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一下，這個空降兵果然戴著兩槓一星的肩章，還是個軍官來。只是被血汙擋住了，加上迷彩服很普通，蘇梓沒有注意罷了。“解釋，解釋什麼？”蘇梓嘴上隨便說說，心裡想的卻是“看看人家多低調，古琦你該學學，別整天一身軍禮服，跟個孔雀似的。”
劉居右看到蘇梓漫不經心的樣子，明顯腦子裡沒有裝這件事，心裡的火更大了。他不動聲色的走近了兩步：“我說的是你們給國防部保證過，控制了機場。我們才有的空降計劃。現在呢？您看看機場，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看看機場，蘇梓無語了。滿地的屍體，鮮血真真正正的灑滿了機場，降落傘零落的飄在地面，好像悼念的白花。說什麼？蘇梓想說這一切都是古琦做的，和我無關，我昏迷了，我盡力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什麼？對著這些戰士的屍體，還有什麼說的。對著這些千里迢迢來增援古城，一槍未發就憋屈的死在空中的空降兵精英。蘇梓突然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最後看著劉居右，低聲說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不過你要等。還有，離我遠點，你的左手的刀子也離我遠點。”交代完，不再看他，自顧自的回機場勤務樓了。
在樓頂看機場，更有一番不同滋味。蘇梓坐在天台的欄杆上，腳隨意的晃盪著，看著滿地白花，救援隊員走來走去，忙忙碌碌。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有什麼事可以向我們說，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沒回頭，蘇梓笑罵道：“你才小姐，混球，滾過來。”嬉皮笑臉的宋凡一屁股坐到蘇梓身邊，手裡還拿著一個大酒瓶。宋凡獻寶似的把酒瓶亮一亮。張裕乾白。蘇梓笑了，這個宋凡啊。
吭哧吭哧的開了酒，宋凡又拿出兩個酒杯，不是喝葡萄酒的高腳杯，是兩個啤酒專用杯。各自倒了半杯，酒瓶就空了，宋凡把酒瓶往空間裡一收，就不見了。蘇梓看的都呆了，半響才罵道：“你個死宋凡，垃圾都往空間裡收啊？”
“沒有啊，這不是沒有垃圾堆嗎。我總不能往樓下丟啊？”宋凡無辜的說。
蘇梓徹底的服了，宋凡還是老樣子，這個隨手亂丟東西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以前自己還幫她整理宿舍，家裡則是宋媽媽清理，現在她一個人照顧空間，裡面亂成什麼樣蘇梓已經不敢想了。“乾杯”宋凡高高興興的舉起酒杯，蘇梓也懶得接著說她，舉起酒杯，咕咚嚥下一大口。
喜歡乾白是蘇梓和宋凡的小秘密。上學時學校曾經舉行過一次盛大的活動，慶祝護士學校與古城市醫學院合併，成為醫學院護理學院。蘇梓和宋凡光榮的當選服務人員，鞍前馬後，為來校的嘉賓服務。可是最後聚餐的時候，卻沒有她們兩個的位子，理由是服務人員太多，安排不過來。其實還不是欺負護理學院的學生？怎麼不見醫學院的學生沒位子？負責人給了她們兩張餐劵，叫她們自己去吃食堂。兩人氣不過，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偷了一瓶幹白，跑到小餐廳的天台去喝。聽著下面亂糟糟的聚餐，兩人吹著小風，看著月亮，別提多舒服了。從哪以後，兩人就愛上了乾白。現在，同樣是天台，兩個好朋友同樣坐在一起喝酒。酒味沒變，心情卻大不相同了。
“其實你不必想什麼？蘇梓。”宋凡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我想什麼了？”蘇梓品了一口酒，看著下面指揮著大家的古琦，心裡想著一會怎麼收拾他。
“你的心思太重，還記得我給你說的嗎？”記得，怎麼不記的。自己失戀那會，宋凡就這麼說過，自己還不服。這麼多年過來了，蘇梓成熟了許多，不得不承認，宋凡說的對，自己有時候想的太多了。
“過去的就過去了，沒必要老想著。”蘇梓看看機場上，工作人員把屍體堆起來，堆了幾個屍堆，想著，宋凡你的話真他媽輕鬆。
“這些和你沒關係，甚至和古琦也沒關係。如果古琦做決定的時候問我，我也會同意的。”宋凡說完，蘇梓立即轉過頭看著她，宋凡毫不畏懼的回視著。“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說！這是不負責任！”
“見鬼去吧！不做決定就不會犯錯！這只是運氣不好罷了。國防部要增援我們，為的不過是蜘蛛怪的屍體。我們可沒有上杆子求他們來。古琦開啟通訊，國防部有多急切你知道嗎？如果古琦阻止援兵，國防部可能會另派一個司令官的。古琦能頂住嗎？古琦完蛋了，我們沒有了軍隊的支援，日子會好過嗎？”宋凡大口喝幹了乾白，又把杯子丟到了空間裡。
“我不會為了好過日子，或者官位叫人去冒險。”蘇梓堅持著。
“不是我們叫人冒險，是國防部。如果不是他們逼著，我們會冒險做決定嗎？帝都到古城市，一路安全嗎？這又有誰來保障？國防部不是沒有腦子，只不過為了蜘蛛怪的屍體，飢不擇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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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戰士死了。”
“這不是我們的錯，是國防部，是變異鳥，是該死的末世。戰士無辜，我們也無辜。好吧，古琦有罪，你呢？我呢？救援隊呢？我們是無辜的吧？我們幹嘛要本著個臉。像有罪似的？”
“我們當然無辜，我只是難過這些人的白白犧牲罷了。”蘇梓再偉大，也只是難過一下，她可不認為自己和救援隊有什麼責任。責任都是古琦的嗎。
“這些人的犧牲，是因為他們不夠強。他們只是棋子，任人擺佈。如果你不想我們像他們一樣白白的死去，你就要振作起來，強勢起來。保住古琦，保住古城軍分區。讓救援隊越來越強大，讓我們越來越強大，讓你自己越來越強大。我們永遠不做棋子。有一天，即使是死，也是我們心甘情願的踏上戰場，而不是任人擺佈，白白的送死。”宋凡一口氣說了許多，眼巴巴的看看蘇梓，蘇梓沒理會，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看看地方，酒杯確實沒有地方丟，索性給了宋凡。宋凡接過來順手丟到空間裡，兩人對視看看，又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也想通了。宋凡說的‘自己強大，不做棋子’算是打動了蘇梓。看蘇梓明顯不一樣了，宋凡又說：“蘇梓，你昏迷的時候，我找到爸爸媽媽了。”
“是嗎，他們好嗎？”
“還好啦，他們向你問好呢。”
“謝謝他們了。”蘇梓心裡想，他們還是老樣子，那麼有禮貌。
宋凡看著蘇梓，笑著問：“你是不是想‘他們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有禮貌’。”
蘇梓笑了，“行啊，宋凡，你就是我肚子裡的那啥。”
“呸，噁心。”宋凡也笑了，“其實，他們告訴了我一件事。”
蘇梓看看宋凡，宋凡眼睛裡已經說了，‘我都知道了’。蘇梓想想，還是說：“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你一直在騙我，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嗎？”宋凡氣憤的說。
宋凡說的事情，是蘇梓畢業那年，那時蘇梓失戀，還丟了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工作機會，連房子都租不起。宋凡慷慨的請蘇梓到她家裡一起住，一起報名古城市中心醫院的工作考試。兩人一起參加了考試，蘇梓的成績非常好。可是蘇梓最後放棄了機會，宋凡進了醫院。最後蘇梓險之又險的找到了現在的工作。
當時蘇梓放棄機會，就是宋凡的父母對蘇梓說，中心醫院只招收一名專科生，還是宋凡父母託了人，找的關係，特批的名額。是專門照顧宋凡的，連考試都沒人知道。可是宋凡臨時叫了蘇梓一起考試，結果蘇梓還考得特別好，這讓招人的負責人很為難。蘇梓聽了二話沒說，就去放棄了機會。自己找工作去了。當時宋凡不明白內情，還生了蘇梓的氣。
直到最近，宋凡父母與宋凡見面，知道了蘇梓混得風生水起，怕蘇梓報復，才告訴宋凡。
“你說說，當年你怎麼嘴巴那麼嚴，瞞我瞞的好慘。現在想想，當時我還怪你，真是的，悲催死了。你還笑？還笑？”見蘇梓一直笑，宋凡惱羞成怒，伸手去抓蘇梓。宋凡可是有名的女流氓，那幾招蘇梓可降不住，連忙討饒。
“好了好了，我不該瞞你，我道歉。我賠禮。”蘇梓一邊說，一邊想，自己還不是怕你這個死丫頭受不了，和你爸爸媽媽吵架，才一個人承擔的。小白花做不得，悲劇啊。顯然宋凡也覺得蘇梓有點可憐，自己純屬得了便宜還賣乖，笑鬧了一會，也收手了。
“不是我說你，蘇梓，你就是這樣，為別人想得太多了。你一個人時候怎麼樣都可以。可是現在你是我們救援隊的頭了，古琦也要靠你撐腰，你可不能這樣了。你的各種異樣，我們誰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說罷了。帝都來人，會把救援隊的水攪渾，你要是還渾渾噩噩的。救援隊就完了，明白嗎？”
“宋凡，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我也不需要知道，任何人都不需要，也沒必要知道。如果你的秘密會傷害到你自己，你要時時刻刻記得，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救援隊，還有很多需要維護的人。你，不，欠，任，何，人。”
蘇梓看著宋凡半天，終於想明白了。“好的，我會記得。”管他天翻地覆，我有需要維護的人。我要最強，不做棋子。
“走吧，還有大麻煩等著呢。帝都的人不依不饒，一定要個說法呢。”蘇梓麻利的跳下欄杆，準備回去。
“呸，給個屁說法。叫他們找變異鳥要說法去。什麼東西！”
“喂喂喂，注意素質啊。你現在怎麼這麼粗俗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就像你說的，國防部自己下的命令。路上不太平，國防部心知肚明，賴不到我們。我最擔心的，還是古琦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畢竟，他也曾經是個軍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