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曉曉看到羅竸寧的來電後，心情有些複雜。
昨天晚上她還和高江波提到過這位本事很大的表弟呢。
郝曉曉的意思是想讓高江波去找這位表弟借點錢，應應急。
上次在姥姥的生日聚會的，羅竸寧一出手就是幾十萬的禮物。
而且，還是卓業集團千金的男朋友。
在郝曉曉想來，這位表弟肯定是位不差錢兒的主。
拿個幾十萬出來應該不會太難。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郝曉曉提出借錢的方案後，不等羅竸寧拒絕，高江波先拒絕了。
雖然兩人是表兄弟，但高江波自知自己和這位表弟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借出幾十萬的地步。
為此，兩人還吵了一架，鬧到最後不歡而散。
“難道……是高江波找他借錢沒借到，然後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看著不停響著的電話，郝曉曉腦海中浮現很多不好的結果。
接？還是假裝沒聽到不接？
接的話，會不會被劈頭蓋臉罵一頓？
不接的話，他會不會跟林總反應，給自己穿小鞋？
“算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唉地一聲嘆口氣，郝曉曉手指一劃接通了電話。
“表弟好久沒見了啊，最近都還好吧。”
電話接通，郝曉曉用自己最友善，最熱情的語氣和羅竸寧打聲招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表嫂，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我想問你點事兒。”
聽到羅竸寧說話的語氣溫和如初，不像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郝曉曉提著的一顆心一下放回肚子裡了，神色也輕鬆了不少：“方便，方便，表弟想問什麼？”
羅竸寧直奔主題道：“我需要7800棵地徑大於15公分的桃樹，不知道表嫂家的苗木基地裡有沒有這麼多？”
“竸，竸寧表弟，你，你說要多少？”聽到羅竸寧的一番話，郝曉曉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聽錯了！
幻聽？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昨天晚上，郝曉曉的媽媽還跟她唸叨。
如果能把自家基地裡那8000棵大桃樹賣了，就能夠把賠償受害者家屬的錢湊夠了。
今天羅竸寧就打電話過來說要7800棵地徑大於15公分的桃樹！
這也太巧了吧！
地徑是園林綠化苗木測量中，表示測量位置的一個術語。
一般預設的是距離地面10公分處苗木的直徑。
地徑大於15公分的桃樹，差不多就是成年桃樹，可以掛果了。
也就是郝曉曉媽媽口中的大桃樹。
“7800棵。”羅竸寧有些納悶地重複一遍。
自己這個採購量確實不小，但也不至於這麼激動吧？
郝曉曉情緒激動道：“有，有，有！竸寧表弟，剛好我們家有8000多棵這種規格的桃樹，你，你，真要嗎？”
“有就正好了，我真要。”
羅竸寧微笑問道：“是80一棵對吧？”
郝曉曉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對對，對的，我們正在搞打折促銷，現在買的話，非常合適！”
羅竸寧道：“OK，那麻煩表嫂給家裡打個電話，給我預留7800棵，明天我過去基地那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好好！掛了電話我就打給我爸！一定幫你留好！”郝曉曉恨不得現在就趕緊掛掉電話，然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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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郝曉曉的父母為了籌錢，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有勞表嫂了，那先這樣，掛了。”羅竸寧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嘟嘟嘟……
看著掛掉的電話，郝曉曉喜極而泣，神情激動地找到老爸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怎麼啦曉曉？”
電話接通，對面響起一個男人沙啞、疲憊的聲音。
郝曉曉的父親叫郝仁，今年已經64歲，原本已經到了退休頤養天年的年紀。
這次為了小女兒的事，郝仁也有些心力交瘁。
郝曉曉神情激動道：“爸！有個大客戶要買我們家7800棵大桃樹！”
“多少棵？”郝仁聽到女兒口中的數量後，同樣以為自己人老耳背，聽錯了。
7800棵，將近8000棵，還是最貴的大桃樹，價值好幾十萬呢！
郝仁幹了幾十年苗木基地，還從未接過這麼大的訂單呢。
“是的爸，你沒有聽錯，7800棵，明天人家就過去了。”
郝曉曉心情激動道：“這個客戶是江波的表弟，為人肯定靠譜，也不差錢，這回您不用著急了，叫我媽也別急了。”
“好好好，爸知道了，爸不著急，不著急了。”從女兒口中得到確認，郝仁這回是真不著急了。
父女倆說完正事兒後又閒聊幾句，這才結束通話電話。
結束和父親的通話，郝曉曉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點了幾下，開啟了最近通話記錄。
上面有七八條紅色的未接電話，雖然沒有備註名字，但她看號碼也知道那是高江波。
高江波用的這個電話號碼都是她選的。
不僅高江波的手機號，還有他從頭到腳的衣服，內衣，鞋子，都是郝曉曉選的。
“肯定是江波打給了竸寧表弟，告訴了他我們家的情況。”這一刻，郝曉曉感覺自己已經原諒高江波了。
猶豫了片刻，找到高江波的電話後撥了過去。
……
石市。
高新莊新村，某棟房子裡。
高江波愁眉苦臉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一語不發。
神情萎靡，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
高軍和李祥雲一左一右，抱著膀子，眼神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李祥雲一臉不耐煩地冷哼道：“抽抽抽！還抽！你還有臉抽！我告訴你江波，你要是跟曉曉真就這麼吹了，這輩子有你後悔的！”
高軍雖然沒說話，但看他的表情，意思和自家媳婦兒的意見差不多。
郝曉曉這個未來兒媳雖然人長得一般了點兒，身材矮了點兒，但脾氣還算不錯，性格也還好，學歷高，工資待遇的也高。
高江波一家三口的工資加起來，都沒人家一個人的工資高。
高江波配郝曉曉，絕對算是高攀了。
高江波抬眼看向老媽，梗著脖子說：“那您說怎麼辦？曉曉家急需要錢，現在還差四五十萬，咱家能給人湊多少？”
“你個沒良心的，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為了給你和曉曉攢錢買婚房，我跟你爸已經半年多沒買過新衣服了！”
一提房子，一提錢，李祥雲就有些生氣，小聲逼逼一句說：“要不是你奶奶那個老糊塗非得分你姑一套房，咱家也不用買房，也不至於過得這麼緊巴巴的。”
“行了行了，怎麼又提這茬！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都說是咱爸臨終遺囑分給敏敏的，咋還揪著不放呢！”高軍一聽老婆提房子就來氣。
因為一套拆遷房，姑嫂倆別了二十多年氣，他這個當大哥和當丈夫的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兩頭受氣。
高江波看著老媽小聲嗶嗶一句：“要不是你跟我姑關係這麼僵，我也不至於不好意張嘴跟我姑和竸寧借錢。”
“你們，你們爺倆真是親爺倆！我要房子是為了誰！是為我自己嗎！我……你們很是氣死我了！”李祥雲看著爺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叮鈴鈴～叮鈴鈴～
李祥雲一句話剛說完，高江波兜裡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一瞧，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後，高江波激動地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高軍和李祥雲看著兒子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看得二臉蒙圈。
“是曉曉！是曉曉打給我的！噓噓噓！都別說話！”
高江波朝父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臉激動地接通了電話。
“喂，親愛的，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這次嗎，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以後的家裡的家務活兒我全包了好不好？”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高江波二話不說，先道歉，然後往自己身上攬家務活兒，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什麼？啊？啥？……”
“對……是啊，是啊，呵呵……”
“咱倆還這麼客氣幹啥，我是月月的姐夫，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
“好，好，好，晚上見。”
“掛了啊，木嘛，愛你。”
高江波結束通話電話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瞬間又恢復了精氣神兒。
一抬頭迎上父母疑惑的目光。
李祥雲一臉焦急道：“曉曉都說什麼了？”
高江波抬眼看向父母，神情也有些納悶：“曉曉說，錢的事情解決了。”
李祥雲追問道：“解決了？在別處借到錢了？”
高江波有些楞楞地說：“沒跟人借錢，曉曉說是竸寧表弟一次性跟她們家訂購了7000多棵將近8000棵樹苗，拿到這筆貨款的話，就足夠給遇難者家屬了。”
“你表弟？羅竸寧？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李祥雲聽到羅竸寧的名字後，一臉蒙圈。
“是啊，這事兒咱也沒跟你姑她們說過呀，你表弟怎麼知道？”高軍也是一臉懵蒙圈。
高江波一臉興奮地說：“你們問我，我問誰去！反正，事兒就是這麼回事兒！剛剛曉曉不僅原諒我了，還在電話裡誇了我好幾句呢！”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多虧了你表弟，給人家打個電話道聲謝，抽空再請人家吃個飯。”
高軍在一旁說道：“你表弟默不作聲地幫了咱家這麼大一個忙，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圖回報，但咱得知恩圖報懂不懂？”
“好的爸，我懂，我都懂。我這就給表弟打電話。”高江波說著，便找到羅竸寧的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