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根本的問題？
毅帆有些無法理解對方說的話。
安靜的小咖啡廳裡，播放著舒緩的音樂，杯中的咖啡騰起繚繞的煙霧，還有沁人心脾的清香。
坐在毅帆對面的男生，看起來是這麼地深不見底。他那藍色的眼睛裡，似乎洞悉整個世界。在他面前，毅帆覺得自己是多麼地膚淺，渺小，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這就是，差距嗎？
毅帆腦海裡，忍不住一次次浮現出這個念頭。
“看來你沒有搞清楚問題的根本。”男生說道。毅帆喋喋不休說了那麼多，但他只用了一句話就將其否定。
而且，是從根本上否定。
“我能，請問一下為什麼嗎？”毅帆咽了咽口水。
“當然可以。”男生笑著說道：“假如，我們只是假如，你現在擁有無與倫比的傳球能力，比丹尼爾的定點長傳，比羅傑斯的快速傳球更厲害的傳球。那麼問題來了，你要傳給誰？”
“這還用說嗎？傳給接球手啊！”毅帆不假思索回答道。如果自己有這種技術，還怕別人的防守不成？
但是男生只是默默看著他，用那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說，你這個答案錯了。
“還給接球手，有什麼不對嗎？”毅帆狐疑道。但他很快的反應過來，球場上包括外接手，近端鋒和跑衛，接球手有五個，那到底該傳給誰。
“具體傳給哪個位置，就需要到場上再看了。”毅帆補充說。
“你說的沒錯，要傳給誰，需要根據實際做出變化，攻守雙方的強弱，個人能力的對比，防守戰術的佈置，場上球員的發揮，天氣的變化，每一個細節都是值得參考的資訊。簡單來說，就是對球場的閱讀力。如果連傳給誰都沒想好，有再好的技術又有什麼用呢。即便你能順利把球傳出去，你的隊友也接不到。”男生解釋說。
關於閱讀力，毅帆之前也有想到過。但這個詞畢竟太虛了，想來想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遠不如練好身體和技巧來得實在。所以後來雖然有看一些戰術書和指導影片，但對球場閱讀力的深入瞭解，也就慢慢停了下來。
“但閱讀力，不是依靠經驗的積累嗎？”毅帆疑惑道。
“經驗？經驗是可以提升閱讀力沒錯，但並不是全部。”
男生笑著答道：“有很多愛好者，從小到打到大，十年甚至數十年，但終究是愛好者。經驗對閱讀力的提升是有限的，你知道，球隊裡誰的40碼跑速度最快嗎？速度是多少？誰的跳高最高，高度是多少？誰的力量最強？誰接球的手感最好？”
面對男生拋出來的一系列問題，毅帆根本回答不出來。平日裡，顧著自己的訓練就已經顧暇不及，還哪裡有精力應對其他情況，去深入瞭解其他人的資訊。
“沒關係，慢慢來。每次進攻是由11個人組成的，四分衛需要靠五個線鋒保護，更需要協調好五個接球手。所以，作為一名四分衛，在踏上草場之前，至少需要瞭解你的每一個隊友。他們的習慣，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極限，他們的潛能需要我們來激發。”
男生說完，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對毅帆說道：“我們下去走走吧，這裡差不多也要打烊了。”
毅帆不自覺地跟著這名男生，走到草場上。
“我們來玩一下傳接球吧，暖暖身子。”男生揮動一下手臂。輕車熟路地走到道具房，拿出幾個球。
草場上沒有燈，只有淡淡的月光和星辰，幾乎沒什麼能見度，連人的輪廓都顯得很模糊，跟別提深棕色的皮球了。
“那個，先生，這麼黑，啥都看不到，怎麼傳啊！”毅帆哭笑不得地說。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個皮球不知道從哪裡飛了過來，他剛好一抬手，就輕鬆將球拿到懷中。
“怎麼會黑呢。不是有個人影呢，你跑跑看！”男生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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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帆聽完，便往前加速衝刺，他不知道男生的位置，為了不讓他難堪，並沒有出全力。
“接好了！”
毅帆聽到聲音，一回頭，隱約聽到皮球撕破空氣的聲音。一個烏黑的影子朝著他迅速飛來。
毅帆感覺要接到這個球沒那麼容易，卻不是沒可能。他憑感覺往前踏兩步，回身全力向上一跳，球恰到好處地出現，毅帆輕鬆將球拿到手中。
“怎麼可能！真拿到了？”連毅帆自己都不敢相信，對方怎麼能夠這麼準確知道他的位置和角度。
“你傳回來！”男生遠遠地呼喊道。
他的位置距離毅帆約有四十碼，在暗淡的光線下，幾乎已經看不到人影。
毅帆只能憑感覺，大致瞄準方位後，將球傳了出去。
咚……
只見一聲悶響，皮球距離男生還有五碼左右的距離，便掉到地上。他這一傳角度雖然不錯，但力量有些不足。相比之下，對方居然能夠在那種距離，將球傳給移動中的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剛才不是把跳高的高度，還有反應的速度說給我了麼？結合你移動的身材和速度，也就差不多了。”男子說道：
“你剛剛的傳奇，因為視野不太好，所以沒控制好力道，但要注意如果在比賽中就會被對方抄截了。所以力度寧可大一些，也好過太小。”
看到對方一語中的，毅帆不得不更加佩服眼前這個男子。明年年長自己沒多少，但水平卻要高上幾個檔次。
“你的傳球，和布雷特有點像呢，是他負責指導你的嗎？但你和他不一樣，在傳球時，別刻意作用腰肩的力量，應該更加活用你的臂展。你擁有這麼好的先天條件，不能白白浪費了。”
說到這裡，男子看到毅帆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忍不住拿起球，調整好姿勢。
“看好啦！把你的手臂想象成鞭子。先揮臂，在球技將脫手一瞬間再發力。注意控制好手腕，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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