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猛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眸光看向窗邊。
沒拉緊的窗簾縫隙，透出隱約的亮光。
掀開被子，過去拉開窗簾，暖洋洋的陽光頃刻兜頭灑了她一身。
餘笙開啟落地窗，走出房間。
遠處江面，渡輪井然有序地靜靜駛過。
江風習習，清冽的空氣中氤氳著天然溼氣，撲在臉上。
餘笙舒服地微睞了眸。
長期訓練，執行任務，她的生理時鐘幾乎是刻進了骨子裡。
睡前給大腦的指令是凌晨四點醒來。
這是第一次，大腦沒有按指令行事。
餘笙想起那杯草莓味的藥水。
餘笙抿了抿嘴，唇齒間似乎還有些微甜。
眼前不自覺浮現出林敘知那張極致妖孽的臉。
幽邃的眸中似乎藏了星星點點的輕佻。
餘笙撥出一口氣，腳後跟一碰，立正站好。
右腳向右前撤一步，兩腳略成八字形，兩手握拳……
然後虎虎生風地打起了氣勢恢宏的軍體拳。
一整套軍體拳打完，餘笙出了一身汗，胸口的鬱氣，總算消散了一些。
“這樣看來，後背已經不疼了。”
一道清冽如江風的嗓音響起。
餘笙低頭，居高臨下對上林敘知滿是戲謔的黑眸。
林敘知仰著頭，站在草地上。
一身黑色運動套裝，身姿挺拔而瘦削，陽剛又俊美。
他應該是剛跑步回來，額角還沁著一層薄薄的汗珠。
好看的亞麻灰頭髮凌凌亂亂，隨意散落下來。
可有些人就是這麼得天獨厚。
即便凌亂，也凌亂的與眾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餘笙默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進衛生間沖澡。
上次不是她的錯覺，林敘知真的站在窗簾後面，目送她翻牆離開。
這次，林敘知料定她還會不辭而別，於是在藥水里加了料。
然後，一大早站在下面，等著看好戲。
餘笙衝好澡，抽出一套穿慣的黑色運動套裝，
眼前閃過林敘知穿著一模一樣衣服的模樣，又掛了回去。
重新挑了一套白灰相間的運動套裝。
餘笙開啟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毛絨布偶——皮卡丘。
皮卡丘腦門上貼著一張便貼紙。
字跡端正，是漂亮的正楷。
笙笙：我去上幼兒園啦，好捨不得，想你想你想你（無數個想你），你要乖乖等我放學回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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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好的安安留。
小小年紀，識字量大，字又寫的好，真是個小神童。
餘笙輕笑一聲，把紙條收進口袋，拿著皮卡丘下了樓。
劉阿姨正在餐廳裡擺放早餐，看見餘笙，忙招了招手。
“餘小姐，吃早餐了，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特意多準備了一些。”
餘笙腳下一頓，轉了個方向，往餐桌走去，“謝謝阿姨，我不挑食。”
劉阿姨笑道：“不用這麼客氣，你有什麼喜歡吃的，不喜歡吃的都跟我說，以後我給你做。”
餘笙禮貌地笑了笑，端過一碗白粥吃了起來。
沒有以後。
林敘知緩步從二樓下來，黑色運動套裝換成了一套黑色正裝，內搭銀灰色襯衫。
最上面的紐扣敞著，露出精緻性／感的鎖骨和喉結。
亞麻灰一絲不苟地定在側邊，舉手投足間，氣質典雅，氣場全開。
餘笙瞥了一眼，淡定地喝粥。
兩分鍾，一碗粥見底。
林敘知剛到餐桌邊，餘笙抓過皮卡丘，站了起來。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謝字擠到唇齒間，硬是被餘笙忍了回去。
昨晚，太恥辱了。
林敘知：“我吃過了，走吧，送你上學。”
餘笙拒絕：“不用麻煩。”
林敘知掀眸，“餘笙，我們之間……”
餘笙打斷他：“走吧，我快遲到了。”
說完，肩背筆直，往外走去。
林敘知嘴角輕挑，彎出愉悅的弧度。
黑色邁巴赫霸氣地停在別墅前。
餘笙看了一眼，駕駛座沒人，於是開啟後座車門鑽了進去。
後面的林敘知開啟另一邊車門，坐在了餘笙旁邊。
餘笙看了林敘知一眼——
你不開車？
林敘知垂眸，慢條斯理整理西裝袖釦，淡淡反問：“你見過身價千億的人自己親自開車上下班？”
餘笙：“……”
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
餘笙正準備推開車門下車，到駕駛座去。
就在這時，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
越峻坐了進來，扣上安全帶，啟動車子。
一套動作，駕輕就熟，是個稱職的好司機。
越峻：“boss，餘小姐，不好意思，人有三急，讓你們久等了。”
餘笙的動作一頓，淡然自若地坐了回去。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強忍著沒抬起來蹭鼻尖。
林敘知仿若沒察覺餘笙的異樣：“開車，F大。”
“是。”
越峻沒敢從後車鏡裡偷瞄，識相地把嘴閉牢了。
多年累積出來的經驗告訴他，後面那兩位之間有古怪。
二十分鍾後，邁巴赫在F大校門口停下。
餘笙說了句謝謝，帶著皮卡丘下了車。
林敘知的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餘笙的背影上。
她的腰背挺直，肩膀板正，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兩臂前後擺動不大，卻極有規律。
每跨一步總是腳跟先著地，步伐堅定利落，姿態颯爽。
腦海中浮現陽臺上打軍體拳的少女，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一拳一腳，剛勁有力，勢如破竹，氣吞山河。
越峻喃喃地說：“boss，我怎麼覺得餘小姐英姿颯爽，好像從軍多年啊？”
林敘知答非所問：“越峻，你認為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的外表沒變，內在會徹頭徹尾的變成另一個人？”
越峻不敢置信地看向後車鏡中的頂頭上司。
“boss，你開玩笑的吧？”
林敘知神色很淡，眼中的認真是毋庸置疑的。
越峻：“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對人類來說，我們本身就是特別的存在。但是靈魂轉換，我覺得還是有點玄幻。”
林敘知闔眸，“走吧。”
越峻：“是。”
邁巴赫飛速行駛在路上，窗外的景物人流一閃而過。
越峻腦中靈光一閃。
激動道：“boss，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族裡藏書閣有本文獻，你也看過的，兩百年前有位先祖試圖透過某種秘法，救活至愛，但是沒成功，最後成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