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正本來氣勢洶洶的盯著莊自強，可卻被他突然的笑容笑得有些心虛起來。
這個草包一直笑個不停，越笑越神經質，王永正心裡也開始毛毛的。
他剛想出言放幾句狠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是莉莉安進來。
王永正的眼神掃過莉莉安和蔣南孫，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不能對章安仁出言不遜，他要保持自己在女人面前諄諄君子的形象。
莊自強並不在乎莉莉安的到來，反而有點期待。
莉莉安擋到了王永正面前，一臉慨然：“章安仁，你想幹什麼？舉報打擊還不夠？你還想報復是嗎？”
這時周圍幾個同事老師見莉莉安出面勸阻，也開始裝起了好人。
“安仁，你可別衝動，永正他之前就是因為你舉報他不開心而已。”
“是啊，章安仁，就是一個留校名額，別必要這樣。”
……
莊自強遲遲沒有說話，現在跳出來的人越多他越開心，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來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章安仁這個人為了目的，不僅努力，而且用心，平日裡沒少幫這些同辦公室的老師們幹活，可真到關鍵的時候，就看出人心叵測了。
別管你章安仁怎麼好心好意，幫了多少忙，可你對面的是一進學校就能在董教授手下帶專案的能人，人家還比你有錢、比你大方，同事們用腳投票都知道該怎麼選。
看似理中客的發言，卻無不是在偏袒王永正。
“別擔心……”莊自強沉吟著開口。
“自從我到系裡舉報你之後，我身邊的人都在說，我做的這件事齷齪，斥責我必須要向你王永正道歉。
我這個人很公道，只要是我做錯了事，那麼就一定會道歉。
不過在道歉之前，我想先問幾個問題，可以嗎？”
說著話，莊自強的眼神環視四周，“諸位，可以嗎？”
莊自強擲地有聲，氣勢如虹！
剛剛如同一群鬣狗圍攻雄獅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看著莊自強的表現，誰都沒有說話。
王永正看著眾人都站在他這一邊，心中充滿了自得，這都是他進學校這段時間以來交下來的人情，像章安仁這種小鎮來的草包，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的手腕。
他篤定現在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一面，絲毫不懼對方的質問。
“可以，你問。”
“好！”莊自強深深的看了王永正一眼，為他的無知無畏感到悲哀。
他朗聲道：“那麼，請先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你、莉莉安、蔣南孫，還有你們諸位，你們到底是厭惡我舉報這種行為本身，還是厭惡我舉報王永正偷換塗料呢？”
莉莉安搶著說道：“這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大家好歹都是上個大學的人，就事論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莊自強譏諷道。
“厭惡舉報又如何，厭惡你舉報王永正又如何？”
莊自強冷眼看向莉莉安，然後又看到王永正，“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混淆是非！”
王永正遲疑了，他想到了莊自強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答。
這樣心虛的舉動讓大家意外，可莊自強卻絲毫不驚訝，背地裡說人草包的人，才是最大的草包。
“厭惡你舉報這種行為！”莉莉安見王永正遲遲不答，搶著道。
莉莉安是個很精明的女生，她知道如果回答是厭惡舉報王永正的話，明顯帶有個人好惡的色彩，很有可能落進章安仁的圈套裡。
而選擇厭惡舉報這種行為的話，就顯得大義凌然的多了。
莊自強微微頷首，“好，不錯，都是有正義感的青年。”
在場眾人看著他真誠的表情，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莉莉安，既然你一直想回答我的問題。那麼接下來這個問題就請你來回答吧，你聽到過王永正用‘草包’這個詞來羞辱我吧？”
莉莉安聞言眼神閃爍，“你……沒有，你別瞎說，王永正他沒說過。”
莊自強臉上的笑容饒有興致，他的眼神在王永正和莉莉安身上打轉，其中意味讓一直自詡光明磊落的王永正和莉莉安心中充滿了惱怒，彷佛兩人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兩人卻都因為心虛沒有說話。
“蔣南孫！”莊自強突然出聲叫道。
蔣南孫進來就一言不發，看著男朋友和眾人的言辭交鋒，突然之間被叫到，嚇了一跳。
章安仁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讓她不由得心中一顫。
“我想問問你，王永正在背後和莉莉安說我的壞話，詆譭侮辱我的時候，你應該都聽見了吧？”
章安仁勐然之間將槍口對準自己，蔣南孫有些不知所措，同時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是怎麼知道的？
蔣南孫是無意間聽到了章安仁和莉莉安的對話的，當時兩人並沒有注意到她，而最有意思的是她當時的反應。
聽見別人如此侮辱自己的男朋友，她卻並未出聲，甚至是在男朋友被人詬病之後，也沒有想著他們對於男朋友背後所做的詆譭。
“我……我……”蔣南孫張口結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她“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莊自強心中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厭惡。
她可以在男朋友舉報別人的時候義正嚴詞的唾罵、侮辱男朋友，可卻不敢把別人侮辱男朋友的話當眾說出來，讓別人看到那個人的真面目。
這尼瑪堪稱當代潘金蓮了！
莊自強沒有因為蔣南孫的怯懦和包庇王永正而惱怒，相反，他臉上帶著嬉笑，問像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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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這句話我想你們多多少少私下裡都應該從王永正的口中聽說了吧？”
眾人沉默不語。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反應。
中國人在集體當中，不需要出挑、不需要勤奮、不需要努力，最需要的就是合群。
王永正私生活糜爛、工作態度懶散，可從大家的角度來看，這個人就沒有威脅，他甚至還出手特別大方，會送大家東西、請大家吃飯，那麼，他就是那個合群的人。
相反，章安仁為了一個留校名額，付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事事錙銖必較，爭先恐後，在學校這樣安逸的環境裡，就是一個不合群的另類。
他舉報王永正更是損人利己的另類。
而王永正，即便是私下裡說了他章安仁的壞話，那也是私下裡，只要不拿到臺面上說，沒有證據，那麼王永正就是那個彬彬有禮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