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徵蠻六
"啊"，一聲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之聲。一個蠻人被數根長槍刺中，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這個蠻人的遭遇，不過是整個大戰場的縮影。
營寨本就不大。四邊柵欄也不長。兩千人就能防護周全。
不過這些蠻人在山林之中求生，比起漢人更有一股血勇之氣。雖然損失慘重，卻沒有志垮他們的士氣，反而更激發了他們的兇性。
"嗷嗚。"不知道是那個蠻人先開始，模仿野獸大聲嘶吼。無視前方的傷亡，掄著兵器大聲呼喝。衝了上去。
衝在最前面的兩個蠻人，身手矯健，好像是猿猴一樣，身子一撲。嘴裡咬著一柄三尺長刀。雙手扒在柵欄上，腳上用力，翻了個跟斗衝上木牆。掄起長刀，一刀斬上一名長槍兵上。這一刀勢大力沉。一刀斬入長槍兵身上，破開皮甲。卡在骨頭之上。
頓時木牆上一陣混亂。不過這混亂很快就結束了。在軍官的組織下，本來向前著木牆外面的長槍兵，調轉方向。好像是兩面釘牆，壓在一起，兩名英勇的蠻人。頓時變成一團看不清楚面目的血肉。
這樣的情況並不是一處發生。個人的勇武終究比不上軍隊的組織。不過在蠻人玩命的衝擊之上，大多數蠻人都擠在木牆正前方幾十步的距離內。
站在木樓上的戚景通，心頭忽然生出幾分勝之不武的感覺。一擺手說道:"開炮。"
立即有人揮動手，用旗語將戚景通的命令傳達下去。
等在後面的一夥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看旗語頓時大喜，幾乎跳了出來。說道:"上城。"他當先一步，與別人合力抬起百餘斤虎蹲炮。"噔，噔，噔。"上了城。
將虎蹲炮固定在木架上，對準熙熙攘攘的蠻人。火門猛然按下。"轟"得一聲巨響。無數鐵釘石塊，以及其它亂七八槽的東西，向蠻人散射過去。
不是一聲巨響，而是連繼幾十聲巨響。
戚景通既然敢保證能守住木寨。自然是準備充分，雖然因為道路原因，很多大殺器都運不上來。也因為對付這些蠻人，也用不了那些東西。所以戚景通準備了好幾十門虎蹲炮。此刻，同一時間發威。熾熱的鐵砂刺鼻的硝煙同一時間噴射而出。很多蠻人來不及慘叫。就被鐵砂打成一團爛肉。根本看不清本來面目。
大肚部落的人，何曾見過如此威力的火器。一時間都驚呆了。
但是雍軍，不會因為對手的驚呆而不作為的。他們快速的再次填裝。"轟轟轟"的巨響再次響起來。統治了整個戰場。
不得不說，虎蹲炮對密集人群的殺傷，威力巨大。不過幾炮的工夫。就有數百人倒在木牆下面。
去邊在鋼鐵的意志也無法與火器爭鋒。而這些蠻人憑藉的不過是血勇之氣，在鋼鐵與火藥面前，這些血勇之氣，好像是熱水潑雪一樣。消融的乾乾淨淨，一點兒不剩。
戰場上，不知道誰是開始第一個向後跑。但是有了第一個，後面雪崩般的潰逃.就不可改變。
站在木塔上的戚景通，當機立斷，將所有的預備隊全部派了出去，他很清楚:以蠻人的心智，玩不出敗之事，敗了就是敗了。
戚景通聚集的預備隊，不過五百之數。這五百人，追著萬餘潰卒，斬殺不少。
不過戚景通即便在對於樂觀的時候。也存在一絲謹慎。早早的收兵。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一場大敗之後。戰場上就安靜了下來。雖然四處叢林之中，依舊能看見人影重重。但是下一次進攻卻遲遲沒有發動。四五天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發生。
戚景通掐指一算，再這樣下去，援兵再怎麼持重，也會趕過來。那時候大肚部落必敗無疑。
他們為什麼要錯失戰機？
戚景通並不知道，幾場敗仗下來，死者數以千記，已經嚴重動搖了大肚王的威信。
叢林中一座大樹下面，數十個酋長盤坐。正是當初在竹樓上的那一批人。只是他們現在再也沒有當初自信滿滿的樣子。每個人的神情各有不同。有的人驚慌失措，一對眼珠子四處亂瞄。想看看別人的反應。有的人看上去鎮定自若。只是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的心情。更多人眼睜睜的看著大肚王，希望大肚王能解決現在的困境。
大肚王依日挺著，那好像肉山一樣的肚子。他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無他數千人的傷亡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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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丁是任何種族的根基。大肚部落也不例外。而且生存環境的限制，大肚部落繁衍生息的困難程度，遠遠大於漢人。一個成年青壯，負擔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整個部落生存的責任。
死在兩軍陣前的人，都是青壯。數千青壯的傷亡，對大肚部落來說，就是數個部落的消亡。而且以大肚部落的醫療程度，數千傷亡與數千死亡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樣的傷亡程度，不僅僅是傷亡士氣，更是會動搖大肚落的根基。
也不怪這些部酋長神色不一，進攻的時候是以部落為單位進攻。數千傷亡是整體傷亡，對於各個部落各有不同。
驚慌失措的酋長，是那些傷亡非常嚴重的部落。而故作鎮定的，是傷亡比較嚴重的一批。看大肚王表態的，都是實力尚存的部落。
不等大肚王有所表態，就有人忍不住開口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人就要死光了？"
″不這樣下去又怎麼行？我們的獵場被那些漢人佔領。從此我們打不了鹿，沒有獵物沒有獵場。部落裡的老人小孩兒，又有幾個能活下去？我們必須把漢人趕走。絕不能退縮。"
"你這是在找死。"
"早死晚死遲早是死，我寧可作為勇士戰死，也不願意作為懦夫餓死。"
大肚王心中不好決斷，否則也不會遲疑好幾天了。在虎蹲炮的威力下，大肚王已經清晰感受到。他趕不走這些漢人。
但是正如剛剛所說，如果不能奪回獵場，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打，打不過。退，也不能退。
″好了，"大肚王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大肚王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不爭吵了，看著大肚王，顯然是要大肚做決斷。但是大肚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打，不打。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決斷，在此刻卻重逾千斤。他如何能決斷啊？
"大王，我有一言。實在不行，可以往東，奔大山之中吧。"
大肚王一聽，臉色一喜，然後一難。
他喜得退往山中，是一條退路。但是即便原始部落也知道大山之中的生活，絕對比不上平原地帶。而且山中不是無主之地，東邊山中常有食人生番出沒，想要投奔山中，恐怕也需要與食人生番，大戰一場才行。
不過相比有雷霆之力相助的漢人，食人生番的可怕程度立即降低下不少。所以這個意見一被提出，立即有人眼睛發光。他們部落臨近山脈，對山中情況並不陌生，此刻就有立即放棄這個，將自己部落遷到山中。
任何建議被提出之後，有贊成的人。就一定會有反對的人。大肚王對這些酋長的控制力度根本不行。所有的酋長不可避免地又進入了新的一輪爭吵之中，議題是要不要東遷避開漢人。
他們不知道當他們爭吵的時候，已經有人準備好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