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袖袍一揮，拿出一方精緻小巧的紅玉茶盒，雙指一點，紅玉盒飄出兩片清菩葉，落於青木杯中。
七彩霧氣亭亭嫋嫋，在茶壺下瀰漫，符文紛揚，化為神凰之相，其中有星星點點的符文繚繞，瑰麗無比。
在絢爛霧氣的映照之下，木盞上的紋絡釋放出絲絲縷縷的光華，蒼翠如玉，帶著濃郁的道氣，令人側目不已。
泉水汩汩，生命精氣蒸騰，霞蔚虹綺，清香盈殿，兩人對座。
向宇飛嗅著茶香，劍眉微挑，說道：“這應該是西漠的菩提樹，覺有情在須彌山地位極高，才擁有一根菩提枝丫。沒想到你居然以菩提木為茶具。”
朦朧的光影中，蘇羽眸光燦燦，唇紅齒白，輕笑道：“你如果願意，我可以將這套茶具贈予你。”
“這樣有什麼意義？帝路不成行，像你這樣的人傑，何須如此。”
黑髮青年的聲音很冷淡，他對蘇羽的想法心知肚明，不過在向宇飛眼中，這種事情毫無意義，不如用在修行上。
蘇羽飲了一口清茶，沉吟片刻，開口道：“神話時代，諸帝並存，共尊帝尊......”
中皇的態度依舊不變，身上的破碎青金戰衣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他注視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道茶，心中思緒紛起。
“這一世很特殊，可以稱得上數百萬年最輝煌的黃金大世。古來的天驕、當世的人傑、天尊的弟子、亂古的人物、古皇的子嗣、大帝的後人、諸王並起、諸天萬域的各種傳承都相繼出世，只為爭奪那唯一的帝位......”
蘇羽話語並不快，如小橋流水，入人心底。中皇默默地聽著，並不作評價。
“或許在你眼中，皇道果位已經是修路的盡頭。但是你錯了。道無涯，所謂大帝古皇不過是人道極巔，在皇道極境之上，還有仙道。”
見蘇羽言及演仙道領域，向宇飛蹙眉，猶豫了片刻，說道：“世間真的有仙嗎？相傳仙鍾和荒塔都是仙器，是仙人祭煉出來的無上神兵，既然有仙，數百萬年來，為何無人成仙，強如無始大帝，也倒在了時間長河中，仙道渺渺，誰能說的清楚。”
“你居然知道仙鍾和荒塔。飲下茶水吧，你傷勢不輕，再不治癒，或許會傷及本源。”
蘇羽屈指一點，震碎了青年身上的破碎戰衣，然後致意他服下神泉清菩茶。
凰木天宮中，燭火搖曳，微風吹拂，九株不死妙樹亭亭玉立，五色交織，絢爛如虹，不遠處還有馥郁的藥香飄漾，十分的和諧與安寧。
面對宮殿主人的好意，向宇飛沉默了數息，最後端起玉盞，飲下了茶水。
神泉清菩茶入口化為了晶瑩的道光，中皇運轉玄功，身軀綻放出一縷縷仙光，宛如神璃，生命精氣滋養著他的神魂，仙台不朽，散發出千萬道流光，璀璨如星辰。
“我得到了一位準帝的傳承。他來自傳說中的地府，是百萬年前的閻羅殿主，在他的筆札中，有仙鍾和荒塔的記載。”
“閻羅殿主？”
蘇羽神色微變，地府有三脈，分別是冥皇一脈、鎮獄一脈、閻羅一脈。三殿之主皆是準帝九重天的將成道者。
他目光清亮地看著中皇，輕笑道：“沒想到你機緣不淺，居然得到了一位將成道者的傳承。”
“只是經文傳承，並無準帝兵！”似乎知曉蘇羽的意思，向宇飛主動解釋。
他當年在中州誤入了一座魔山，陷入了生死絕境，未曾想否極泰來，得到了一份刻印著太古神語的骨書，其中有一部準帝所著的經文和閻羅殿的死道傳承。
兩束神泉源流落入杯盞中，青光撲朔之間，道韻漸生，茶霧悠悠，幻化成青蓮之形，繚繞著蘇羽的髮絲。
蘇羽並未在意地府傳承，繼續說道：“仙鍾和荒塔的確是仙人的兵器。九天十地總共有四件仙器，分別是仙鍾、荒塔、仙劍、青銅仙殿。而且無始大帝並未坐化。”
中皇並不在乎仙器，見蘇羽言及無始大帝，他內心一動，想起了蘇羽化出的神鍾之形。
蘇羽注視著向宇飛的雙眼，清潤如風地說道：“現在這個世界的確沒有仙人，不過有人在紅塵爭渡，歲月不加於身，如此可稱得上仙？至於我所說的真假，我得到了無始大帝和不死天皇的傳承，得到了狠人大帝的帝兵，更是親身入過青銅仙殿。荒古禁地的荒奴便是荒主在長生路上的試驗。”
“荒主是那一位存在？他真的成仙了嗎？”向宇飛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這也是這一界修士的共通點，對於仙有一種特殊的執念。
葉凡大成之後，受困於親友壽元，也產生了長生之惑，最終他親自動身，覲見女帝，在狠人的指點下才釋然。
“那位存在不可言，不過她已經在人間爭渡了二十多萬年，她走的路便是仙路！”蘇羽眸光流轉，堅定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幾如神話傳說，我都不知道該信哪一個了。”中皇啞然，蘇羽說的越多，他越發迷茫。
無始傳承、狠人傳承、不死天皇傳承、青銅仙殿、荒古禁地之主......
對方談及的都是古往今來最驚豔的存在，就算蘇羽是混沌體，持有帝兵，他也無法盡信。
“你的執念是那個少女嗎？人道領域無法復活他人，仙道領域則不然。亂古時代，荒天帝復活了自己逝去的親友。至於是真是假，我會和死人說這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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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羽舉起杯盞，朝向宇飛致意，飲盡茶水後，他留下一塊紫色玉簡，起身離去。
“知道了這麼多，生還是死，由你選擇。跟隨我，待我執掌天命，日後必助你踏入皇道之位！”
殿內燈光如水，看著眼前的菩提茶具，還有桌上的玉簡，玄服青年默然。
時光彷彿被風沙停滯了腳步，向宇飛像是一座雕像，孤獨地坐在那裡，他眼中有道軌遊離之景，深邃無比，不知道在想什麼......
“混沌帝朝第二神將。中皇、北帝。還有個南妖。”蘇羽走出殿門，回頭看了一眼凰木宮殿，神色莫名。
對於中皇，他算是以禮相待了。但是聽了他的隱秘，向宇飛註定走不了，要麼成為他的奴僕，要麼成為他的追隨者。
至於死......
“落入我手中，你想死都難。”蘇羽眉目間露出一絲冷色。
他在清菩茶中種下了魔種，以他斬道三重天的修為，向宇飛無法擺脫他的控制。
這一世踏入另類成道境界的天驕足足有數十人，中皇和南妖便是其中之二，而王騰絲毫不遜色於這兩位。
甚至在蘇羽眼中，王騰的天資還有高於中皇、南妖。如今，在他的調教下，王騰算是漸入佳境了，對亂古傳承的理解更深，前途不可限量。
這也是為什麼蘇羽在混沌帝朝第一神將的位置上屬意王騰。畢竟，這一位名傳諸天萬界，在完美紀元和遮天紀元中，唯有不朽之王安瀾與之媲美。
其餘天驕，才情驚豔如伊天徳，體質之強如搖光，氣運所鍾如太初，都不及王騰一二。
雲氣吹拂，青年豐神俊朗，周身繚繞著混沌氣，宛如仙人。
迎著神陽，蘇羽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不遠處，虛空剝落，一位身穿白裙的神女遙遙地看著他。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