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的氣氛凝重無比,直到楚煙最後一個字落地,漠南風緊繃著臉重重地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看著低頭不語的男人,楚煙表示理解,畢竟突然知道自己效忠了大半輩子的人轉頭想要弄死自己,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此話是秦宿遷同你說的?”漠南風抬起頭,目光凜凜。
楚煙點了點頭。
漠南風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遞了個物件給了她。
是一道密令。
【秦宿遷內通外敵,證據確鑿,令將人帶回京都,若遇反抗,亦可當場誅殺。】
右下角的印章上的龍紋來自於誰不言而喻。
這姜景塵竟想借漠南風的手殺了秦宿遷。
楚煙抬眼看過去:“你有沒有懷疑過此事?”
漠南風頷首:“秦宿遷為人城府頗深,精於算計,很多時候的想法都與將軍府背道而馳,但此事事關重大,不容兒戲。”
說著他看向面前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小姑娘,繼續道:“前次在青山鎮見過的狐族女子送來了訊息,給了吾一顆幻影石,其中的畫面便是秦宿遷與他們妖族謀劃的所有過程。”
楚煙:“你……”
這兩人是什麼時候搭上線的?
“青山鎮一戰,妖族損傷不小,他們很聰明也很睚眥必報,被人利用了自然就得回報回去。”
幻影石被漠南風擺到了身前的案臺上。
一幕幕極為清晰的畫面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月白色衣袍的男人嘴角噙著笑攔住了浮媚兒,將人族大軍的行跡事無巨細地告知了她。
而從始至終他的要求只有一個,不留活口。
按浮媚兒提供的時間,此事發生在秦宿遷前往南越國的途中之前,確實無法自證自己的清白。
楚煙收回了視線:“此人的身份是假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向秦宿遷的腰間。
“秦宿遷有一塊貼身玉佩,幾次見面都佩在腰間,可此人身上是沒有的。”
順著看去,男人腰上除了一條淺金色的腰帶後別無它物。
“許是收了起來?”漠南風不甚在意,一塊玉佩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玉佩裡裝著的可是秦宿遷全部的身家,突然不戴在身上了,肯定是有問題的。”
話音剛落,幾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楚煙的身上。
“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煙尷尬一笑,手掌攤開,手心處赫然就是一枚通體瑩潤的玉佩。
之前從施薇薇手裡拿回來的玉佩,塞在揹包的犄角旮旯裡,差點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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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深紅色的物品介紹,楚煙險些就動手買解綁符了。
“他的貼身玉佩怎會在你這裡?”
陸無朝他又醋了。
“玉佩是施薇薇從秦宿遷的身上取走的,我也是因為這枚玉佩才知曉秦宿遷出了事。”
陸無朝眯著眼睛,她竟然會識得那人的貼身玉佩,看來他得多加防範一下了。
其實玉佩這個理由是楚煙拿來強行帶出來的,她總不能說她能看到這人頭頂上的問號吧?
她分明是認得秦宿遷的,可幻影石中的人影頭頂卻依舊是問號,不就說明那人是帶的面具麼。
“那既然此人不是秦宿遷,又會是誰?”
不是漠南風過於草率,只是她那篤定的語氣莫名就讓他信任了她。
“假扮我們熟識的朋友這一招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楚煙看向呈予。
“此易容之法與之前司祁的符篆術大同小異,但更像是其他人施在他們身上的,就像。”
“衡倉一樣。”
眾人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這樣說來,衡倉他們也出事了。
***
將此事傳音告知了遠在青山鎮的司祁之後,楚煙一行人也開始了這邊的計劃。
楚煙與陸無朝留在軍營,查探妖族在羅石府意欲何為的同時,尋找姜望舒和她為何來此的目的。
而楚景則帶著呈予和陳鳴玉前往噬魂林,帶著陸無朝的信物讓他們前來羅石府一同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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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楚煙為何不去噬魂林反而要留在這裡,純粹是看上了府城正中央的金色標記自己與金色標記緊挨在一起的灰黑色印記。
她記得陸無朝說過,妖族的身體沾染不上冥氣,所以這種異常情況她於情於理得去看看。
妖族領兵佔領這裡,必然和這個東西脫不了干係。
據這幾日遞上來的軍報所知,妖族自從佔領了羅石府後,除了最開始幾日還會對漠南風的大軍作出反應之外,其餘時間大多是縮在府城內的。
羅石府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的易守難攻,四面八方一片平坦,若是強攻必然得折損上不少的人。
***
“大人,人已經抓住了。”
身著官服,官帽卻戴的歪斜不堪的男子匍匐在地上,戰戰兢兢說道。
他誠惶誠恐地抬起頭,看著那個曾經屬於他的位置上正站著一個七尺有餘的高壯男“人”,如果忽略掉他頭頂的那對厚實的虎耳的話,與人族並無二般。
他粗壯的手臂正提溜著一隻模樣怪異的妖獸,四肢蜷縮在土不拉幾的背殼裡,看著奄奄一息的。
鋒利的視線猛地和他對上,男人心一顫,他極快地低下了頭,生怕觸了那人的黴頭。
“愣著幹什麼,把人帶上來。”
虎御煥心情很差勁,一個人族單槍匹馬衝入了他的地盤裡,直到昨日才被發現,而且看上去像是那個人族主動暴露的。
真是天大的恥辱。
氣上心頭,他煩躁地砸了下嘴,將手裡的四不像老鼠扔到了桌子上。
姜望舒被人壓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奇特的一幕。
淺銀色短髮的男人坐在案臺旁,冷著臉動作粗魯地給一隻長殼的老鼠翻了個邊。
一邊動作一邊冷聲說道:“就這小身板,一拳下去得死一排。”
注意到了走進門的陌生的日子,虎御煥抬眼看向面前這個柔若無骨的人族女子,眉頭皺得更緊了。
“女人?”
姜望舒摸不清他的態度,可她本就是有目的而來,尤其是在看到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後升起一絲希望。
“鬱傾煙這個人,你可否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