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一邊的越峻,分分鐘鍾想捂眼。
真的。
沒眼看。
boss現在如果變個身,尾巴估計都要翹到天上去。
時祁看向林敘知,細金邊眼鏡在路燈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一時讓人分不清,他的眼神和金屬鏡框,究竟哪個更冷。
林敘知關上車門,隔絕時祁的視線。
眸光掃了黑色賓士一眼,“哦,對了,代我跟時爺爺和奶奶問聲好,改日登門拜訪,再見。”
夜很黑。
時祁的臉色更黑。
啪的一聲。
時祁單手撐在車身上,手臂橫在林敘知面前,擋住了路。
林敘知有些好笑,低聲問:“時總這是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時祁想做掉他。
敢打餘笙的主意,經過時家的同意了嗎?
“林敘知,我勸你最好做個人,離餘笙遠點。”
林敘知沉思幾秒,語氣誠懇,“抱歉,做不到。”
就目前來說,想做個真正的人,不太可能。
離餘笙遠點,那更不可能。
他現在強烈地想把這只貓兒裝進口袋裡。
哪兒也不讓她去。
時祁微眯了雙眼,充滿危險的光芒從眼縫中溢位。
他的眼神如果實質化,林敘知此刻大抵已經身首異處。
越峻暗暗抹汗,實在看不懂boss的騷操作。
好好的,故意招惹時祁做什麼。
先不說時家是不是那麼好得罪,多個朋友,不比多個敵人強嗎?
時家四兄弟,數時祁最沉穩,手腕也最狠厲。
越峻跟他接觸過幾次,覺得時祁跟自家boss還挺像。
這兩人難道不應該有那麼點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意思嗎?
林敘知抬手,拍了拍時祁的手臂。
聲線還挺溫和,“乖,放手,你爺爺奶奶喊你回家睡覺了。”
時祁被那個乖字整得一陣惡寒。
沉穩的霸總面具,一點一點皴裂開來。
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林敘知,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林敘知:“不談。”
車內的餘笙:“……”
究竟是原主招異性。
還是因為林敘知,原主才招異性?
餘笙挪到另一邊,推開車門,下了車。
隔著邁巴赫,淡淡地看向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
“你們好好談,我就不打擾了,再見,並謝謝。”
說完,餘笙利落地邁開大長腿,往馬路邊走去。
不等林敘知和時祁有所動作,餘笙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
揚長而去。
林敘知:“……”
時祁:“……”
~~
時家。
時歡抱著靠枕,縮在沙發裡刷手機。
都快十點了,爺爺、奶奶、小叔叔還是沒有回來。
她給時望歸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
陳管家端來一杯牛奶,放在時歡面前的茶几上。
“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喝了牛奶就先去睡吧,你不用擔心,老爺子老夫人他們不會有事的。”
時歡埋首手機螢幕中,頭也沒抬。
語氣有些不耐煩:“不是說了,不用管我嗎?”
陳管家動了動嘴唇,無聲嘆了口氣,悄聲走了。
氣不順的時候,連玩個遊戲都堵心。
PK輸了。
時歡惱怒地把手機扣到茶几上。
忽然,手機嘀了一聲,她又連忙拿起了手機。
劃開螢幕,時歡一陣失望,是陸雪琪的訊息。
百般聊賴的點進去,時歡錯愕地看著那一行字。
幾乎要把手機看穿了。
[歡歡,有件事我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晚上我在派出所看到你二哥了,他是為了餘笙來的,他……好像很在乎餘笙的樣子。]
時歡捏緊了手機。
原來二哥早就知道了。
那大哥、三哥、四哥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時家所有人一定都知道了,就瞞著她一個人。
他們會怎麼想?
疼了寵了二十多年的人,卻跟他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時歡難過地抱緊了靠枕。
她還不夠努力嗎?
她還不夠優秀嗎?
他們為什麼還非要找回真正的時歡?
他們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嗎?
還有餘笙……
她明明答應過她,無論發生什麼事,絕對都不會跟時家人有任何來往。
安靜的庭院,響起汽車熄火的聲音。
時歡扔下抱枕,光著腳就往外跑。
陳管家見狀,連忙拿了拖鞋追出去,“小姐,你還沒穿鞋,地上涼。”
時歡沒理他,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不想理他。
跑到門口,車內的人已經下了車。
正是時祁、時展霖和江雪珍。
時歡頓住,想起陸雪琪發來的訊息。
二哥,爺爺,奶奶這麼晚才回家,就是為了餘笙嗎?
陳管家彎腰,把拖鞋放在時歡腳邊,“小姐,地上涼,先把鞋穿好。”
時歡置若罔聞,拔腿跑過去,一把抱住江雪珍的手臂。
語氣焦急:“奶奶,你跟爺爺去哪兒了?打電話也不接,嚇死我了。小叔叔說去找你們,到現在也沒有訊息。”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不用管你小叔叔,他就不是個靠譜的。”
江雪珍拍著她的肩膀,哄小孩似的,“沒事了啊,奶奶爺爺就是有點事,耽誤了時間,讓我們歡歡擔心了。”
時歡撒嬌地蹭著她的肩膀,“嗯嗯,我都快急死了。”
“奶奶,爺爺,你們以後出去,一定不能再不接電話了。”
時展霖神色柔和:“嗯。”
江雪珍揉了一把她的長髮,“奶奶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這樣才對嘛。”
時歡鬆開江雪珍的手臂,走到時祁面前。
乖乖巧巧地喊:“二哥。”
時祁下巴微抬,“嗯,先把拖鞋穿上。”
陳管家連忙把鞋拿過去,蹲下伺候時歡穿上。
時歡低著頭,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嫌惡。
再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天真又爛漫。
“謝謝陳伯。”
陳管家微笑,“小姐客氣了。”
“歡歡你怎麼都不知道穿雙鞋再出來?”
江雪珍擰著眉,開始碎碎念,“庭院裡有小石子,萬一劃傷了腳怎麼辦?你不是還要參加舞蹈比賽嗎?”
時歡俏皮地做了個鬼臉,“奶奶,我知道啦。”
頰邊垂下的長髮,恰到好處地擋住了眼中濃濃的諷刺和怨恨。
這就是她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家人,多虛偽啊。
一邊若無其事地哄著她,一邊又揹著她找餘笙。
他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把餘笙接回來了吧!
二十多年相依相伴的感情,在他們眼中,終究抵不過血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