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敘知隨手帶上門,門關上時帶起一聲輕微的響聲。
時歡和胡欣悅齊齊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房間裡的六個人,臉色各不相同。
唯有林敘知和餘笙,神色淡然,風輕雲淡。
嚴格來說,這應該算是時家的家事,但同時又牽扯進了胡欣悅和安晏。
只有先解決了胡欣悅和安晏,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餘笙拉了把椅子,朝林敘知下巴一點。
這麼霸氣的小姑娘……
林敘知頓了頓,還是坦然地坐下了。
餘笙又拉了一把椅子。
時稔眼睛一亮,剛剛還覺得酸酸的內心,一下就不酸酸了。
然而。
下一秒,他眼睜睜地看著餘笙自己坐下了。
時稔:“……”
好傷心。
笙笙只給林敘知拉椅子,不給他拉椅子!
餘笙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都坐啊,坐著慢慢說。”
誰他麼有心情坐著慢慢說。
一個餘笙,一個林敘知,這兩人的陣勢,搞得好像三堂會審。
餘笙看向胡欣悅,眸光淡淡,卻銳利地彷彿能剖開人心。
“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選擇把一切都說出來。”
胡欣悅低下頭,握緊了拳。
說?
怎麼說?
從她答應幫那個人辦事開始,有些事就再也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餘笙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
沒什麼誠意地勸了一句:“胡欣悅,你確定要為別人揹著黑鍋嗎?從把我推下樓,機場vip室算計我,還有今天那杯橙汁,一樁樁一件件,你要想清楚,這些加起來,可不是什麼小事。”
主觀上來說,主犯和從犯是不一樣的。
胡欣悅聽懂了,臉色卻更加難看。
餘笙說完,不再看她。
餘笙該知道的早已知道,胡欣悅說還是不說,並不重要。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長久的沉默,漸漸變得有些壓抑。
安晏第一個沉不住氣,沒好氣地說:“不管你們要整什麼么蛾子,都跟我沒關係,我也沒對胡欣悅怎麼著,你們愛待在這裡就待著吧,我不奉陪了!”
時稔下意識要去攔他,見餘笙和林敘知都沒動,緩緩放下了手。
安晏暢通無阻地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時歡。
他的心裡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但他並不想求證。
一旦求證,那些他珍而重之的東西,將變成一場笑話。
“安晏。”林敘知忽然開口。
安晏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毛。
林敘知薄唇微勾,語氣生涼:“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不要自以為能逃掉。”
安晏背脊一僵,仿若沒聽到這句話,走出了房間。
安晏走了沒幾步,前面過來兩個面色沉沉的黑衣男人。
轉身往後退,也有兩名黑衣男人逼近。
安晏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幾個黑衣男人,堵住嘴押走了。
房間。
餘笙淡淡開口:“還有人想走嗎?”
胡欣悅想走,但她很清楚,她走不了。
餘笙既然問的這麼直截了當,說明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她知道她是被迫的,知道她是為人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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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餘笙知道是一回事,她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何況,胡欣悅連三番幾次威脅她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時歡咬了咬唇,“笙笙,這件事本來是安晏和胡欣悅之間的事,有什麼讓他們兩個解決不就好了嗎?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家了?”
餘笙睨了她一眼。
時歡心裡咯噔一聲。
餘笙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料定了胡欣悅一定會說。
不過,就算胡欣悅說了又怎麼樣呢?
連胡欣悅自己都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她做的那般隱秘,絕不會有人知道。
想到這裡,時歡的心又安穩了下來。
時稔和林敘知默契地沒有說話,把主場交由餘笙掌控。
房間內再一次安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光線,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這樣是最磨人的。
“我……我不知道。”
胡欣悅開了口,聲音很小,在靜謐的房間內,卻無比的清晰。
胡欣悅一直低著頭,兩隻緊緊拽著,“對……對不起,是我做的,是我把你推下樓,是我在機場的vip室內放迷藥,放了藥的橙汁也是我給你的。”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逼的,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是男是女,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她拿著我的把柄,一次又一次的威脅我……”
時稔震驚了。
餘笙倒是一臉淡定,“你怎麼證明,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沒法證明。”胡欣悅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去看餘笙,手腳並用地爬下床,把手機開啟,遞過去。
“那個人每次要我做什麼,都是給我發訊息的,我手機上的記錄都在,一個都沒刪除,你可以看的!”
餘笙接過,隨意翻了翻,遞給林敘知,“可以順著線查到人嗎?”
技術偵查不是她的強項。
林敘知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沒問題。”
胡欣悅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無論多麼糟糕,她都能接受。
這樣一來,心裡反而輕鬆了。
反正已經這樣,那人捏在手裡的那些把柄,隨它去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重要了。
時歡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不,不可能。
他們查不到的。
卡和手機都不是她在用,怎麼可能查到她頭上呢?
她不能慌。
對,不能慌。
萬一他們是詐她的呢?
時歡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林敘知的手機就接二連三地響了。
林敘知點開,看都沒看,直接遞給餘笙。
時稔湊過去,跟餘笙一起看了起來,看著看著,臉色就全變了。
時歡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大哥的臉色這麼難看過。
前些年受傷,從部隊下來,調到訓練基地,甚至都沒看見他這樣難看的臉色。
心裡升騰起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時稔直起腰,正要說話,餘笙抬手,稍稍用力,在他手腕上按了按。
餘笙把手機扔還給胡欣悅,“你現在可以走了,不過,你做過的那些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胡欣悅慌亂地接過手機,拔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