殺掉我的同時也殺害烏丸蓮耶。”
“一次性殺掉兩個心頭大患，剩下的不過就是權利交接。”
“那g……”諸伏景光頓了頓。“朗姆實在是太心急了, 他既想要殺掉g和降谷，清理一波身邊的臥底，同時又想要殺掉你和烏丸蓮耶，奪取組織話事權。他竟然想把所有的事都一次性完成？他是不是完全沒有把警察放在眼裡？”
“不，正相反，他簡直謹慎過了頭。”黑澤秀明看向平板上的紅點，“正因為有普拉米亞這個合作伙伴，朗姆才敢這麼做。”
“可是普拉米亞甚至會出賣東日，他——”諸伏景光猛然停住，想到黑澤秀明說普拉米亞有兩個人，改口道，“他們不是值得信任的合作物件，朗姆難道不明白這點？”
“朗姆無所謂普拉米亞是否真的值得信任，因為他想要利用的只是普拉米亞作亂的能力。如果說普拉米亞在第一層，那麼朗姆就在第二層。”
黑澤秀明邊說邊指了指自己腳下，諸伏景光想到他們正好在三樓走廊，莫名領悟到了黑澤秀明突如其來的幽默。
“現在的時間剛好是東京峰會前夕，全日本幾乎所有的警力都聚集在東京。500多顆炸彈，和需要被轉移到安全地點的人質，這些人會分散所有警力，如果沒有普拉米亞在，朗姆很難一個人做到這點。”
“這麼說來，普拉米亞實際上只是朗姆在與烏丸蓮耶和警方進行三方博弈時打出的棋子？”諸伏景光毛骨悚然，“而如果日本警方真的將所有注意力擊中在普拉米亞身上，組織就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完成洗牌或最後的壯大！”
“嗯。”黑澤秀明讚賞地看了景光一眼，“實際上，從我回國開始，許多零星的個體罪犯都是組織的棋子，只是警察們往往更關注這個罪犯犯了什麼樣的罪，應該得到什麼樣的制裁，而不是罪犯為什麼會犯這樣的罪，他是否被人教唆，在犯罪之前有無徵兆和蛛絲馬跡。”
“那是因為之前我們沒有你。”諸伏景光笑著接上話。
“我……”黑澤秀明卡了一下，耳尖猛地竄起熱度，“嗯……這個……對？”
諸伏景光抿唇笑了一下。
zero這一次如果還能忍住，那最後的機會可能就要溜走了，畢竟黑澤秀明這種驕傲又自我的型別可不會一直停在原地等待別人。
他在心裡嘆息一聲，問：“現在怎麼辦？警察拆彈的時候真的不會被普拉米亞發現嗎？”
“只要在四小時之內拆除完畢，普拉米亞就發現不了，此時他們對自己的計策胸有成竹，不會檢查炸彈的訊號。”黑澤秀明抬頭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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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雲，藍天上還有飛機航行時留下的白線。
“希望工藤那邊也進展順利。”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兩下欄杆，“順利的話，12點我們就會接道普拉米亞最後一通電話，他會氣急敗壞的告訴我到某某地點去，因為他發現只有那裡的炸彈還沒有被拆除，那是他最後的底氣。”
“這個地點或許會和組織總部的所在地重合，或許不會。”黑澤秀明剛聳了下肩，原本還想再說，防盜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門縫裡露出一顆熟悉的腦袋。
高田健先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監控和異常情況之後才徹底走出房間，“你們在外面說話的時間有些長，降谷先生讓我來問一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諸伏景光：……
黑澤秀明笑起來。高田健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一個花臂腱子肉□□大哥，但情商卻高到離譜。
今天以前他從不知道有人能把“你們在幹什麼，降谷先生催你們回來”這句話說得這麼委婉。
黑澤秀明對著他招了招手，等高田健不情不願地走過來，才開口，“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
“你會拆彈嗎？”
高田健：？
“當然會！”
「我可是公安！黑澤先生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
“zero脖子上那種炸彈你會拆除嗎？”黑澤秀明帶著微笑繼續問。
高田健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十分沉痛地回答，“不會。”
「但如果那個炸彈不是撞在降谷先生的脖子上，降谷先生應該會拆。」
“原來如此。”黑澤秀明壞心眼地點了點頭，“反正我要拜託你的事也不是讓你去拆彈。”
高田健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嚨裡，黑澤先生絕對是在報復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黑澤秀明將放大衛星圖向高田健展示，還沒說話，就看到對方緊閉的雙眼。
高田健站得筆直，“我沒有許可權看這個平板，我看的話需要給上級打報告——”
“閉嘴。”黑澤秀明屈膝頂了高田健的膝蓋一下，“讓你看就看。”
高田健：……
嗚嗚，黑澤警官好凶。
他欲拒還迎地睜眼。也不是想看，都是黑澤警官逼的，可是哪個公安能拒絕擁有總部全許可權的平板呢？
高田健睜眼了，然後他發現自己讀不懂黑澤警官的意思。
“記住紅點的位置。我需要你和青木一起去澀谷109百貨商城撤離其中的民眾，儘量不要發出聲音，你們有四個小時。”
“可我們走了之後你們這邊怎麼辦？”高田健問。
“不要緊，我這邊，最晚今晚也能全部結束。”黑澤秀明抬手拂去高田健肩膀上的褶皺，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衣袖。
高田健脊背發麻，受寵若驚。
「黑澤警官你別這樣，雖然降谷先生看不到這裡，但是我害怕！」
“我和降谷不是那種關係。”黑澤秀明笑著說道。
高田健：“嗯好好好。”
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可以整理一下衣服。”
高田健：“啊？啊哦哦哦。”
黑澤秀明狠狠磨了磨後槽牙，“你走吧。”
“好的好的。”高田健忙不迭點頭，頭也不回地竄進303，很快又拽著青木跑出來，兩個人直奔公寓出口，彷彿身後有狼群在追。
“你往他的衣兜裡塞了什麼東西？”諸伏景光問。
“你猜？”黑澤秀明拉開303的房門，“四小時之後就知道了，現在還是留點懸念吧。”
兩人回到客廳，黑澤秀明對上降谷零的視線，穩穩當當坐到對方身邊，“還有四小時，我們可以先睡一覺。”
降谷零被他氣笑了，“你故意的？”
那句“再不說就不要說了”也是一語雙關。
“誰知道。”黑澤秀明滿不在乎地聳了下肩膀，抬手從茶几的果盤裡抓起一個橘子，邊剝邊看向zero脖子上的炸彈，“畢竟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救下你。”
降谷零蹙起眉。
“該選擇的時候可別跟我客氣哦，zero。”黑澤秀明將剝好的橘子塞到zero手裡，“我去睡一覺。”
-
四小時不短不長，也就是閉上眼再睜開的時間。
黑澤秀明醒後順便換了衣服。
既然要上戰場，當然要穿最好的那件，畢竟……
他也沒有信心能回來。
黑澤秀明拿出衣櫃裡一直沒舍得穿的黑襯衫，又帶上兄長送的袖釦，繫好領帶，選了從未用過的皮帶和褲子。
一身黑配上銀髮確實很好看。
黑澤秀明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點了點頭。
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警官證，翻開後用指尖摸了摸上面凸起的櫻花。
這次要去的地方用不到這個……
黑澤秀明珍惜地合上證件，將其放回抽屜最裡層，“我回來之後還會繼續用你的，上次扔你是權宜之計，抱歉。”
縮回手時，指尖擦到了一個堅硬的物品。
他不由抓住它拿起一看，是假死時為了騙過自己而做出的那個金屬警徽。
黑澤秀明對著燈光看了看，最終沒舍得把它放回去，於是塞進胸口的衣兜輕輕拍了一下。
他拿出兩張帶有條形碼的證件。
這是長野案之前哥哥藏在打火機裡給他的東西，還好早就列印出來了，他就知道會用到。
黑澤秀明將其掛在脖子上，塞進衣服裡藏好，另一張則掛上掛繩放進口袋。
和這兩個條形碼一起放在晶片裡的總部電路分佈圖和電線排線圖已經刻在了腦子裡。
啊，還有一個東西差點忘記了。
黑澤秀明蹲下來在雜物堆裡找了找，翻出裡包恩的變色龍生出來的放大鏡。
好久沒用，都落灰了。
黑澤秀明拍掉浮灰，將它開啟看了眼。
畢竟是智能工具，這麼長時間不用要是壞了可怎麼辦？
他剛湊上去，就看見放大鏡裡升起的文字：“你忘記我了！我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放大鏡！你竟然敢忘記我，我再也不會理你了！我要跟你絕交至少五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上章和上上章中獎的小夥伴，按照現在這個進度，明後天得寫至少各寫1w才能31號完結（我會努力的！）
——
明明：我要去幹大事了，警官證不能弄髒，先放好，哦，假的沒事，帶著吧。
降谷：聽到（還有四小時我們可以先睡一覺）：你又故意對我說這些。
聽到（再不說就不要說了）再等等，等事情結束我就說，一語雙關我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