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看向陸雪琪，清凌的眸光被劉海遮擋，看不分明。
陸雪琪還是控制不住的輕顫了一下。
那是刻進了骨子裡，對餘笙的恐懼。
陸老夫人母雞護雛似的，把陸雪琪整個護到身後，尖銳的嗓門響徹在辦公廳內。
“看到沒有？！你們看到沒有？！我孫女都被她禍害成什麼樣了！看見她都害怕呀！沈副局，你一定要為我孫女討回公道啊！”
沈副局：“……”
他倒是想呢！
可是他不敢啊！
林敘知和時祁還扣了兩個大帽子在他腦袋上。
這兩個帽子不摘了，就像兩把彎刀，時刻懸掛在他後頸上。
沈副局：“陸老夫人，你先別激動，我們辦案是有流程的。”
“你看今天也不早了，這樣好吧，你跟陸總先回家休息。等我們把事情調查清楚，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陸老夫人不懂他們那些彎彎繞繞的一套，一心只想給陸雪琪討公道。
毫不客氣地拆起沈副局的臺階：“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聽的清清楚楚，你說可以立案，還說要審問餘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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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敘知和時祁那冷悽悽的目光，雙雙釘在沈副局身上。
沈副局只覺得整個人都要凍裂了。
他要是知道會攤上這麼個事，陸政廷就是把陸氏集團囫圇個塞他手裡，他都不會管！
現在真是騎虎難下。
沈副局硬著頭皮開口：“陸老夫人，你就別為難我了。你放心，我們一定公正客觀地調查事實真相，絕不會包庇任何人。”
自己打自己臉，那個啪啪響。
陸政廷拉住陸老夫人，“媽，你別鬧了，你跟琪琪先回家，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你處理個屁，你個瓜慫子，你女兒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這輩子都說不了話了，你還顧慮這顧慮那，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陸政廷一把年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老母親罵的狗血淋頭。
那臉色，真是五彩繽紛。
討公道變成家庭大戲。
陸雪琪忙去拉陸老夫人，可是啊啊啊啊地說不出話，急得眼淚滾滾而下。
陸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抱著陸雪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琪琪不能說話了，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陸政廷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這時，餘笙開了口：“陸雪琪只是辣椒吃多上火了，去藥房買點胖大海，配大黃、黃芩煎煮當水喝，喝兩天就會好。”
陸雪琪：“！！！”
她是播音系的，很愛惜自己的嗓子，平時根本不吃辣。
陸雪琪不能說話，無法反駁。
就算能說話，她也不會反駁。
不知道為什麼，餘笙這麼說，她心裡竟然是相信的。
陸雪琪拉著老夫人，點了點頭，意思是贊同餘笙的話。
陸老夫人懷疑地說：“仁安醫院的醫生都說你聲帶受損，喝胖大海那些有什麼用啊。”
陸政廷見狀，忙說：“媽，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你在這裡鬧也沒用，最重要的還是先治好琪琪的嗓子。”
陸老夫人半信半疑，被陸雪琪和陸政廷一左一右拉著往外走。
出了派出所，陸政廷發動車子，往陸家開去。
陸雪琪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爸爸，先去藥房買胖大海、大黃、黃芩。
陸政廷根本就不相信餘笙的話。
之所以配合，只是單純地想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母親帶走。
一句幾個中藥要是有用，還要仁安醫院那些醫生幹什麼到嘴邊，又被陸政廷咽了回去。
老母親還在後面坐著，等會兒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
最後，陸政廷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房前停了車，進去買了幾斤胖大海、大黃、黃芩。
一回到家，陸老夫人就拎著這些中藥進了廚房。
陸母一臉憔悴地坐在沙發裡，看見陸雪琪，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陸雪琪在陸母身邊坐下，之前相信餘笙的心又開始搖擺起來。
這些中藥真的有用嗎？
如果沒有用，她該怎麼辦？
手機短促地響了一聲，微信有新訊息。
陸雪琪點進去，是時歡發來的。
[雪琪，你還好嗎？你別想太多，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嗓子。]
陸雪琪回了個訊息：嗯，歡歡，謝謝你。
[我們是好朋友，這麼客氣幹什麼。]
[對了，警察怎麼說的呀？對不起啊，我一直以為餘笙心地善良，還把她當作朋友，我應該聽你的。]
陸雪琪猶豫要不要把在派出所看到時祁的事跟時歡說。
時祁看起來似乎很在意餘笙。
時歡能接受嗎？
字打了一半，廚房裡響起陸老夫人的聲音。
“琪琪，中藥煮好了，你快點來喝啊。”
陸雪琪只好放下手機，進了廚房。
陸老夫人把三包中藥都煮了，煮了整整一鍋，黑乎乎的，聞著味道都讓人噁心反胃。
陸雪琪緊緊皺了眉。
陸老夫人把裝滿藥湯的大碗端到陸雪琪面前，“中藥要趁熱喝，藥效才會更好。”
陸雪琪滿臉嫌棄，只是聞味道就想乾嘔。
陸老夫人看的一臉著急，“琪琪，你倒是喝啊，喝了也許真的就能說話了呢！”
能說話。
陸雪琪深吸一口氣，端起海碗，強忍著滿嘴的苦味和噁心，把一大碗藥湯都喝進了肚子裡。
~~
陸家人一走，辦公廳裡就安靜了下來。
沈副局可能覺得已經打了自己臉，剩下的那點臉皮，要不要都無所謂了。
索性套起了近乎，“林總，時總，相遇就是緣分，你們賞個臉，我請你們吃飯吧？正好餘笙小姐還沒吃晚飯……”
林敘知詢問餘笙的意思：“吃嗎？”
餘笙搖頭：“不吃，倒胃口。”
時祁雙手抄兜，再補上一刀，“沈副局的飯，我們無福消受。”
沈副局臉色難看，“林總，時總，我真不知道餘笙小姐跟你們關係不一般，我……”
林敘知冷冷打斷了沈副局的話，“看來沈副局還是沒有搞清楚重點。”
沈副局當然知道重點，那就是千萬不能把林敘知和時祁得罪了。
林敘知：“不管餘笙跟我們關係如何，沈副局不必顧慮，只管按章程辦事。”
“我們已經委託律師全權負責，律師一會兒就到，沈副局可以跟我們的律師交涉，我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