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元耗盡時終極一躍，成則生，敗則滅……”
“過去可有功成者？”
道臺上的四位老皇目光落下，聲音像是從幻滅盡頭傳來，帶著滄桑的光陰氣息。
這種思緒不止四人，其他至尊虛神和六位出世的太古皇一同望來，連萬龍皇都不例外。
面對諸帝之問，蘇羽髮絲飛舞，悠然道：“紅塵仙路，非紀元出的英傑不可為，但並非沒有人成功過。”
“嗡！”
一霎間，眾人眸子中射出神光，攪得這片古戰場不斷跌宕，灰靄倒卷，宛如霜雪覆蒼山，明燭熠熠，照破如繪山河。
“是荒塔的主人？還是祭練出青銅仙殿、仙劍的那位古人？”長生天尊道衣獵獵，目光愈發深邃。他有感覺，自己彷彿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古代仙器相關的真相，自神話時代綿延不絕的成仙路，兩者之間看似涇渭分明，但平靜的表面下或許藏著驚世大秘。
“亂古歲月的荒天帝，逆活八世，在仙人廢棄之地散發成仙之光，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縹緲的道音傳來，像是青榆搖曳，牽動了所有至尊的心神，這段話重逾魔山，讓皇道高手為之變色。
“荒……天帝！”
古代至尊咀嚼著這個稱號，彷彿看到了一段燦爛的仙道文明，浩瀚巍峨的歲月古史撲面而來，讓人心神晃動，難以平靜下來。
“號荒，荒塔和他是什麼關係？”屍皇詢問。
“荒塔是他祭練出來的法器，留下在了故鄉，沒有同荒天帝一同進入仙域。”蘇羽輕語，想到了青帝。
他身上的青蓮血脈比玉兒更濃郁，真要請出這位古祖，一切便簡單了。
可惜，神藥化成的生靈性子過於平和，青帝連自己的嫡系後裔都不在乎，任由妖庭衰弱，還是在萬年過後才想起自己在外界還有子孫，才拿出帝兵庇護後裔。
甚至蘇羽認為，青帝兵的出現和顏如玉等人關系不大，單純是青帝為了自救。那一位也陷入了迷途，差點身死。
這樣一想，蘇羽內心輕嘆，好幾個老丈人實力超絕，但如今的狀態都不好，神皇沉寂，青帝晦暗。
除了這兩位，他還有一位搭得上關係的古人，不過那一位狀態同樣不算好，元神時有時無。而且他並非對方要等的人。
神話戰場中，蘇羽這些話語一出，所有至尊內心震動，神話冥古之前，那段歲月太遙遠了。
荒塔的主人成仙了。
是了，能祭練出荒塔這種仙道重器，那人又怎麼可能不強。
“萬古以來的成仙路尹始於何人？”
一位古皇出聲，說出了他內心最好奇的一點。
今日發生諸事過於玄奇，讓人震撼，也讓他們聯想到很多東西，其中最牽動人心的便是成仙路。
成道者推演天道，而大世界的因果交匯點傳出的資訊便是成仙路，這是所有天尊、古皇、大帝一致認同的事情。
既有道路，必有開闢混沌者！
到底是誰留下的成仙路？
古代的一些廢棄仙路中，甚至有碑文遺留，屬意闖關者前路兇險，這絕對是生靈遺留，而非自然所化。
很多人猜想過，但都得不到結果。現在則不同，若仙道文明真的存在，這片世界存在過仙，成仙路或許就是那些仙人遺留。
甚至……
“是荒塔的主人留下的！”長生天尊猜測，髮絲飄揚，身上的道衣輕輕浮動，那股超然出塵的氣度油然而生。很難想象，這樣一位無上道尊會屠殺萬億生靈，內心冷冰如石，讓蒼生為之哀慟。
“荒天帝得道時，九天十地已然破碎，和仙域之間通道斷絕。他為了踏入仙域，在很多地方擊穿混沌空間，想要打入仙域。
“最終，他成功了，而那些中途留下的道路，便是後世的成仙路來源！”蘇羽道。
此言一出，禁區再次陷入震動，連神話紀元橫渡而來的古天尊都為之側目，認真思考這種可能。
長生天尊眸子開闔，眼中露出回憶之色。
他闖過三次成仙路，其中兩次碰到過古碑，上面有警示後人的話語。留言之人便是荒天帝嗎？
而且，那麼多成仙路都廢棄掉，被認定為虛假，的確符合蘇羽說的那種情況——開闢那些成仙路的人沒有從那些道路中進入仙域。
“這麼說來，成仙路並非虛假，有成仙的可能？”
神墟之主的虛神失態，渾身流淌仙光，氣息湧動，皇道之光映照永恆。這種狀態本不該出現在至尊身上，但此刻卻發生了。
蘇羽頷首，平靜地說道：“的確如此，荒天帝最終進入了仙域，是末法紀元成仙第一人，他留下部分道路勾連仙域。這也是第二種成仙法。這種法門不涉及實力增長，嚴格來說算不上成仙法，但可得百萬歲壽元。”
“道友可知哪一條仙路為真！”
“最近的兩次仙路位於北斗、飛仙星，其中可有真仙路？”
有老皇臉色熱切地開口，根本不在意蘇羽所說的缺點，在他們眼中，長存世間便算是成仙，實力增長為次，根本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
這幾位開口的人都是仙台腐朽了的老至尊，若無意外，荒古禁地下方那條成仙路便是他們的墓葬地，如今一切有了轉機，他們也是最積極的。
在生死面前，古代至尊不可侵犯的尊嚴、麵皮都可以放下，何況混沌體也不算很難說話。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薈聚過來，連長生天尊都難以平靜，成仙二字動人心，為此他們願意捨棄一切，只要能進仙域。
面對一群皇道高手的注視，蘇羽神色如常，平靜地立身霧靄中央。
之前的亂古隱秘說了也就說了，不算資敵。紅塵仙路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種陽謀，自斬至尊去嘗試可以說九成九失敗，成功的希望無比渺茫。
仙王轉世和準仙王轉世都失敗了，自斬一刀，苟延殘喘之輩如何能成功？
這可是直通仙王領域的成仙法。
而且紅塵仙一旦晉升仙王，絕對不是瑕疵仙王、普通仙王，大機率比肩安瀾、俞陀，成為仙王中的絕代高手，甚至化身巨頭，掌一界浮沉，俯瞰仙域。
路盡功成如此輝煌，想要走完這條道路的難度自然也極高，非紀元天驕難為此道！
蘇羽負手而立，環顧一眾至尊，面無表情地說道：“所謂的真正仙路並非只有一條，荒天帝最後走的那條道路的確可以成仙。但如果實力夠強，何需成仙路，一劍便能轟開世界，打入那片仙之世界。即使不濟，也能和帝尊那般，殺入飛仙界！”
眾人沉默，都曾俯瞰天下，君臨九天十地，誰不是心思通透之人，都明白蘇羽的意思。
其中幾位至尊虛神眸子泛冷，很想直接出手，將他鎮壓搜魂，知曉一切隱秘。這是直覺使然，認為蘇羽知道真正的仙路所在。
他們根本不在乎帝尊，而真假成仙路動人心，足以讓他們出手確定。因為這本就是他們推衍出來的結果。
一切迴歸源頭，事物的節點重新回到了成仙路上面！
“道友，還望告知真正仙路，我等當欠下道友大因果！”
屍皇上前，仙姥、大鵬皇、靈皇亦動，仙台溢散出不朽神光，浩大波動擴散沖霄，彷彿要貫穿過去、現在、未來，震撼大宇宙。
“這算是逼迫嗎？”蘇羽眸子微眯，臉色平和地說道。他看著為首的虯鬚大漢，內心已經準備好將對方煉製成皇傀了。
到底是地府中人，該殺！
“並非逼迫，我等只是想知曉真仙路，為眾生開創成仙法！”
“本皇若成仙，必接引道友前往仙域。”
屍皇、大鵬皇開口，目光熠熠地看著蘇羽，眉心處的光芒愈發璀璨，那是元神之光，隨時準備昇華一戰。
多數人同時極盡昇華，對方那種干預秘術便無用了，鯤皇折戟之事絕對不會重演。
這和他們最初出世的目的相同，但出發點卻相隔十萬八千裡。
先前只是想斬殺大敵，獲取混沌血。而現在是為了成仙，後者磨礪出來的戰意更加璀璨。
“真要一戰，我等無懼一切！”蓋九幽眸綻冷電，冷漠地看著在場的眾人。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蘇羽袖袍一抖，祭出一塊神痕紫金令，上繪山河之勢。這一刻，仙金令牌上的九十九龍山栩栩如生，從浮凋中鑽了出來，鱗甲冰冷而森然，長嘯日月，氣動宇宙海。
“哧！”
倏然，天地氣息紊亂，星空另一端的崑崙星域一陣劇震，四股強大的氣息沖霄，無邊龍氣奔騰而動，衝擊百萬光年。
嗡隆一聲巨響，崑崙禁區中星光垂落，無數光痕流轉，彈指間翻天覆地，一道模湖身影從大地母胎中飛出，溢散出的仙光無比璀璨，照亮了古今未來。
“帝尊！”
“不，是他在崑崙仙山留下的無缺殺陣，居然孕育出陣靈了！”
這一刻，太初古礦、上蒼、仙陵、神墟中皆有人變色，凝視著那位橫絕星河的模湖身影，對方腳下浮現著山海之景，一重又一重極道陣紋蔓延，震撼人世間，殺意太凌冽了。
帝尊的殺陣，源帝的神絡，還有其他帝者遺留的陣紋，以“組”字秘統御，真要一戰，足以讓極道至尊皺眉，不會比攻破靈寶殺陣輕鬆多少，甚至要更難。
“孕仙之地的陣靈！”
這句話讓至尊忌憚，神話戰場一時間寂靜，此地的至尊虛神和出世古皇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崑崙仙山太過古老，相傳仙鍾是此地孕育出來的，後來帝尊鑄仙鼎，也借用了此地，甚至佈下源道大陣，逆奪生命星球造化，最終得到了無上成仙鼎。
“鯤皇，你如何選擇？”蘇羽看向太古神鯤，等待著那人的回答。
與此同時，屍皇、大鵬皇等人也投來目光。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神鯤皇選擇了作壁上觀。他神色無瀾，冷漠地說道：“他們奈何不了你，又何須問我？”
得到答覆，蘇羽頷首，彷彿事先就知道這個答覆一樣。
某種意義上，鯤皇這種人很純粹，為戰而生，冷酷、霸道。但只要得到對方認可，處境便截然不同了。
“轟！”
蘇羽果斷出手。他如一頭龍凰，矯健而迅疾，橫空而過，眉心仙光如瀑，劍胎劃破長空，橫絕天地，無人可擋，要斬殺大鵬皇。
明面上屍皇為一切主導者，需要針對，但實際上這頭金翅大鵬才最需要處理，之前第一個出手的便是他。
“桀驁不馴，看我拆碎你的一身傲骨！”
蘇羽眸光綻放仙光，觸及時間神域，一劍橫空，絞殺萬千道則，與此同時銀金世界樹虛影顯化，裹挾這片區域，壓制對方極盡昇華，同時加持己方。
“好膽，敢來戰我！”金翅大鵬皇大喝，神色凌厲，同時示意其他人不要出手，要獨戰蘇羽。
他雄姿挺拔，滿頭金色的髮絲飛舞，有一種特殊的魔性，手持一桿狀若神劍、共有二十八節的打神鞭，神武蓋世。
他長嘯星空，掄動道劫黃金鐧力噼而下，頓時間金光億萬丈，照耀整片神話古戰場，絕世大恐怖，彷彿一尊戰仙臨塵，要斬殺一切不服者。
“彭！”
剎那間劍光和金色海洋碰撞，如天地交泰，初時神聖氣息驚天，但緊接著血光四濺，此地像是變成了殺戮世界，慘烈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為之變色。
蘇羽與金翅大鵬皇都動用了極盡力量，將成千上百招濃縮在這最強的一擊中，要瞬間分勝負。
這也是針對敵手的性格選擇的道路，要瞬間擊敗一皇，減輕蓋九幽、川英的壓力。
大鵬皇當然明白這一點，但眼下情景和原本時空線不同，蘇羽不過六重天，帶給他的壓力遠不如第二世的葉凡。
身為無上皇者，他自然不屑動用其他手段，連極盡昇華都不為，要靠一根神鐧打滅混沌體……
看著前方的激烈大戰，屍皇、仙姥眸光閃爍，感覺眼前的局勢有些棘手。
他們出自不同禁區，彼此之間沒有約束手段，只能看著眼前一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