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她會不會跟月神回來?”
“便宜爹就在她面前,你認為她會嗎?”
趙月什麼性格趙泰並不清楚,但正常人碰上趙月此時碰到的事,肯定不會相信月神的一張嘴。
月神告訴趙月,她是她的小姨,兩人是一家人,陰陽家才是趙月真正的家。
這就好似一個被拐賣的孩子,所謂的親生父母找來,卻沒憑沒據的,這讓孩子如何相信他是被拐賣的呢?
更何況太子丹還來了個現身說法,口口聲聲趙月是自家寶貝閨女。
換做任何人,都不會選擇陰陽家的。
“看來名聲很重要的啊。”
趙泰嗤笑一聲,“對大秦好,就意味著對六國餘孽的壞,還想要好名聲,豈不是在做夢!”
陰陽家的立場在大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護大秦的統治。
心狠手辣也好,心慈手軟也罷,只要這個立場不轉變,陰陽家所做的一切,在太子丹這等六國餘孽之人的眼裡,都是由著潛在的迫害威脅的。
說白了,在六國餘孽眼中,大秦世界的人都只分為大秦人和別的人。
大秦之人,當然是發自內心以大秦人自豪的一群百姓。
這些百姓無論是老秦人也好,還是受到大秦教育、交通等制度推廣惠利之人也罷,都算上真正的大秦子民。
別的人則更簡單,都是在大秦制度推廣之下,利益受損的貴族、百姓。
這些人,才是太子丹等六國餘孽眼裡,值得去拉攏的存在。
“蓋聶做事也太衝動了。”
“劍客嘛,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荊軻當年我也見過一面,算是頗具要離、專諸之義。可惜成也義氣敗也義氣,可悲亦可嘆!”
“有小義而忘大義而已。”
白夜對趙泰此言嗤之以鼻,大秦當年攻伐衛國,沒有徹底滅掉衛國國祚,就足以當得起一聲大氣。
看看現在東方六國各國國祚,早已被大秦徹底掃入了歷史垃圾堆中。
荊軻這等以俠義為表,私底下幹得卻是刺秦王以報私仇的事兒,白夜有這個資格去鄙視他。
“趙政當年是不是被那驪姬迷了眼?明知道其懷有身孕,卻依舊不顧我阻攔讓其進入後宮。”
“男人嘛,總是喜歡新人。”
趙泰啞然失笑,白夜雖不知趙政是趙焱,但歷來就將其當做晚輩看待,當年趙政迎驪姬進宮的時候,白夜就堅決反對過。
可惜趙政信奉的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現代理念思維,根本就忘了戰國時代,國仇家恨才是主旋律。
當然,趙泰不會告訴白夜,這口鍋真正該背的是趙泰本人,只能用男人的劣根性來糊弄一下。
“哼……如今驪姬死了。按照我的意思,斬草除根足以,何必繞那麼一大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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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兒有他的佈局,我們就不用摻和了。”
“你特地出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這小女孩?她難道有什麼特殊的嗎?”
趙泰已經有十幾年未曾離開過咸陽了,今日卻因趙月,在派了月神等三大陰陽家高手的前提下,親自降臨此處。
白夜不難發現,趙泰對於趙月有種令他羨慕的看重。
“她很特殊,未來你就知道。”
“現在不能告訴我?”
“我現在也不能確定,還要觀察觀察,推衍一番。”
“你不是經常說這個世界對你沒有秘密麼,怎麼在她這裡就不一樣了?”
“吹牛的你也信?我說這類話的時候才多大啊?”
趙泰被白夜幼稚的質問弄得哭笑不得,這類話好像只在他十歲之前說過的好吧。
“哼……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就不爭氣呢?”
趙泰當做沒聽到,抬頭望著萬里高空的白雲。
白夜對孩子有著深深地執念,可惜不止是趙泰神魂不完整,還是趙泰天生就被此界天道意志所針對的緣故,他們倆努力了好久好久,也沒能生下一男半女。
“看來太子丹在陰陽家有合作者。”
白夜見趙泰又是如此作態,也沒在冷嘲熱諷,低頭看著下方的激烈打鬥,俏臉森寒。
“呵呵……不稀奇!”
“五大長老之一,還不夠格讓你動手?”
“道家三宗,明面上你爭我奪,實際上也只是一種分割風險的綢繆而已。”
“天下百家,如此做的,不止一個道家。只是唯有道家,將此事做得堂堂正正而已。”
“這正映襯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的選擇而已!”
“天下一統,由誰人所統,在某些人眼裡,長平之戰後就不再是秘密了。”
先秦時代,戰國群眾角逐天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天下百家,歸根究底都是以重新恢復天下一統的格局而在不斷努力的。
唯一不同的是,儒家、墨家、農家等顯學,遵循的都是分封制的一統理念。
百家中,抵制大秦的六國餘孽,大多數都信奉分封制,而不是現如今大秦所推廣的郡縣制!
這才是大秦與百家中的六國餘孽的根本性矛盾!
陰陽家之中,當然也有這樣的人,只是因趙泰的異軍突起,這類人在陰陽家中並不佔據主流,而是深深的隱藏了下來。
陰陽家左右護法月神、星魂,都是趙泰的嫡系。
五大長老中的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同屬於趙泰一派。
唯有雲中君徐福、上一代陰陽家左護法楚南公態度模糊,雖聽命於趙泰,卻又暗搓搓有著小心思。
特別是楚南公,作為陰陽家碩果僅存的上一代高層,其人的立場絕對不在大秦一方。
“該動手了!”
“不急!總要等這群跳蚤都冒出頭,才能一網打盡。”
“你們小心陰溝裡翻了船。”
白夜呵呵冷笑,不在勸解趙泰。
趙泰的性子執拗,白夜也只是提醒一下趙泰而已。
“政兒在,這天下就亂不了。”
趙泰輕飄飄的一句話,令白夜為之吐槽不已。
應該是只要你在,這天下想亂都很難!
“你去將那丫頭帶回來吧。”
“他們呢?”
“太子丹可以殺,其他人就暫且放過吧。說起來這些人都是人才……”
“不為大秦所用者,就該殺。”
“聽我的,不用急!”
趙泰莞爾一笑,也沒在意白夜身上的殺性。
作為跟隨在白起身邊長大的侄女,白夜一身殺氣神鬼都要為之忌憚,也就他能無視白夜殺氣爆發時的威懾。
“這天下,不能亂,也不該亂。”
“義父,又勞煩您了。”
趙泰面前,一張透明螢幕狀的面板突然出現,趙政一手拿著奏章,一手持著毛筆,衝著趙泰露齒一笑。
“佈局要加快,我沒多少時間了。”
趙政笑容一斂,凝眉問道。
“這麼急?”
“我本體那邊應該出了事,需要三魂合一以應對大敵。”
“好,我立即加快佈局,爭取在三年內徹底剿滅百家中的六國餘孽。”
“行,那我等你三年,也只有三年。三年後再見吧。”
趙政面現愁苦,“您又要閉關?”
“必須的!趙月也需要教導一番,沒事別來找我,有事也別來打擾我。”
趙政面色一僵,他有點後悔了,不該拜託趙泰親自出面帶趙月回咸陽的。
趙泰也再理會趙政,抬手一揮,面板消失不見。
一道身影提著趙月的後頸,正快速的飛了過來,趙泰微微一笑,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白夜撇了撇嘴,也沒在意,同樣身形一閃,消失在高空。
直道上,馬車已經被拆成了碎木碎鐵,就連馬兒,都散做漫天紅霧,被狂風吹往高空。
一個圓形大坑,將寬闊的直道阻斷,坑底太子丹四肢盡斷,咳著血一臉憤恨的凝視著高空。
唰唰幾聲,雪女、端木蓉,以及墨家大鐵錘、盜蹠等人紛紛落在太子丹身邊,聆聽著太子丹最後的命令。
大坑邊,蓋聶牽著荊天明,遙遙望著坑底,默不作聲。
荊天明臉上的驚駭緩緩褪去,他仰起頭看著藍天,喃喃道。
“大叔,我再也見不到月兒了嗎?”
“這就要看你如何去選擇!”
“什麼意思??”
“不久後你便知!”
蓋聶心頭苦笑,面上不露絲毫表情,一雙厚繭密佈的大手輕輕拍了拍荊天明的頭頂。
荊天明身上的封眠咒印,白夜剛才已經徹底解開了。
待荊天明將被封印的記憶取回來,他如何選擇,才是蓋聶要頭疼的事。
誰又能知道,荊天明身上的封眠咒印,其實並不是陰陽家手筆,而是驪姬親手所下的呢。
秦王趙政,如何對待荊天明的,沒有人比蓋聶這位前大秦劍聖更加清楚。
公子扶蘇有的,荊天明全都有,扶蘇沒有的,荊天明依然有。
趙政完全是將荊天明視如己出,將其看做是大秦公子也不為過。
說趙政愛屋及烏也好,嘲諷趙政見色忘卻了國仇家恨也罷。
趙政對待荊天明母子,絕對是有求必應的典範。
待荊天明恢復了全部關於秦王宮中的記憶,其對待秦王趙政的觀感,將會有著天翻復地的變化。
蓋聶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也不知荊天明會如何去選擇前路。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為了恩義,拋卻掉秦王的知遇之恩,歸根究底,他也只是個江湖人物而已!
陰陽家大殿之中,月兒一臉好奇的左顧右盼,打量著殿中的一切。
在她的印象之中,陰陽家首領東皇太一是神秘而強大的代言詞。
他所居住的大殿,應該是奢靡的。
可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樸素。
寬大的宮殿之中,唯有正中心擺放著一個蒲團而已,好似東皇太一不用睡覺,只需要打坐就足以。
“踏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自大殿之外傳來,月兒迅速轉身,一雙丹鳳眸子緊盯著緊閉的大門。
嘎吱一聲,大門無風自動,緩緩打了開。
一道身影在照射進來的陽光底下,如若降臨世間的神明,散發著耀眼的金光,令月兒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幾歲了?”
輕柔而又和藹的詢問聲,如沐春風般令月兒感到很舒服。
望著關上門緩緩轉過身來的陌生少年,月兒心中冒出個大大的問號,這小哥哥是誰呀?
“爺爺問你幾歲了。”
“爺……爺爺?”
月兒睜大著烏溜溜的雙眼,不可置信的驚呼道。
“本座東皇太一!”
威嚴肅穆的冷峻聲突然充斥著整座大殿,月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臉驚恐。
“你,你是妖怪嗎?”
趙泰嘴角一抽,你家爺爺倒不是,你這丫頭未來卻成了蛇藤族,這算是汙衊爺爺所受到的反噬嗎?
“叫爺爺!”
“你才不是我爺爺,你是老妖怪,不然怎麼這麼小。”
“爺爺長生不老!”
“不可能!蓉姐姐說過,每個人都會變老,每個人也都死去,這是天道迴圈的不變之理!”
“聽說過彭祖嗎?”
“當然聽說過!你不會說你是另一個彭祖吧?”
月兒烏溜溜的大眼睛中轉悠了幾圈,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趙泰心底一嘆,這丫頭果然不愧是他的種,小聰明倒是挺多的。
“坐下吧!”
“做蒲團上!”
趙泰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乾脆利落的很,一屁股蹲就坐在了清涼的地板上。
“哦哦……”
月兒趕緊爬起身,迅速衝向蒲團,彎腰一撈,抱著蒲團有踏踏踏的跑了回來。
她將其往地上一擺,噗通一聲,又坐了下去。
趙泰愣了半響,失笑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剛才站立的地方。
“你倒是個小機靈鬼。”
“嘿嘿……”
“不再問爺爺是不是東皇太一了?”
“這不重要!”
“那什麼才重要?”
“譬如我爹是誰,我娘真的是我爹逼迫的破碎虛空而去的嗎?”
“那你認為呢?”
“哼……我爹肯定是你兒子唄!”
趙泰張了張嘴,著實有些無語。
這小丫頭這句話倒是真相了,可惜趙政沒有突破到藏神境之前,記憶只能處於封印狀態,暫時這兒子還認不了,也難以動用愛之鐵拳去親香親香。
“你難道就不好奇,太子丹為何要殺你娘嗎?”
“既然我都不是我爹的女兒,我爹殺我娘又有什麼奇怪的?”
月兒大眼睛撲閃撲閃,好似在看一個大傻子。
趙泰心底麻麻批,這小丫頭既聰慧又伶牙俐齒的很,絕對跟泰爺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