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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冒昧

“嘩嘩~”

快速的翻書聲落在耳中有些操切,若是愛書之人停了,保準忍不住要罵。

但張恆對此不做任何收斂。

且對袁家兩兄弟的問話充耳不聞,一心只看袁宗道寫下的批註。

張恆大大咧咧過於失禮,跟著進來的杜成峰有些尷尬,連忙向兩人見禮。

“中郎先生,伯修先生勿怪,實在是事急從權。”

兩兄弟對視一眼,隱約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張恆一門心思翻看批註,根本無暇分心,袁宏道開口詢問:“杜老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張恆去而復返,行為怪異,兩人雖然不會生氣,卻很關心。

“卻是有事,今日陪雪芹先生走訪……”

杜成峰將走訪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玉之果然是宅心仁厚。”

聽過杜成峰述說走訪遭遇之後,袁宗道感慨一聲,神情佩服。

不是佩服張恆風波過後第一時間走訪因為紅樓夢引發了是非的人家,而是佩服張恆走訪經歷中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只掩面而走的風度。

“玉之是想藉助我大兄的批註,引導補救這些個出了事的人家小姐?”

袁宏道腦瓜靈光的多,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一幫鑽牛角尖的富家小姐,看紅樓夢看的魔怔了,才做出各種雞飛狗跳家宅不寧的事情來,甚至危及性命。

袁宏道不再金陵時間略長,今天也是頭次聽說。

感覺驚奇的同時,也佩服張恆的擔當。

本來這種事情,根本用不著張恆親自出面承當。

畢竟買賣自願,一樣文章百樣解讀,你們非要看的尋死膩活,那也是個人的思想問題,怪不到張恆這個原作者身上。

他又不是衝著以書殺人為目的去的。

不管是本分,管是情分,管還能管到底就是仁厚了。

張玉之確實宅心仁厚。

看著皺眉急翻批註的張恆,袁宏道很同意自家大兄給的評價。

只是張恆依舊沒有回答,反而越是翻看批註越是眉頭皺起。

袁宗道這批註也算是見解獨到,但是比起張恆知道的,關於紅樓夢最佳批註,胭脂齋評紅樓夢卻是想去甚遠。

只靠這個,怕是難以成事。

“玉之,可是覺得不夠?”

看了自家大兄一眼,袁宏道再次開口詢問張恆。

自家大兄學識是不缺的,但是因為過於方正的性格限制,在很多方面,尤其是文學創作批註方面,文風過於周正不討喜。

袁宏道知道像他大兄這種古板教書先生的批註,怕是很難滿足張恆現在的需要。

搞不好刊發出去還會取到反效果。

不是說自家大兄的批註不好,只是有些不合時宜。

那幫尋死膩活雞飛狗跳的富家小姐,哪個能聽進去老學究的刻板教訓?

指不定看了大兄的批註之後,更變本加厲。

“不是不夠,伯修兄的批註適合學堂流傳,卻對這幫千金小姐不能對症下藥。”

張恆放下袁宗道的批註開口。

拋開袁宗道批註跟胭脂齋的差距,張恆通讀下來只感覺一股老先生的嚴厲教育氣息撲面而來。

這種文章真要拿去給那幫千金小姐看,張恆擔不起人命官司。

以書殺人還落井下石,這因果可就大了。

“那玉之你何不自己親自執筆批註?”

袁宗道也不生氣,反而積極幫忙出主意。

他自身的問題,他自己也清楚的很。

只是改不了。

“來不及!”

張恆明了的給出答案。

胭脂齋的批註他沒有全部看過,只是一鱗半爪東拼西湊見過部分。

縱然有下筆如神的神通輔助,但也不能瞎編亂造,脫離基礎放飛自我。

而且最後走訪的那幾家,病人都用參片吊命了,他就是現在趕工也來不及。

本來想藉助袁宗道的名氣,利用一下權威搭救那幫危及性命的千金小姐。

結果看來不太理想。

“伯修先生,確實來不及,走訪中已經有好幾家小姐病入膏肓需要寶藥吊命了!”

杜成峰補充說明,滿臉的不知道該哭該笑還是該得意。

一本故事書,看的金陵城中千金小姐魂飛渺渺,簡直千古未有之奇談。

這事要傳出去,必然風流大江南北,還不把紅樓夢賣飛了起來,銀子流水般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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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書吃他一輩子都有可能。

但真遇到這種事,張恆這個始作俑者還擔當過人,杜成峰就沒法玩無良商人的營銷手段了。

至少也得等事情完美解決了,再借題發揮。

否則他怕自己發揮之前,張恆先把他揮發了。

“嘶~”

袁氏三兄弟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涼氣,感覺到絲絲牙疼。

怪不得張玉之如此急切。

還真就有可能以書殺人啊。

但這紅樓夢真有這麼大威力嗎?

三兄弟又不解又好奇。

他們也都看過紅樓夢,一直沒覺得這書有殺人的威力啊。

不應該的啊!

莫非是各花入各眼?

但那幫千金小姐看紅樓夢這花怎麼就看成了彼岸花了?

“伯修兄,我有個冒昧請求!”

一陣糾結思考,張恆退後向袁宗道行李。

“玉之不必如此,且說就是。”

袁宗道一把拉住張恆。

“我要借伯修兄的批註一用,以這批註為基礎,加急更改出一冊對症下藥的批註,不知可否?”

張恆略顯緊張的看著袁宗道。

文人對自己的文章都看的很珍貴,提出要拿袁宗道的批註為基礎更改新版批註,無疑是說你孩子太醜,我給它動動刀才好拿出去見人!

不啻於指著兒子罵老子,還大巴掌人老子臉。

這個請求確實夠冒昧的。

以至於佩服張恆的袁少修當場變臉,張口欲言。

“玉之助我良多,我能有些許小事幫到玉之,幸甚之至。不過一本批註而已,玉之儘管拿去用就是了。”

袁宗道快口直言,搶在小弟之前一口應下。

“多謝伯修兄。只是為了能讓人信服,修改之後批註還得冒用伯修之名,否則用我那雪芹先生的筆名或者換一個名字,我怕進不了深宅大院的門!”

欣喜謝過袁宗道,張恆又苦笑起來。

這第二個請求在此前的基礎上更加過分。

這下別說是袁少修,就連袁宏道都微微變臉,杜成峰已經額頭冒汗了。

“張玉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