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沙發邊, 輕而緩地坐下，沒過多久，看見剛處理完蛤蜊的降谷零為他端來了一杯溫熱的拿鐵。
這位公安動作自然, 在放咖啡杯的時候“不經意”地露出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接著若無其事地解開身上棕色的圍裙, 坐到黑澤秀明身邊，“戒指喜歡嗎？”
黑澤秀明斟酌一瞬, “很喜歡, 因為寶石和你眼睛很像。”
“是嗎？”降谷零頓了頓。
黑澤秀明剛要得意，就聽見他說, “我知道你喜歡我的眼睛。”
什麼？
黑澤秀明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降谷零繼續道, “因為我也喜歡你的眼睛。”
黑澤秀明：……
我知道！我看得出來！你不用特意告訴我！
他看向桌上的熱拿鐵，一時間拿不準降谷零的意思。
按理說, 之前他喝了九杯咖啡, 接下來降谷零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給他喝咖啡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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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杯……
“你不喝嗎？”降谷零伸手, 曲指彈了一下咖啡杯的杯壁,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這個拉花？”
拉花？
黑澤秀明定睛一看，發現拉花是之前看過的義大利花體字。
tiao。
他知道了！已經知道了！
不要這麼頻繁的表白！
可惡！
黑澤秀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果香衝進鼻尖，但本應該和果香一起出現的酸味卻沒有隨之而來。
他揚了一下眉，新奇得又喝了一口。
真的沒有酸味！
是高烘焙的豆子，可是高烘焙的豆子怎麼可能在去除酸味的同時坐到保留果香味？
而且還是蘋果的香味！
黑澤秀明吸了一大口, 一口吸掉了大半個tiao。
哇，真好喝。
黑澤秀明嚥下咖啡，抱著馬克杯喟嘆一聲。
“好喝嗎？”降谷零問。
“嗯！你是怎麼做到的？”黑澤秀明舔去唇邊沾到的浮沫，“馬德拉都沒有做到過！”
“因為tiao。”降谷零一本正經的解釋, 瞥見黑澤秀明泛著粉色的耳尖，壞心眼地頓了一下，接著道，“因為tiao是用蘋果的凍幹粉灑出來的，水果經過凍幹處理後磨成粉，然後將定製的磨具蓋在杯口，再將粉末撒上去，就可以得到那些字。”
“因為果乾粉接觸到的是奶沫而不是液體，所以他們的酸性被很好的掩藏，只留下了果香。”
黑澤秀明怔然，他現在有點後悔那麼快把tiao全部吃完了。
按照降谷零的說法，沒有了果乾粉灑出來的字，接下來的咖啡就再也不會有之前喝到的果香味。
總不能喝一口就讓降谷零撒出一個tiao……
黑澤秀明捧著杯子，回味著口腔中與蘋果香混合的咖啡味，意猶未盡。
降谷零瞭然，“喜歡的話，等會兒我還可以幫你泡一小杯。”
黑澤秀明懷疑地眯起眼。
不對勁，zero很不對勁。
這個人為什麼這麼積極得讓他喝咖啡？
一定有問題。
降谷零還在說，“我泡了一整個虹吸壺，倒出來的話整整有三杯，除去我的那一杯，你還可以喝兩杯。”
黑澤秀明沒有說話，他幾乎立刻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是之前剛剛睡著的時候降谷零再他耳邊說過的話！
這個狡猾的公安說：‘如果你下次還喝這麼多咖啡，那我就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你睡著了！’
原來那不是錯覺，那是真的！
哈！被識破了吧！
他的腰還在酸！今天絕不可能和zero一起睡覺了！
黑澤秀明冷笑一聲，拒絕道，“不用，我只需要喝一杯就行。”
降谷零抿了抿唇。
「戀愛中的明燈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騙。
但或許就是和黑澤秀明在一起的樂趣。
不喝就不喝，之後帶過去給風見喝好了。」
黑澤秀明假裝聽不到一點心聲。
降谷零明明可以將心聲藏好，卻一字不落地讓他聽見，毋庸置疑，對方是故意的。
降谷零覺得他會因為咖啡杯送給別人而生氣？
哈，怎麼可能。
風見已經夠可憐的了，喝一杯咖啡怎麼了？
他才不是會因為一杯咖啡而生氣的型別。
黑澤秀明珍惜地喝完馬克杯裡剩下的咖啡，理直氣壯得將空杯子放進降谷零的手心，“喝完了，焗飯什麼時候能好？”
“快了，還有10分鐘。”降谷零剛站起身，就感覺自己衛衣帽子右邊的抽帶被猛得拽了一下。
因為兩邊連通，左邊的那個立刻“咻”得縮了上去，眼看就要縮排帽子裡，黑澤秀明連忙抬起另外一隻手捉住它，然後“刷”得一拉，直到衛衣兩邊的抽帶變成同樣的長度，他才兩隻手同時用力一拉。
降谷零為了不讓自己的後頸被勒出一道痕跡，不得不前傾身體。
“不夠近。”黑澤秀明惡狠狠地說道，他又用力一拉。
降谷零沒有防備，差點撞到黑澤秀明身上去。他顧忌黑澤秀明身上沒有好全的傷，不得不一隻手撐著沙發靠背，避免整個砸下去把人剛長好還十分脆弱的肋骨再次壓斷。
“怎麼了？”他問。
黑澤秀明頓了幾秒，做好心理建設後湊上前，吻在降谷零的唇角，用日語小聲道：“我愛你。”
降谷零愣住。
黑澤秀明：……
“怎麼了，你早上這樣不就是在提醒我要對你說這個嗎？你——唔！”
黑澤秀明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受到肺部的空氣一點一點抽離。
等柔軟強硬得破開防禦時，他因為缺氧，不得不挺直脊背，高昂頭顱，想要更順利得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當注意到降谷零將手上的馬克杯放下，並將一隻腿搭上沙發時，黑澤秀明感受到一絲不妙，但他後背幾乎緊貼著沙發，退無可退。
如果想要從這個空間逃走，就得先躺倒在沙發上。但現在躺下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怎麼辦？
忽然，黑澤秀明一個激靈。
zero竟然把手貼近了襯衣內腰側的皮膚。
好冰！
因為剛處理過海鮮，所以zero手指上的溫度還沒有升上來，貼在腰側的時候讓人感覺那不是手掌，而是一塊冰。
不不不，現在不行，他還要回一趟家，否則馬德拉一定會生氣，說起來zero和馬德拉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今天絕不能就這樣過去。
黑澤秀明曲起膝蓋，抵住降谷零的小腹，“焗飯要糊了。”
降谷零喘息著，伸手抓住黑澤秀明的腳踝。
“我今天還要回家！馬德拉還在等我。”黑澤秀明轉動一下腳踝，輕而易舉得就將它收了回來。
他將自己貼在沙發靠背上，恨不得能與沙發融為一體。
“我也不是不願意，我只是今天太忙了……我們有正事要做！”
其實還挺開心的，但……就是……肌肉還在痛。
“焗飯真的要糊了！”黑澤秀明痛心疾首得輕輕用膝蓋頂了一下未來伴侶的小腹，催促，“快去。”
降谷零直起身，重新拿起放到茶几上的馬克杯，去取黑澤秀明心心念念的鯛魚焗飯。
因為是早餐，所以焗飯的分量不多，兩個人只用了一條鯛魚，湯碗裡甚至還有一碗魚骨湯。
總之就是沒有魚刺，吃起來又方便又香。
吃下去第一口的時候黑澤秀明才感覺到休眠的腸胃被瞬間喚醒，他無法形容這種幸福的感覺，總之……
這是他到目前為止吃到的最好吃的焗飯了。
番茄的酸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多的是鮮味，番茄的味道和芝士以及鯛魚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最完美的平衡感。
黑澤秀明眯起眼，快活地抬起一條腿晃了一下，很快就被zero開啟的電視吸引走了注意。
是一段街頭綜藝的路人採訪。
拿著麥克風的實習生記者問經過的路人，“對於明燈先生的身份您怎麼看？”
路人眼睛一眯，“啊，黑澤先生嗎？嗯……就這麼看吧？”
那位記者顯然還不死心，“那如果黑澤是黑手黨呢？”
路人眉頭一皺，“黑手黨怎麼了ko！”
黑澤秀明：……
粗嗓加彈舌，抓到的路人不對啊……倒黴的實習生先生。
“不不不。”實習生的表情看上去越來越高興，“如果明燈被黑手黨擁護的話，您覺得明燈還是明燈嗎？我們難道不是更需要一個純粹的明燈嗎？”
路人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不對勁，黑澤是什麼人都不妨礙他剷除了我們這邊藏在暗處的，最骯髒的組織！你算什麼東西！”
實習生小哥的臉一下子白了。
——“他自卑，喜歡找存在感，渴望被人注視，可以為名利不擇手段。”黑澤秀明傾身湊到降谷零耳邊道，“看他的衣袖，白色的袖口有棕褐色的汙漬，他出門前碰倒了咖啡杯。”
“嗯。”
“看他的褲子，沒有熨燙，是緊急從衣櫃裡拿出來後穿上的，大腿處有一個平直而明顯的摺痕，說明他的褲子溼掉了。”
“但咖啡漬在袖口外側，證明他是這樣——”黑澤秀明右手抬起一揮，假裝身邊有一個杯子，“是這樣碰倒杯子的，可杯子這樣倒下並不會翻到褲子上，如果杯子徹底摔在地上，則咖啡漬應該在他的褲腳而不是袖口。”
降谷零捧起碗，喝了一口魚湯，咽下去之後接話，“所以有人反應很快，扶住了咖啡杯，這樣咖啡杯裡的液體才會因為慣性濺射上他的袖口，接著他的上司訓斥他，然後抬手就把咖啡倒在了他的褲子上？”
“對。”黑澤秀明點頭，“他應該是組織外圍，盯著他。”
“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收走組織控制輿論的所有爪牙，這樣可以避免這些嘍囉重新聚集。”
降谷零應了一聲，想到之前看到的警察廳內部論壇。
論明燈先生的迷人之處
黑澤先生的狗：是罵我的時候！
警察a：……樓上注意點，降谷先生說不定就站在你背後。
明燈先生的迷弟：當然是推理的時候！
降谷零無法否認這點，因為確實如此，但黑澤秀明之所以吸引他，是因為其身上矛盾又獨一無二的特質。
就像——
“喂？”
黑澤秀明含糊的聲音打斷降谷零的思緒，“松本先生，關注一下3x頻道現在正在採訪路人的實習生，我懷疑他是組織外線，注意查一下他的業務往來和金錢流水，重點查一下21天前我直播的時候他有沒有收過錢。”
“查到收過錢也不要急著抓……對，放長線釣大魚。”
降谷零：……
記仇這點也很可愛。
黑澤秀明結束通話電話，看向餐盤裡留到最後吃的魚肚子。
珍之又重得將它在盤子裡滾了滾，直到沾滿了醬，確定一滴也沒有浪費之後才被塞進嘴巴。
太好吃了，不知道下一次吃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zero：哈哈，吃完飯去洗冷水澡啦。
明明：哈哈，吃完飯回家找馬德拉啦。
——
加更進度（28/38）
我不過是一個沒注意，事情怎麼好像就又回到了原點。
痛苦面具jpg
謝謝大家，今天開始暫停加更的統計了，我真的還不完（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