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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夏侯灶,撞死他!

當白色的駿馬託著他的主人,走出了長安城的時候,它的身後有眾人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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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轉過頭來,在他的身後,是依依不捨的群賢與親人。

劉建抹著眼淚,灌阿,周堅等傢伙們也是眼淚汪汪的看著劉長,這些人幾乎堵住了城門,而負責看守城門的甲士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低著頭,來往的行人也不敢從正門出入,另找他門,劉長大手一揮,叫道:“都回去吧!!”

“大王!!”

眾人大叫了起來。

劉長哈哈大笑,抬起頭來,正要說些什麼,卻又在樊市人的身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抿了抿嘴,大聲說道:“且等我回來!”

“唯!!!”

眾人紛紛大叫了起來。

劉長大笑著,忽然,他縱馬狂奔而去,周邊的舍人們親兵們紛紛跟隨,直到劉長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遠處,他都不曾回頭。而眾人始終都沒有再呼喚他,當劉長真正離開長安之後,群賢們卻只是抱頭痛哭,他們還是失去了主心骨。

呂種擦了擦眼淚,對眾人說道:“大王不在了,我們要好生相處...等年長幾歲,我們一同前往唐國!”

“對!大丈夫當為唐國相!”

眾人紛紛迎合,到這個時候,呂種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看著周堅,問道:“你二哥呢?”

“我二哥剛才不是還在這裡嗎?”

“嗯??他人呢??”

與群賢們的不捨形成對比的,則是城中的群臣,乃至是巡邏的甲士,他們無比的開心,彈冠相慶,多少年了,他們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唐王終於走了啊,大臣們即刻設宴,來慶祝這一件幸事,自從唐王出宮之後,他們可是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太平。

唐王走了,長安太平了!!

劉長這次前往唐國,隊伍還是非常浩蕩的,畢竟要帶著家室,帶著近侍,舍人,好友,親兵,趙佗,浩浩蕩蕩的隊伍,堪比當初高皇帝出行,而劉長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騎著高頭大馬,高高揚起頭來,滿臉的傲然。

“大王離開長安,如虎歸山林,龍入大海,從今往後,就再也沒有人能束縛大王,這番前往唐國,大王可以率領我們,立下不世之基業,日後殺回長安,無人可當!”

張不疑激動的說著。

“張不疑!你個反賊!”

召公破口大罵,張不疑卻沒有再解釋,他傲然的說道:“此處只有一位君王,何來反賊?!”

張不疑攤牌了,他不裝了,反正已經離開了長安,根本就沒有偽裝的必要了。

季布卻開口說道:“這些話,還是不要當著外人的面前提起。”

張不疑驚訝的看著他,“嗯??你怎麼也跟上來了?”

“我是大王舍人,為何不能跟隨。”

“哎,就是委屈你了,以後傳遞訊息還得跑到長安那麼遠的地方,要不要我送你幾個斥候啊?”

就在幾個人閒談的時候,劉長一愣,看著遠處那個咧嘴傻笑的少年,笑容頓時凝固。

周亞夫就站在不遠處,牽著一匹駿馬,正傻笑著看著劉長。

“大王!!”

“你這廝,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快回去!”

“大王,我是出來歷練求學的,這麼巧啊,居然能在這裡遇到大王!”

劉長勐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了周亞夫的面前,低著頭,兇狠的說道:“你才多大啊,求什麼學!給我回去!”

“大王!阿父允許我外出求學!我又不曾跟著大王,大王就是現在讓我回去,我還是得出來求學的。”

“你!”

劉長咬著牙,“你去哪裡求學?”

“唐國。”

“劉不害!派人將這廝給我綁起來,送回去!”

親兵直接上前,就押著周亞夫,周亞夫卻大叫了起來,“大王!我已到了求學的年齡!為何不讓我跟隨呢?連夏侯灶蕭延都能跟著去,就我不能嗎?”

劉長看著他,無動於衷。

“大王,你若是將我送回去,我還是會跑!我直接跑去燕吳,馬革裹屍!”

“你還敢恐嚇寡人是吧?”

劉長大怒,一把抓著周亞夫的頭,掄起拳頭就要打,周亞夫卻大叫了起來,“大王快打!打完就讓我跟著!”

“劉不害!讓這廝去親兵營裡做個伙伕!就按著士卒的要求對待他,他但凡有一句怨言,往死裡打!”

“唯!!”

周亞夫大喜,急忙叫道:“多謝大王!”

他這才傻笑著跟著劉不害前往隊伍裡,正在駕車的夏侯灶看著他,笑罵道:“你這廝。”

劉長看著他,搖了搖頭,寡人怎麼會有這麼一群不靠譜的兄弟啊。

夏侯灶在出城之後,便幾次請求為大王駕車,劉長看到他急得都快哭了出來,便讓這位樂毅駕車,讓蕭延,陳買幾個不太會騎馬的坐在他的車上,讓他們單獨坐在最前方,就在劉長的身後位置上。

好在,這一次夏侯灶並沒有翻車,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駕車的本事也是逐漸增加,起碼,不會上來就翻車了。

劉長倒是精通駕車,趁著這裡空蕩,沒有行人的時候,劉長便坐在他的身邊,教夏侯灶駕車。

“夏侯灶!看到前方那幾個害怕的樵夫了嗎?”

“看到了!”

“給我撞死他們!”

“啊??大王,怎能隨便撞死人呢??”

“那你特麼的還不停車?”

......

到了晚上,眾人便停下來休息,趙佗坐在劉長的身邊,笑呵呵的吃著肉。

“長啊...這條路不是前往趙國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額...大概因為我是趙人?”

“哦,對了,差點忘了...我們先去一趟梁國。”

“為何啊?”

“關你什麼事,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若是想,就是拉著你去匈奴王帳入冒頓也未必不可!”

趙佗搖著頭,“就我們這些人,去匈奴王帳那不是去入冒頓,是被冒頓入。”

劉長沒有回話,只是用篝火烤著手裡的肉,神色異常的安靜。

“想你的阿母了吧?”

趙佗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篝火,認真的說道:“大丈夫,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不要後悔...”

“你當初離開家鄉,你後悔嗎?”

“不後悔。”

“哪怕妻離子散?”

“哪怕是妻離子散。”

“大丈夫在世,當有所作為,沉迷溫柔鄉,長伴父母旁,絕非英雄豪傑所為!大丈夫要麼割據一州,使一方臣服,要麼征戰四方,使敵人授首,縱然身死,也得讓他人不敢靠近,遠遠的罵一聲奸賊,如此才不負男兒身!”

“哈哈哈~~~”

劉長仰頭大笑,“我所想的卻與你不同!”

“哦?”

“大丈夫在世,當保國安民,要麼治理地方,保一方昌盛,要麼征戰外敵,與國內太平!不使母子分離,不使十五從軍,老弱皆有所養,安居樂業,以一人之力大庇天下之人,縱然身死,也得讓他人跪在墳前,高呼一聲豪傑,這才是男兒作為!”

趙佗聽聞,頓時大笑了起來。

.........

韓國已除,而梁國也並不安穩。

正值春季,劉長等人剛剛來到了梁國,便看到一行人正在踏青。

這些大多都是梁國勳貴子弟,駕著車,有隨從在一旁服侍,而他們肆意踐踏耕地,又拉著前來耕地的少女搭訕,周圍的農夫大多低著頭,敢怒卻不敢言。

諸侯國內的民風,往往跟君王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

比如劉長的唐國,百姓大多驕橫,尚武,你就是再大的勳貴子弟,敢在地方上這麼幹,那你晚上趕路就得當心,別突然出了什麼意外。劉恆的韓國,在劉恆在的時候,民風樸素,連群臣都很簡樸,無比的重視農桑,基本沒有人敢這麼鬧。

至於梁國,因為梁王性格寬厚,國內便不乏這類的惡少紈絝。

這就是欺負梁王老實,覺得犯了什麼事梁王也不會懲罰。

劉恢在梁國,確實做的不錯,對百姓各種優待,減輕了很多罪人的肉刑,能聽群臣的諫言。

寬以待人,嚴以律己,跟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大王正好相反。

“這位貴人...我們剛剛播種...”

“那又如何?我稍後賠給你!不就好了嗎?!滾開!”

“哈哈哈,這位美人,當真是好看啊,便與我回去吧?如何啊?”

“貴人,我家女早已定親....”

“那又如何?難道從了我還會委屈她嗎?”

“貴人啊...您不能這樣啊!”

“呵,鄉野愚夫,再不讓開,便賞你幾鞭子!”

劉長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看著那些受欺負的百姓,心裡不由得火起,他勐地轉過身來,看著一旁的馬車。

“蕭延,陳買,你們下車!”

“夏侯灶,看到那群人沒有?駕車,往那邊開!”

“大王,是要我撞他們嗎?”

“不,你就正常的去開,發揮出你本來的水平!”

當那些勳貴們還在聊天的時候,遠處那行人馬之中忽然衝出一輛馬車來,朝著他們的方向行駛而來,速度極快,其實,他們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些人,可他們並不在意,因為,他們有主心骨在這裡。可是當那人衝過來的時候,這些人還是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砰~~~”

隨著一陣巨響,以及馬匹的嘶鳴,夏侯灶的馬車還是很精準的撞上了最前頭那輛馬車,夏侯灶倒是跳車跳的快,而兩輛馬車卻都在此刻翻了車。

“你在做什麼?!”

“你是什麼人?!”

那幾個險些被夏侯灶一車撞死的年輕人紛紛大叫了起來,捲起衣袖便要圍住夏侯灶,夏侯灶也不害怕,就在雙方準備開打的時候,劉長不慌不忙的來到了這裡。

當這些人看到劉長披著精緻的甲,騎著那上好的駿馬的時候,就不敢再鬧了。

“不知閣下是什麼人?”

劉長傲然的翻身下馬,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低著頭,盯著他們。

“你們又是什麼人?”

“吾等乃是城中良家子。”

“良家?”

為首者也傲然的抬起頭來,說道:“正是如此。”

“寡人乃是唐王!”

劉長這麼一句話,面前這些少年們頓時嚇得半死,為首者的臉色也是不對勁了,他笑著說道:“大王,我們有親啊...我姓呂...”

“呵,你姓呂,我姓劉,何親之有?”

那人卻不敢說話了,渾身哆嗦著。

“大王...我們這車...”

“撞了又如何?我稍後賠給你!不就好了嗎?滾開!”

劉長罵了一聲,隨即又看著面前這個姓呂的少年,撫摸著下巴,“哈哈哈,這位美人,當真是好看啊,來,上車,與寡人回去吧?如何啊?”

那呂家少年差點給跪了,他哆嗦著說道:“大王...我...我無此好...”

“那又如何?難道從了寡人還會委屈你嗎?”

“大王!!您...您不能這樣啊!”

“哈哈哈,鄉野愚夫,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張不疑,把這廝給我帶上馬車,今晚就讓他來侍寢!”

“你們要做什麼?我不去!我不去!!大王!!大王饒了我吧!我姓呂!!我姓呂啊!!”

張不疑可不管他的哭號,直接將他夾在腋下,就大搖大擺的回到了隊伍之中,劉長笑著,看著面前的眾人,“你們長得都不錯啊...”

“大..大..大王。”

這幾個人都被嚇懵了,渾身顫抖著。

“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在鄉野橫行,我就派人讓梁王將你們都送來唐國,你們是如何對待他們的,寡人就如何對待你們....明白了嗎?”

他們僵硬的點著頭。

“滾!!!”

劉長大罵,這些人方才四散而逃。

周圍的百姓們此刻都嚇傻了,看都不敢看劉長一眼,劉長這才惡狠狠的說道:“你們也是!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便去找繡衣稟告!若是敢受著,當心寡人烹了你們!!”

“大王~~”

眾人紛紛跪在兩旁,劉長傲然的上了馬,再次趕路。

當他們來到了梁國都城睢陽的時候,劉恢領著群臣親自出來迎接。

大老遠的看到了劉長,劉恢便笑著衝了過去,劉長下馬,兩人抱在了一起。

“長弟啊!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你先前去了韓國,卻不來我梁國...我可是傷心了許久呢!”

劉恢緊緊抓著劉長的手,像是怕他跑了一樣,劉長卻笑著說道:“怎麼會不來呢!這次定要陪兄長多待一會!”

群臣都低著頭,額頭滿是汗水。

劉長的惡名早已深入人心,這些人都很怕他。

在劉恢的陪同下,劉長走進了都城,一路來到了王宮,剛剛走進了王宮,便看到兩位婦人,前來迎接他。站在前頭的那一位,看起來很是美豔,滿臉堆笑,穿著華服,而在後面的那一位,相貌平常,懷裡抱著一個大胖小子,此刻卻有些不安,有些拘束。

劉恢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這是我的王后...呂夫人,那位是王夫..王美人,那是我的兒子,健。”

劉長大笑了起來,也不理會最前頭的那位呂夫人,直接抱起了劉健。

劉健跟他的父親一樣膽小,有些怕生,劉長拿出了幾個零嘴,便成功將他搞定,笑呵呵的,一口一個仲父。

這娃娃很是可愛,有著胖胖的圓臉,劉長不由得捏了幾下。

劉恢便請他進內殿赴宴,還請他坐在上位,劉長卻很不客氣的讓兄長坐下來,自己坐在他的身邊,懷裡抱著小劉健,跟他玩鬧。

“大王前來,實在是令梁國蓬蓽生輝,早知道,我們便早些去迎接了,我們的禮數不周全,還望大王見諒!”

劉恢還沒有開口呢,呂夫人便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基本都不給劉恢說話的機會。

“大王,我幼弟頑劣...聽聞衝撞了大王,我願為他賠禮道歉...還請大王能赦免他的罪行!”

呂夫人說著。

劉長一愣,問道:“不曾有人衝撞我啊?”

“大王...前幾日,他不是撞了您的車嗎...”

“哦,那個為非作歹,欺負百姓的,原來是你的弟弟啊?”

呂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僵硬,低著頭,沒有說話。

劉長看著劉恢,問道:“兄長,你是梁王,你說吧,如何處置?”

“放了吧。”

“好。”

呂夫人急忙說道:“多謝大王。”

劉長卻沒有回話,隨即,宴席開始,劉恢笑呵呵的跟劉長聊著天,又時不時給一旁的王夫人夾肉,兩人情意綿綿,看向彼此的眼神裡彷佛亮著光,一旁的呂夫人的臉色卻愈發的不對,劉長甚至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殺意,那種表情,他很是熟悉。

劉恢是一個很好的丈夫,跟原先的妻很是恩愛,直到呂后強行在他身邊安排了一個呂姓的夫人。

這位呂夫人強勢,善妒,以五哥性格,若是妻子出了什麼意外...他只怕是遭不住的。

劉長看著那位王夫人,沉吟了片刻,問道:“我看這位夫人有些眼熟,不知籍貫在何處啊?”

“祖籍癭陶縣...”

王夫人低著頭,幾乎都聽不清她的話,這是一個有些自卑,為人內向的女人,倒是與劉長的六哥劉友有些相似。

劉長驚訝的問道:“癭陶縣?!”

劉長大叫道:“哎呀,我有個舍人,正好也是癭陶縣王氏,說不定你們還有親呢!”

王夫人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劉長大叫道:“不疑,你去將老王叫過來!!”

張不疑急忙起身,說道:“唯!”

過了片刻,一位少年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位少年舍人拜見了劉恢,說道:“在下癭陶王錯,拜見大王!”

劉長指了指一旁的王夫人,問道:“好了,別多禮了,你看看,我這嫂,你認識嗎?”

“王錯”看了王夫人一眼,頓時大叫了起來,“阿姐?!!您怎麼在這裡?!”