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網，某直播間後臺。
段賢一邊有些彆扭的接受著化妝師在臉上的塗抹，一邊有些緊張的默誦手裡的一份資料。
上面是一會兒上臺後的直播流程和一些提前準備的問題。
被高媛收購的五月影視傳媒原經理宋斌，此時正在旁邊幫他對臺詞，並提醒一些注意事項。
“這荔枝網是蘇省廣電集團打造的網際網路平臺，雖然沒能爭取到上荔枝電視臺的機會，不過這次如果能有不錯的觀眾反響的話，下一次爭取一個正式的上臺機會就容易多了。”
宋斌為了爭取這次的曝光機會，可是動用他如今所剩無幾的人脈關系。
原本以為高董要捧的是一個三無產品，沒想到這個新人還真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在今天的歌曲榜單排名上。
《錯位時空》這首歌已經飆升到了企鵝音樂平臺當日的人氣榜第三，播放量超過500萬次，而排在它前面的，無一不是樂壇的成名歌手。
以一個新人歌手的成績來說，這已經妥妥的是一個奇蹟。
萬事開頭難，如今段賢本身已經自帶流量，那就有了紅的基礎！
宋斌團隊要做的，就是利用好這個機會，趁著《錯位時空》的熱度還沒過去，推他上位！
“這次的線上訪談直播，除了你之外，還會有知名演員翟博士，和這種大咖同臺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不過別緊張，按照這兩天的訓練正常發揮就行，你的舞臺感和鏡頭感都相當不錯。
而且這種直播沒有現場觀眾，你就當是一次用來練手的普通採訪就行。”
問題是我以前也沒接受過“普通採訪”啊……
面對宋斌的安慰，段賢更多的是無奈。
這兩天，他的人生完全就是一場過山車。
唱了首歌，莫名其妙就火了。
然後隔了兩天，突然有個自稱“靈鏡傳媒”經理的人上門二話不說就要籤自己，還說要讓自己去拍電影。
接著一堆專業人士就開始馬不停蹄的對自己進行各種包裝和培訓。
沒等自己轉變角色呢，又告訴自己馬上要上荔枝網的線上訪談節目。
稀里湖塗的，自己就站在了舞臺前，再往前踏一步，那就是傳說中“深不見底”的娛樂圈……
幾天之前，他的朋友圈還是滿屏的“硬核紅盤，新品推售，全城熱搶”、“你是青燈不歸客，我是深夜賣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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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多少時間，突然就被要求發“不忘初心”的勵志小短文了，段賢感覺是那麼不真實。
就連段父段母，這幾天搜尋的最多的也是“星探騙局”、“3萬包出道5萬能拍戲？”、“女主播為求明星夢慘遭騙財騙色”之類的熱門相關文章。
要不是人家十好幾萬的簽字費都一次性付清，家人們指不定就已經報警處理了。
這會兒宋斌說不定還得在公安局交代事情……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孟浪那家夥給自己的“職業規劃”進行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沒什麼社會存在感的死黨，突然就有那麼大能量調動這麼多人脈和資源替自己鋪路，一副砸錢也要捧紅自己的樣子。
不過為了還孟浪的人情，順帶著還債，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想到自家最近一段時間的雞飛狗跳，段賢就忍不住想吐槽那個躲在幕後的始作俑者。
昨天刷朋友圈，發現這傢伙居然去安西逛兵馬俑了，自拍裡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他這個摯愛親朋、手足兄弟正面臨如此巨大的人生轉折，可身為幕後操盤手，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問過，只顧自己遊山玩水。
想想還真是有點心塞……
“那個……宋哥，我去趟洗手間。”
“去吧，快點回來啊！”
“好！”
段賢走到一處無人的樓道，這才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喂！】
【便宜的大棗，便宜賣啦！】
【大芒果，10塊錢3斤，不甜不要錢咯！】
電話那頭傳來死黨的熟悉聲音，不過對面所處的環境很是嘈雜，似乎是在某處市場。
“呃……你這是在逛街？”段賢疑惑道。
【趕集呢，什麼事？有話趕緊說啊，我兩隻手快提不動了。】
趕集？
在蘇市逛個街可不會有這麼古老的叫法……
看樣子這傢伙還沒回來？
【小孟子，這件少數民族衣服不錯吧？快去結賬。】
【你買衣服，憑什麼要我結賬？】
【小氣！我還給小雨拿了件苗族童裝，超可愛哦，本來還想讓小雨晚上換上拍照來著，那算了吧。】
【……老闆，多少錢？】
段賢：“……”
我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你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段賢突然覺得自己打電話尋找精神支援的舉動就是個錯誤……
等了一會兒，對面電話才被重新拿起來。
【喂！人還在嗎？】
“人還在，就是感情沒了……”段賢語氣有些幽怨。
【呃……怎麼了？】
“我這人生第一次上直播，當兄弟的連個電話都沒有，我很傷心！”
【上直播？上什麼直播？】
聞言，段賢愣了一下，語氣頓時更加哀怨了。
“讓我進娛樂圈的是你，安排人籤我的也是你，現在你告訴我，你連我馬上要上臺了都不知道……
所以，你對我的關注度幾乎為零？
真就管殺不管埋唄？”
【哦哦！直播啊！知道知道！】
面對撲面而來的怨氣，對面立刻改口了。
【其實吧，有時候知道結果了，過程是什麼並不重要……
對了，和你一起直播的，是不是有那個翟博士？】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孟浪突然問道。
“咦？你還真知道啊？”
【那當然，雖說是小浪領進門，走紅靠個人，不過身為你的終身‘人生導師’，相信我，我當然是在時時刻刻關注你的職業成長的！
誒阿姨，這個竹筒粽子來四個，謝謝！
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人生導師。
這樣，你聽我說，等會兒你要是上臺碰上那個翟博士，記得找機會，多和人家聊聊‘蜘網’。】
“蜘網？為什麼啊？”段賢一臉疑惑。
我一個三流大學畢業生，畢業論文都是學姐熬夜幫忙改的，就這！跟一個北大的博士後學霸聊蜘網？
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難道是某種廣告植入？
【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不是也想看看效果嘛！】
你不清楚效果你就讓我植入？這是收了多少錢啊！
段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神神叨叨的，跟我這打啞謎呢？”
【可不是嘛！還說什麼‘流量密碼’，謎語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段賢：“……”
這算是某種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