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揮手而去，絲毫沒有留情，眼中溢位冷漠的光芒，將後方侵襲而來的棍子拍飛，順帶而為，狠狠的落在後方那個絡腮鬍的臉上。
“啪。”
身穿髒兮兮的白色襯衫的絡腮鬍看起來很落魄的中年人被陳慕這一巴掌扇的愣住了，呆愣愣的看著陳慕，然後抬起髒兮兮的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扯了扯嘴角，吐出一道很年輕的聲音，呆愣愣的說道：“好像麻了。”
“.......”陳慕。
這人是傻子麼？
不對，好像事情有點不對勁。
為什麼那棍子看起來很兇猛，然而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像是演的一般。
陳慕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襲擊自己的落魄油膩中年人，目帶審視，然後漸漸神色凝重，非常凝重。
“好像，惹...事了。”
陳慕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突然默默自語道。
“哥們，演戲而已，用不著這麼認真吧。”
那個落魄的油膩中年人將自己的絡腮鬍撕了下來，露出健康的古銅色皮膚，扯了扯嘴角，盯著陳慕，用年輕的聲音說道：“我臉都麻了。”
演戲？
陳慕抿了抿嘴，然後腿部肌肉一緊，腳底抹油就想跑。
“咔。”
遠處，一個手拿著攝影機的胖子跑了過來，肚子上的肉顫動著，停在陳慕和油膩中年人面前，一手拿著很是落後的攝影機，一手推著眼前有些花的眼鏡，對著陳慕和那個油膩中年人數落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不知道這是小製作麼？儘量節省時間和膠帶，我們的時間和經費都很有限，你們能不能認真一點，還是個專業的演員麼？啊？說話啊！”
陳慕茫然的抬起頭，看著胖子手中的攝影機，心中一萬個媽賣批，這居然是劇組，自己無意之中闖進了劇組？
然後這麼落魄的劇組？
用這種遠古時代的器材拍攝電影還是電視劇？
尼瑪，你們是有多窮，老子剛才都沒發現這是劇組，我累個去。
真特麼的惹事了。
現在能跑路不。
這，這.....，什麼事啊這是。
“導演，他打我。”那個落魄中年人將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摘了下來，露出一個很是年輕健康的臉龐，上面盡是妝容，不過還能不能阻礙他左臉處的紅潤，那是被陳慕一巴掌扇腫的。
陳慕看了看那張臉，眉毛直跳，不忍直視，更是想要跑路。
真惹事了，真惹事了。
陳慕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臥槽，哪來的豬頭。”
胖子，不對，導演推了推眼鏡，然後呆呆的看著那個化裝成落魄中年人的年輕男生，注意力全在他左臉上，然後回頭看著陳慕，道：“小張，雖然你也是專業的演員，但你也不至於下手這麼狠吧，入戲太深？”
“入戲太深也不是這麼回事吧，你瞅瞅給小劉打的這巴掌，嘖嘖嘖，你倆是情敵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巴掌打的，完全建立了一個人工豬頭。”
導演對陳慕展開激烈的批評教育。
“小劉變成豬頭，你覺得會顯得你很敬業麼？”
“不是，你在耽誤我們大家的時間。”
“經費，膠帶，還有治療小劉變成豬頭的臉，都是要花錢的，這不是你的敬業，而是你在耗費更多的金錢和時間，你知道麼？”
“來之前，我跟你們說了什麼，節約時間，節約金錢，你們都當做耳旁風的啊！”
胖子導演爆發了，氣的臉都紅了，肥肉直抖，滿是氣憤，一口不離豬頭和金錢，還有時間，噴了陳慕一頭吐沫星子，將陳慕眼前的鏡片噴成一堆小水點，模糊看不清前面的東西。
小劉聽的一臉羞愧，那豬頭就是形容他的，簡直讓他無地自容。
陳慕呆呆愣愣的看著胖子，有些眼暈。
豬頭？
這不是麼？
這麼胖，經費都吃在這個肚子裡面了吧。
“導演，您看豬頭這詞能不能換......”小劉小心翼翼的提及自己是豬頭的事，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放心，小劉，本導演正在批評小張，一定能為你討回公道。”胖子導演打斷小劉的話，說得那是一個義正言辭，彷彿包黑公重生，正氣凜然的看著陳慕。
“我.....”小劉欲哭無淚，還要忍著左臉上的麻痺，心中一萬個媽賣批，自己真不是豬頭啊！
頂多臉腫了，可和豬頭還差很多啊！
“小張，你今天太過分了。”
胖子導演繼續批評陳慕，痛心疾首的說道：“原本劇情講的是你從廢墟中走出，被小劉扮演的叛徒偷襲負傷，然後一堆言語上的爭鋒之後，你，開槍打死他，而不是你展開身手沒等那棍子落在你身上時就回手給了他一巴掌，你要懂得敬業，什麼都需要按照劇本的大綱來，你動作變了，沒有受傷，之後的劇情就將要改變，你懂麼？”
“你們都是專業的演員，什麼時候這種簡單的專業素養也拋棄不要了。”
“小張，我要對你展開嚴厲的批評教育。”
陳慕多次想要說話，但都被這個胖子打斷了，居高臨下的聽著這個胖子教育自己，陳慕的鐵齒鋼牙不斷的磨著，心中愧疚直接被磨平了。
這個胖子簡直太墨跡了。
從沒見過如此墨跡的導演。
陳慕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宇宙了。
“小張，我對你很失望。”
終於，漫長的教導結束了。
陳慕懷疑人生中。
目前可以確定，那個槍聲是來自這個劇組了。
也就是說演戲的道具。
但這也太墨跡了。
陳慕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胖子導演，怎麼從未聽說娛樂圈有這號人物，這麼墨跡演員的導演應該在娛樂圈裡面出名的啊！
簡直奇葩的奇葩啊！
“呼。”陳慕喘了一口氣，剛要說話。
胖子導演又說話了。
“小張，不是導演說你，你今天也太不在狀態了，這種事物都會有，你是不是心裡有氣，有氣你就直說嘛，小劉是無辜的，你打他幹什麼。”
“我們要以小製作贏得千萬票房的願望你忘了麼？這是我們的夢啊，你要敬業啊！”
“我相信，我們大家都是專業的，為此我們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
千萬....
陳慕扯了扯嘴角，可算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認識這麼個奇葩導演了。
千萬票房還沒達到，怪不得劇組如此簡陋，也沒有看見屬於劇組的氣息，估計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是東拼西湊而來的，沒有幾個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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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深呼吸一口氣，剋制著心中想要把胖子導演按在地上摩擦的衝動，想要說話了。
“哎？小張，你衣服怎麼變了，還有你的鞋子怎麼換成AJ了，這假的做工還挺像真的嘛，喲，衣服也是，口罩和眼鏡都換了。”胖子導演再次打斷，環視著陳慕的裝束，皺眉，再次批評。
“小張，不是導演說你，我們這是什麼，拍電影，不是讓你耍帥的地方，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這身衣服，像是六十年代穿的衣服麼？觀眾看了一眼，直接就穿幫了，你今天怎麼回事，這麼不敬業。”
“這裡可不是你泡妞的地方，我們是專業的演員和導演，我們要以小製作揚名。我們......”
“哎？小張，你怎麼長得這麼高了？”
“還穿了增高墊？”
胖子導演皺著胖臉靠近陳慕，吸了一口氣，道：“還噴了奇怪味道的香水，怎麼有種車載香水的味道，還有點女人香水的味道。”
“小張，你是泡妞回來還是要去泡妞，穿的花裡胡哨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作為演員的職業素養，我對你太失望了。”
陳慕默默的低下頭，然後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一口氣。
老子忍不住了。
這胖子前世是唐僧吧。
能墨跡的不讓人有說話的機會。
簡直就想要滅了他。
“導演，好像有點不對勁。”小劉看了看陳慕，注意到那雙修長的大長腿和近乎完美的體型，突然緩過神來，這他妹的好像不是小張。
“你給我閉嘴。”
“你給我閉嘴。”
兩聲大喊齊聲響徹。
小劉嚇了一跳兒，愣愣的看著導演，然後再看向陳慕。
這前一聲大喊是來自導演，後面那聲更大的陌生聲音是來自陳慕。
胖子導演微微一愣，然後推了推眼鏡，疑惑的看著陳慕，臉色慢慢難看，小張敢這麼吼自己？
還想不想幹了。
不對，這聲音.......
'你墨跡沒完了是吧，就不能讓人說句話麼？“
陳慕抓住胖子導演沒說話的機會，大聲喊道。
陳慕也爆發了，抹了抹眼鏡上的吐沫星子，臉色發青，隱隱約約還有一股噁心的口臭味讓他做嘔，簡直忍無可忍。
“你誰啊！”
胖子導演緩過神來，知道這人不是小張，頓時推著眼鏡，問道：“你怎麼跟小張穿著一樣的衣服，不對，好像......”
胖子看了眼陳慕的衣服和鞋子，還有眼鏡和口罩，嘰咕了一下眼睛。
這好像，不一樣。
“誰跟誰一樣。”陳慕氣的直翻白眼，然後剋制著打人的衝動，說道：“我是......”
“哎？導演，你們在這幹嘛呢？”有一個很年輕的聲音打斷陳慕的話。
我尼瑪.....
陳慕有點剋制不住了。
陳慕回頭一看，一個比自己矮上三、五公分的男生走了過來。
皮鞋，黑色褲子，黑色衣服，帶著口罩，和復古眼鏡，同樣消瘦的身材。
“......”陳慕。
這個應該就是這個胖子口中的小張吧。
這身裝束在黑天，的確和自己差不多。
“小張，你去幹嘛了。”小劉將剛出現的小張拉了過來，低聲問道。
“我去上廁所了啊，老邊沒和你和導演說麼？”
小張歪了歪頭，然後注意到小劉左邊腫起來的臉，驚聲道：“我去，劉哥，你這臉都快腫成豬頭了，你是自殘了麼？”
“靠。”小劉心中暗罵，他發現自己極度討厭豬頭這個稱呼。
“額......”
胖子導演尷尬了，看著陳慕，搓了搓手指，很是假笑說道：“先生，你這.....，哈哈，誤會。”
想著自己剛剛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胖子導演就很不好意思，簡直無地自容。
陳慕冷著臉，將眼鏡摘了下來，看著小劉，說道：“你有紙麼，我要擦擦我的眼鏡。”
胖子導演頓時更尷尬了。
“有有有......”小劉趕忙將手紙遞給陳慕。
陳慕低頭認真的擦著眼鏡。
“那什麼，先生，你剛才怎麼不跟我說你不是我們劇組裡面的人呢？”胖子導演尷尬的問道。
“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麼？”陳慕瞥了他一眼，語氣很淡漠的說道。
活久見，第一次見到這麼強的嘴炮王者，陳慕是真的服。
“......”胖子導演。
這話說的，我竟無言以對。
“發生了啥。”小張一臉矇蔽的看著這一幕，一腦門的問號。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導演以為是你，就通知開拍了，然後剛開始他就給我我一巴掌，就這左臉，然後導演給了他一頓訓，沒給他說話解釋的機會。”小劉指著陳慕，對小張低聲說道。
“.......”小張。
導演這波操作很可以。
“不過你這臉可真慘。”
小張看著小劉的左臉，很是同情的說道：
“都成豬頭了。”
“........”
“你給我滾，我不喜歡豬頭。”
“額......”
“先生，不管怎麼樣，你進來打了我們的演員是你的不對吧！”胖子導演又是理直氣壯了起來。
周圍這個劇組東拼西湊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圍了上來，看著陳慕和那個胖子導演，討論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陳慕淡定的將眼鏡重新戴上，儘量嚴實著自己，不暴露身份。
這要是暴露了，這個劇組再想蹭他的熱度，那就麻煩了。
這種事情很難解釋的清的。
所以說，身份還是該隱藏隱藏。
“我是後面被堵住的司機，我來前面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有急事回家。”
陳慕不動聲色的想出了一個理由，然後看著那刀倒塌的鋼筋塔和碎石，道：“哪些是你們劇組建築用的道具吧。”
“額.....”
一聽陳慕是被堵住的司機，胖子導演頓時心虛了，再也不敢理直氣壯了。
“使我們的道具，不過因為點質量問題，所以出了點問題，哈哈.......”
胖子導演解釋的很勉強。
經費不夠，只能買便宜的。
而便宜的，多數質量都不好。
“哦！”
陳慕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們劇組沒有任何寫著閒人免進的標語，也沒有專業的器材，我剛進來就碰到你們的演員襲擊我，所以我以為是有人偷襲我，才做出了反擊。”
陳慕對剛才的事情給出了解釋。
“沒有閒人免進的標語？”胖子導演愣了下，他記得寫了啊，還是他親自提筆的。
“導演，你忘了，風沙大，那張紙被風吹走了。”一個工作人員在胖子導演耳邊說道。
“額........”胖子導演很尷尬，這都是經費窮的。
陳慕聽了也是無語。
“都是誤會，誤會。”胖子導演摸了一把汗，感覺今天全身都尷尬了，對著陳慕露出很假的笑容。
“我知道是誤會，但你別對我笑了，太假了。”
陳慕直接吐槽，抒發自己剛才被噴的怨氣，然後對著小劉道歉說道：“對不起，我這巴掌重了點。”
重了點？
眾人看向小劉的左臉，腦海裡面忽然路過一個詞。
豬頭。
這個形容詞很是貼切，簡直太貼切了。
“沒事。”小劉搖了搖頭。
“我回去了，希望你們儘快將路障清除，車都堵了一公里以上了。”
陳慕說完，加快步伐就走了。
“再見。”
胖子導演樂呵呵的道別，然後等陳慕走遠了之後才撓了撓頭，自語道：“他誰啊，我還不知道他長啥樣，叫啥名呢。”
“是誰我也不知道。”
小劉搖頭，摸了摸臉，幽怨道：“我只知道我這一巴掌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