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破碎虛空
第二天，八月十五，夜。
“走吧。”葉軒帶著已經集合好的辰南一行，走進皇宮。
太和殿就在太和門裡，太和門外的金水玉帶河，在月光下看來，就像是金水玉帶一樣。
在葉軒的帶領下，辰南踏著月sè過了天街，入東華門、隆宗門，轉進龍樓風闕下的午門，終於到了這禁地中的禁地，城中的城。
一路上的巡卒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若沒有本事和地位，無論誰想闖進來都很難，就算能到了這裡，也休想再越雷池一步。
這地方雖然四下看不見人影，可是黑暗中到處都可能有大內中的侍衛高手潛伏。
一進了太和門，辰南的心情就不同了，很難笑得出來，連呼吸都輕了些。這裡給人感覺實在是太壓抑了。
丹墀後的太和殿，更是氣象莊嚴，抬頭望去，閃閃生光的殿脊，彷彿矗立在雲端。太和殿旁是保和殿。保和殿旁、乾清門外的臺階西邊，靠北牆有三間平房，黑漆的門緊閉，窗子裡隱約有燈光映出來，黯淡的燈光照著門上掛的一塊白柚木牌，上面竟赫然寫著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妄入者斬！”
葉軒將辰南帶進去後，便消失不見了。
八月十五rì，夜。
月明如水。
辰南從那扇“妄入者死”的黑漆門中走出來，沿著北牆下的yīn影，走向太和殿。
等了許久之後，忽然有人從飛簷下出現，道：“白雲城主來了。”
月光下果然出現條白衣人影，身形飄飄，宛如飛仙。
月已中天。
殿脊前後幾乎都站滿了人，除了那十三個不願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
還有七位都穿著御前帶刀侍衛的服飾，顯然都是大內中的高手，也想來看看當代兩大劍客的風采。
從殿脊上，居高臨下，看得反而比較清楚一些。
兩個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塵不染，臉上全都完全沒有表情。
在這一刻間，他們的人已變得像他們的劍一樣，冷酷鋒利，已完全沒有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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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卻是互相凝視著，眼睛裡都在互相發著光。
每個人都距離他們很遠，他們的劍雖然還沒出鞘，劍氣卻已令人心驚。
——這種凌厲的劍氣，本就是他們自己本身發出來的。
——可怕的也是他們本身這個人，並不是他們手裡的劍。
葉孤城忽然道：“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西門吹雪道：“多蒙成全，僥倖安好。”
葉孤城道：“舊事何必重提，今rì之戰，你我必當各盡全力。”
西門吹雪道：“是。”
葉孤城道：“很好。”
西門吹雪卻還是面無表情，視若不見，揚起手中劍，冷冷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葉孤城道：“好劍！”
西門吹雪道：“確是好劍！”
葉孤城也揚起手中劍，道：“此劍乃海外寒劍jīng英，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西門吹雪道：“好劍！”
葉孤城道：“本是好劍！”
兩人的劍雖已揚起，卻仍未出鞘——拔劍的動作，也是劍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門，兩人顯然也要比個高下。
八月十五，深夜，月圓如鏡。
月滿中天。
這時候，星光月sè達到鼎盛，可天地間所有的光輝，卻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
兩柄不朽的劍。
劍已刺出！
刺出的劍，劍勢並不快，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很遠。
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為他們一招還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別的人看來，這一戰既不激烈，也不jīng彩。
馮起林、謝樹旺、劉志良、李文傑，卻都已經流出了冷汗。
這四個人都是當代的一流劍客，他們看出這種劍術的變化，竟已到了隨心所yù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高無上的境界！
葉孤城的對手若不是西門吹雪，他掌中的劍每一個變化擊出，都是必殺必勝之劍。西門吹雪的對手若不是葉孤城，他掌中的劍每一個變化擊出，也都是必殺必勝之劍。
他們劍與人合一，這已是心劍。
二十個變化一瞬即過。
兩個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
兩柄劍都已全力刺出！
這已是最後一劍，已是決勝負的一劍。
直到現在，西門吹雪才發現自己的劍慢了一步，他的劍刺入葉孤城的胸膛時，葉孤城的劍已必將刺穿他的咽喉。
可是，下一刻，他們卻相視一笑，同時收劍，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居然同時收劍，沒有一分一秒的偏差。
然後破碎虛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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