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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葉凡

七情為引渡紅塵,六慾為蠱惑人心。

荒郊白骨臥枯莎,有鬼銜冤苦奈何。

半夜數聲悽枕蓆,十年幾度慘干戈。

忽聞空山夜色寒,鬼群亂嘯心亦酸。

青衣進士倚長劍,揮劍誅邪鬼哀嚎。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我悲聞鬼怪祈天,我哭看豺狼笑食。

人間善惡一念間,是非曲直誰敢論。

“啪”

瞬間聽到一聲合書的聲音,陡然響起。

又是“啪”的一聲那人狠狠地將書本拍在桌子上,只看那書本,大概只有一個拇指厚,書是書冊型別,用線串接而成,類似古代秘籍。

書面裝裱極其華麗和精美,想來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更難得可貴的是,那書似乎很古老出塵,很有可能具有考古價值,一看,絕不是凡品。

可是,那人居然開口大罵道“什麼破書,鬼道就這樣,這寫得是什麼鬼玩意,切,該死賣書販子,被我找到非得打死你不可,還浪費了我的錢。”

罵累了,居然捂住胸口哀嚎,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小凡,來三碗面。”

“好吶,李叔稍等下”

一聽有人要面,他立馬跳起,之前的一切如同幻夢一般,一抬頭,赫然就是一個年輕人模樣,只不過長長的鬍鬚看起來好滄桑,那長發已經落在肩膀上,有點亂糟糟的。

好似幾天沒有洗一樣,沒有了年輕人的活力,反而像街邊乞丐,對,乞丐好像比較適合他的樣子。

也不管那書多少錢了,隨手把桌子上的書往身後就是一扔,書本在空中化作一道弧線翻滾。

“卡”

居然不偏不離的,卡在背後的書架上,這技術,想必練了好久,只是在這小廟中,也無人欣賞罷了。

等等,我知道了,那光線照在那書上,看到那書寫著,天龍國某某出版社於三一零七年出版。

“哈哈,原來是盜版的,還是印刷體”

書架上,赫然還有仙道,佛道,神道,修羅道等等無數書籍,還有山海經這些書,想來此人十分喜歡這些作品吧,若不然怎麼買了那麼多,不過想來真的也就花幾毛錢買來的。

小凡走到廚房洗手檯,沖洗了一番。

拿起刀架上的菜刀,頓時“剁剁”聲不絕於耳,刀起刀落之間,配菜已經處理完畢,麻利得下了幾碗面。

“吸溜吸溜”

李叔吃了一大口面說:“小凡啊,你這廚藝見長啊。”

小凡一聽有人誇獎,立馬昂首挺胸,尾巴翹起道“那當然,也不看我是說,與眾不凡,這下知道了吧。”

可是,李叔下一句說卻讓小凡傷心欲絕。

原來李叔說:“也就不會死人!”

小凡尋了一個角落,單手扶在牆,蹲在地上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和李叔同桌的兩人見此,安道:“小凡,還是很好吃的,不用如此。”

小凡聽聞,立馬復活了過來,剛才的事完全拋之腦後,說道:“我就說嘛,張叔果然懂我,哪能那麼差呢。”

張叔說:“也就不用去醫院。”

撇了撇嘴說“什麼嘛,那麼瞧不起人,等將來,我一定給你們來個滿漢全席,吃到你們叫征服。”

李叔說:“人家那是跪著唱征服,好不。”

那人滿不在意“我說叫就是叫”。

幾人就在嬉鬧玩笑中度過,隨著黃昏將近,來往的客人越來越多了,小凡也不和他們開玩笑了,回到廚房中忙裡忙外,又是一番折騰。

待他們吃完後,一起坐下,抽了一根煙,嘮嗑休息,一天的忙碌結束了,難得有時間,體會一下屬於他們個人的生活。

這時,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走了進來“小凡哥,給我們講故事吧。”

小凡說:“把小去掉”。

為首男孩子說:“不要。”

“那我不講了。”

一個女娃從他身後探出腦袋“小凡哥,給我們講故事吧。”

“好”

小凡抱起女娃,坐在小凡的腿上,鬍鬚蹭著女娃的臉頰,惹得女娃“咯咯”直笑。

那些大人不走也是這個原因,難得一天結束了,每天聽聽故事也好,而且這時候小凡總是喜歡講故事,好似有無窮故事,道不盡,說不明,回味無窮……

小凡緩緩開口說:“傳說啊,我們這世界叫人間,上有仙界,下有地府,掌管著我們四季變化和生死輪迴。而人間又叫陽間,地府喚做陰間,有十大閻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等,而我們死後就要去地府,重新輪迴,待來生歸來重返人間。”

而我們的故事就從他們說起,據說:“人死後會經歷鬼門關,黃泉路,三生石,望鄉臺,忘川河,喝了孟婆湯,走過奈何橋,然後重入輪迴。”

我們的主角,女的叫靜女,男的叫無衣。

靜女與無衣約定,他們許諾一百年,誰若活到九十七,奈何橋上等三年,永生永世不喝那孟婆湯,要生生世世不相忘,記住對方容顏。

待他們死後一起來到奈何橋時候,攜手跳入忘川輪迴,千年後帶著此生的記憶輪迴轉世。

靜女紅顏薄命,這一世只活了十九歲就染病離世,靜女依諾言等在奈何橋上,一等就是八十一年。

終於,八十一年後等到了無衣,可是,靜女在奈何橋上看到了白髮蒼蒼的無衣。可、可是,無衣挽著另一名白髮蒼蒼的女子,他們就那麼從她面前生生經過,攜手落入輪迴,無衣,忘記了靜女。

看著無衣和那女子攜手跳入了忘川那一刻,就如當初靜女和無衣的約定一樣,靜女站在橋頭,潸然淚下,突然一滴血淚落下。

“叮咚”

血淚滴在地上,居然化作一朵血紅色彼岸花,落在忘川河上飄走。

“姑娘,是想入忘川麼?”靜女回頭,看見身後的孟婆。

靜女說:“孟婆,可否借三生石一用,我想看他的前世。”

孟孟淺笑,帶靜女到三生石前。

前世浮現“當年靜女病逝後,無衣決意殉情,從懸崖跳下,卻被一名採藥的醫女所救,失了記憶。養傷的日子裡,兩人情愫漸生,並結為夫妻,平淡的過完了此生”。

靜女苦笑“原來,是早就忘了我,那我這數十年,是在等些什麼。”

孟婆說:“傻丫頭,我在這橋上千年,這樣的故事不知見了多少次,這是天意,強求不得的。你不如與他二人同入忘川,來世或許能與他再續前緣”。

靜女默默向忘川河望了一眼,釋然一笑“既然已是相見陌路,我何苦強求”。

靜女說:“來世,你們要幸福啊,莫要像忘了我一樣,忘了她”。

靜女轉頭道“孟婆,請給我一碗湯。”

孟婆看到靜女毅然喝下孟婆湯,落入輪迴,嘆道“傻丫頭,天意無情,天道至公,又怎麼會如此對待你們”。

伸手引來忘川河上的那朵血色彼岸花,說道:“去吧。”

就看到彼岸花,花枝上長起數片綠葉,人人都說,彼岸花,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如今花葉同存,是否真是天意?

輪迴而來的靜女終究忘記了無衣是誰,今生也不願意再見他,這一生的靜女,過得很好,父慈母愛,無病無災,已經長得亭亭玉立,閉月羞花,豆蔻年華。

然而,靜女忘記了,可是無衣已經想起自己前世負了靜女,這一世一定要找到她,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無衣他一定要找到靜女,哪怕是天涯海角,海枯石爛,依然不悔,這就是凡人的凡性,明知求而不得,寧可拼上性命,也要去賭那一生無悔。

終究無衣踏遍萬水的感情,以及對靜女的承諾,感動了輪迴而來彼岸花。

彼岸花產生漣漪,化雲而來,牽引著無衣來到靜女的家鄉,彼岸為引,花開葉盛,終究相見。

僅僅一眼,無衣就認出靜女,那就是他許諾生生世世,永不忘記的女子。

然而,靜女始終對無衣避而不見,好像天生仇敵一樣,總是對無衣沒有好臉色。

終究有一天,靜女所在的大秦,迎來了敵軍侵襲,無衣只能從軍保護靜女,哪怕靜女不記得無衣,也不願意靜女受到傷害。

有一天,敵軍偷襲靜女所在的村子,好在無衣終究一個人趕到,敵人被無衣一一殺盡,挽救了靜女。

可是,無衣自身卻中數刀,還沒來得及摸一下靜女的臉,就這樣在血泊走了,連死在靜女懷抱,都成為了奢望,原來他終究沒資格擁有她,真不甘心,嘆道:“又食言了。”

嘆,天道不公啊。

靜女抱著無衣身軀,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哭累了,家人偷偷把無衣下葬了。

原來,靜女不知何時,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無衣,即便沒有記憶,可是靜女還是愛上了,可是還沒等無衣親口對靜女說聲:“我愛你”。無衣就不在了。

後來,靜女總說看到無衣回來了,回來娶她了。

一次兩次,家人還不以為然,只當靜女是夢還未醒,可靜女日日如此,家人便有些不放心了,請了郎中來看,診治說:“靜女是憂思過度,多休息便罷了。”

家人讓靜女在家裡靜養,不要再想關於無衣的事,可是,靜女卻聽不進去,仍是每日講著無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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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女說:“無衣昨日又來了,還給我帶來了我最喜歡的含笑花呢,買了我最喜歡的酥餅還有冰糖葫蘆。”

第二日,靜女又說:“無衣今日也來了,路上還看到結交的小槐樹,又長高了呢。無衣他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我看花開花落。”

家人都說:“靜女是瘋了”。

這日,靜女跑來找靜女的爹爹,說:“爹爹,無衣說明日傍晚要邀我去賞月去呢。”靜女在她爹爹前,輕輕拉起裙子,轉了一個圈說:“爹爹,你說我要穿什麼衣服才好看,無衣才會喜歡。”

“夠了!你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無衣不會來的你知不知道!無衣他已經……”靜女爹爹拍案而起,卻看著靜女盈盈淚眸,吞下了後半句話。

靜女爹爹落下淚水,嘆道“罷了,去吧去吧……”

第二日傍晚,靜女果真歡天喜地的出了門,靜女爹爹不放心,一路跟著靜女來到她說的地點。

卻只見靜女一人守在亭邊。

夜色越來越濃,正當靜女爹爹準備離開時,卻見靜女身後突兀的出現了一名男子,將靜女攬入懷中。

待靜女爹爹看清那男子面容時,幾乎嚇得說不出話來“女兒沒有說謊,竟然是他!真的是他!”

靜女爹爹失魂的癱坐在一邊,半晌才想起,“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節,又稱鬼節。”

突然一陣風從外面吹了進來,餐館中瞬間感覺陰風陣陣,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恐懼瀰漫在他們之中。

小凡見眾人有些凝重,罷手說:“這是假的,故事罷了,哈哈……”

“呼”

瞬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一道夕陽落入小店中,感受那散發出的熱量,是那麼的溫暖。

李叔說:“都回去吧,回去吧。”

待眾人都走了,小凡站起身來收拾眾人的碗筷,搖了搖頭,嘆道:哪怕是鬼,我也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小凡,全名葉凡,此間小店的唯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