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牧智歧到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我手上有三十萬斤糧食，可以無償獻給元帥，不過元帥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黑衣人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蒙著面來找他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說個假名字也沒啥意思。
也不是牧智歧傻，脫口而出的問話不過是本能反應罷了。
“本將不做通敵叛國之事，也不摻和奪嫡，更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牧智歧盯著黑衣人，三十萬斤糧食，對他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黑衣人道：“放心，您說的這些事兒某家都不會讓你您做，不過是想問您要一個鬼營的人而已。”
“鬼營？”牧智歧驚訝，這個人竟然知道鬼營！
他當然沒有傻到去否認鬼營，這人能說出鬼營來說明他對鬼營一清二楚。
“對，確切的說也不是要人，只是想讓您給某家在鬼營的兄弟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將來有一天他若來找元帥，還請牧元帥能將他調離鬼營……”
牧智歧神色複雜地看向黑衣人，心裡盤算著這筆買賣合不合適，也盤算著他的人能不能留住黑衣人。
留住黑衣人之後又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糧食的所在。
黑衣人也不著急，就站在書房中央靜靜地等待著。
“軍糧是你劫持的？”牧智歧咬牙問。
黑衣人搖頭：“不是，這批糧食的來路源頭是恆昌糧行，元帥應該有耳聞，恆昌糧行在這場雪災之前大力收購糧食，幾乎將百姓手中的存糧收刮了個乾淨。”
牧智歧頷首，當軍糧被劫之後他派人去查，恆昌糧行曾經做過的事兒也被他的人順帶稟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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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弄到的糧食遠遠不止三十萬斤。”牧智歧道。
黑衣人點頭：“肯定不止，不過某家弄到手的就只有三十萬斤，若是元帥缺糧，可以從這條線著手，說不準能弄到更多的糧食。
元帥，某家的事情您考慮得如何？
若是不願某家也不強人所難。”
牧智歧深深地看著黑衣人，最終點頭：“成，老夫答應你！”
“還請元帥給個信物，到時候我那兄弟拿信物來找您！”黑衣人又道。
牧智歧從腰間扯下一個玉佩扔過去：“讓他將來拿這塊玉佩來找老夫！”
黑衣人將玉佩收入懷中，他朝牧智歧拱手：“那就多謝牧元帥了，這是那批糧食的地址。”黑衣人將一封信放到一邊兒的花盆上。
牧智歧瞧著黑衣人大大方方的從書房正門離開。
片刻，他才開口叫人：“來人……”
“元帥……”進來的人看到地上躺著兩個兄弟，心裡一驚。
牧智歧吩咐：“請大夫來，另外將劍川和劍鴻叫過來！”
“是，元帥！”
牧智歧從信封中抽出一張紙條，盯著上頭的地址默默無語。
三十萬斤糧食聽著多，可是他手下的兵馬也多，這些糧食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他心裡想著黑衣人的話，覺得自己之前的找糧策略不對，方向也不對。
但如果要向糧商下手……那就只能讓鬼營出動。
這個黑衣人是誰？
能悄無聲息地進西山大營，並且躲過他的耳目，弄暈他的親衛，這樣的人就是要殺他也是輕而易舉吧。
他的兄弟在鬼營。
是誰呢？
或許……他應該試一試。
“父親。”
兩個兒子進來了，打斷了牧智歧的思緒，牧智歧緩了緩神色，便吩咐牧劍鴻：“……你再去一趟鬼營，催促他們交糧。”
“是，父親！”
“好了，你先下去吧，劍川留一下。”牧智歧擺手，垂頭的牧劍鴻臉上閃過一絲嫉色。
等他退下之後，牧智歧將手中的信紙交給牧劍川：“立刻帶人去找這批糧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行蹤！”
牧劍川知道事情輕重，他忙應下：“放心吧父親，兒子會用命護著這批糧食進到大營。”
牧智歧欣慰地頷首，他拍了怕他的肩膀：“去吧。”
伙伕營。
一個黑影從營房中摸出來，悄悄地去了空蕩蕩的豬圈，他四下看了看沒有人，才往豬圈後頭的雪堆走去。
這人貓著腰扒拉了半天，從雪堆裡扒拉出一小塊兒肉來，緊張四顧之後就要往懷裡塞。
還是他機靈，眼瞧著大營裡的糧食越來越少，大帥下令將豬都殺了的時候就偷摸找地方藏了些肉，他是靠著這些肉撐到現在的，否則保不齊會跟其他短命鬼一樣餓死。
“尹大水！”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尹大水嚇得一抖，手裡的肉就掉地上了。
“誰？”他掏出匕首，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站在不遠處，他朝他拋來一個包裹：“裡頭是肉包子，找地方藏好吧。”
“不會想毒死我吧。”尹大水抱著包袱，舔了舔唇道。
“殺你，簡單地很！”黑衣人說完一個甩手，尹大水只覺得臉一疼，抬手一摸……親孃呀，血……
“你……”
黑衣人轉身便掠走了，尹大水只看到一陣殘影。
他吞了吞口水，這人毛病吧，半夜三更地來嚇唬自己。
他開啟包袱一瞧，媽耶，全是白麵大包子！
想想這人剛才的話尹大水也就沒糾結了，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好好吃啊……
要是隔三差五就有人犯毛病就好了。
嚶嚶嚶……要好好找個地方把這些包子藏好了。
……
牧劍鴻從鬼營弄回來三萬斤糧食，回營的時候他的臉興奮地發紅，好像這三萬斤糧食是他一個人弄回來的一般。
西山大營的士兵們見有糧食來了，一個個的都歡呼起來，雖然糧食少但終歸有吃的了。
“鬼營是怎麼弄到糧食的？”牧智歧問。
牧劍鴻聞言一愣，他見有糧食就高興，一高興就忘了問了。
瞧他這樣子牧智歧就失望地搖頭，這個兒子……哎……太平庸了。
可有出息的偏偏是庶出的子弟。
“兒子再跑一趟鬼營去問問？”牧劍鴻偷偷看了眼牧智歧，牧智歧道：“不用了，你也辛苦了，去歇著吧。”
牧劍鴻也沒多想，他弄了三萬斤糧食回來呢，這會兒軍中缺糧食，能弄回糧食的就是大爺，牧劍川再能耐又如何？
他一粒糧食都沒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