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市。
天空飄蕩起淡藍色的雪，這讓很多人聯想到了最近頻繁出現的神秘藍霧。
所以，核轟炸後，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要冒出來了嗎？
這一刻，很多人望著灰蒙的天空臆想著。
但還有一部分人，準確地來說，是仙台片區以登仙街、騰雲街為中心，周圍近千米的人群。
他們才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一場古怪的雪呢。
他們正蜷縮在房屋內，瑟瑟發抖。
因為……打仗了。
呼嘯著的炮彈拖著長長的光芒劃破天空，發出亂哄哄的聲音，然後黑色的煙柱子升起，餘火蔓延，街上形形色色的建築被炸燬或者坍塌，停靠在附近的汽車全部起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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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一兩枚炮彈落進居民樓內，尖叫與血光同時湧現，大火也迅速蔓延，有嚇昏了的人從屋子裡跑出來，引起更多人的竄逃，竄逃人群之間又相互發生擠壓、踐踏。
驚惶中，一些人內心的魔鬼也被釋放出來。
在災難初期出現的各種罪惡慘案，開始在堡壘中的鬧市上演。
平日覬覦的人和物，這時索性豁出去幹了，反正這種混亂局面下，事一完，把人殺掉，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而在灰色光芒裡，那些炸燬的建築痕跡中，不少炸傷者被壓在下面，呻吟慘叫。
也有不少炸死者血肉模糊，肢體殘缺。
幾分鐘後，發射炮彈的地段也遭到反轟炸。
伴隨著大量迫擊炮彈落下，街頭在搖晃，下沉，溶解。
然後，便是反擊，與白熱化的僵持。
三輛坦克車撞倒圍牆，轟碎路障，出現在大街上，並緩緩向前推進。
在坦克車後面，還有5輛跑動的裝甲車，以及大量持槍射擊的士兵。
噠噠噠~
廢墟上，重機槍噴吐著火舌，掃蕩著大地。
還有許多槍彈以及手雷從黑暗的角落裡放射出來。
正面戰場，大量火箭筒發射，令得坦克車行動也為之一滯。
破壞、騷動、壯麗的火燒場面、坦克裝甲車馬達狂躁的轟鳴、剛開始平息的炮聲以及逐漸炙熱的槍聲……
誰也沒想到，這一幕竟然會出現在高牆後的堡壘內。
雖然戰爭規模很小，僅控制在一兩條街內，但其激烈、慘烈程度卻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而在這般火爆的戰鬥掩蓋下，發生在一條幽深巷道內更為狂暴的戰鬥，竟是沒有多少人得知。
“簡直荒謬！”
朱雀市，仙台片區，一棟可以觀察到登仙街遠景的樓頂，葉子航罵罵咧咧地從樓梯口走上來。
“真以為這是荒野戰場啊，那麼大口徑的重炮都抬了出來，也不怕炸膛。”
遠處硝煙仍在瀰漫，長達2小時的激戰後，槍聲仍不見減弱。
而蔚藍色的風雪卻愈發的大，但落在地上，或許是因為戰爭的炙熱，迅速消融。
“這雪讓人收集些，帶回去研究。”
“姐，都這種時候了，你有心思去關注這些雪。”葉子航道。
葉子馨也嘆了口氣，望著遠方幾乎沒什麼完好建築的登仙街，道：“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葉子航無奈攤開手：“一個以為不會開槍，一個以為不敢反抗，然後雙方打出火氣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具體點。”
“嗯……就是南防區的，好像是一個叫吳建義的軍官，帶領著兵去人家影樓搜查，然後以地上的死屍為藉口，要扣人。”
“扣人就算了，還徑直去搬人糧食，後面大卡車都開過來了。”
“人家自然不能同意，然後吳建義的人動了槍，還打死了人，火藥桶也就被引爆了。”
說道這裡，葉子航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意：“吳建義大概現在心裡後悔死了。
他沒想到華夏這幫人攜帶如此多的重武器，火力配置方面也有行家出手，雙方甚至進行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炮戰。
打到現在，他吳建義算是廢了，上下兩難。”
葉子馨微微沉默後，道：“這確實挺荒謬的。”
“姐，咱們有一碼說一碼。真正荒謬的是吳建義帶來的一群職業軍人啊。
他們哪怕是喪屍戰爭後期組建的軍團，那至少也是有著相當的戰鬥力。”
葉子航眼神古怪：“就這麼一支有戰鬥力的專業部隊，居然不能快速解決戰鬥，任由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造成周圍大量樓房被毀，很多無辜人死亡，他吳建義回去，必然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葉子馨搖搖頭，輕聲道：“子航，不是這樣的，你們小看華夏那幫人了，包括軍方也是。
我和華安曾聊過，大概知道那幫人是以怎樣的方式輾轉來到朱雀市的。
如果吳建義那支部隊是以殺死喪屍的數量來證明戰鬥力。
那我告訴你，現在和他們交手的那群人，殺死喪屍的數量可能是他們的好幾倍呢？”
葉子航一愣，倒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葉子馨繼續道：
“相比吳建義的軍團，毫無疑問登仙街華夏那幫人，配合更好，凝聚力更強，因為他們一同從喪屍圍城中打出來的，戰鬥力也更強。
雙方拼起來命來，你覺得目前那些軍人的素養，真能打過對方？
若不是後面有整個防區盯著，我猜剛剛那種程度的戰鬥，已經有很多人當逃兵了吧？”
葉子航默然。
他不得不承認自家老姐分析的很對。
真正能打的軍隊在喪屍災難最炙熱的時候就差不多打光了。
現在穿著軍裝那些人雖然看上去很不錯，但缺少一種叫做‘信仰’的東西。
“華哥兒呢？為什麼出現這麼大事，我依然沒看見他的身影。”
葉子航有些茫然。
今天的一切爆發的太過突兀，突兀的少有人能找到這場戰爭後最核心的東西。
葉子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繞開葉家在做，或者根本是父親不想告訴自己這些。
“不過，他應該就在附近吧，沒有他的意願，登仙街那幫人不會打得如此堅決。”
葉子馨不禁看著遠處硝煙彌漫的戰場，它在高樓林立的鬧市中，顯得格外突兀。
戰爭是人類最不願意遭遇的世間不公。
天災？人禍？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人的私慾。
葉子馨憂心的想著。
她隱隱看到那片紛亂的區域內：
幾名逃難者騙開了心善人的門，然後開始搶掠。
有年輕的女人哭喊著被人拖進黑巷子，遭受凌辱。
有人無視重傷人或者士兵的求救，搶奪他們手裡的槍，心狠的還把人殺了。
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場景不會少。
這是一個禍端，一個起點。
因為縱觀人類歷史，所有社會崩塌，永遠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
底下人胡來，卻是透露著上面的人心不合。
這問題就很大了。
而華安沒葉子馨想那麼深。
他只會救眼前看見的，也只殺眼前看見的。
在已經完全沒了樣的巷子內，華安站在一堆瓦礫上，將長刀刺進了某人的心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